第三十四章
這晚上大家玩的相當儘興, 合約簽下, 錢落口袋, 再沒什麼比這更加踏實的了。
隻是第二天大家被微信消息吵醒, 頂著一頭亂發打開手機一看, 老板在群裡說道：【我馬上上飛機回A市見唐澤，房卡在前台, 還有些文件沒來得及帶走，白斂麻煩你幫我整理一下。】
唔……
竟然是白斂？
明明有好兄弟刁點, 還有心細的金漪, 怎麼就偏偏找到了白斂？
刁點：不行！我不能再想歪了！他們明明是最正直的社會主義兄弟情！
金漪：嘖嘖, 昨晚上竟然沒睡一個屋？在這裡給我裝什麼大尾巴狼？
白斂：幫老板收拾行李, 開心！
周堯此時已經坐上最早的一班飛機飛回了A市, 原來大早上的唐澤打來電話，說是廠裡的領導想要和他當麵談談。
周堯立即決定結束假期, 玩樂什麼時候不行, 這種正事當然要越快越好。
轉眼間，飛機在A市降落，重新打開手機，群裡跳起白斂的消息：【周總, 是這些文件, 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
周堯回答：【謝謝。】
金漪：【已經到A市了？我們需要改簽嗎？】
周堯：【不用，儘情玩。】
金漪：【老板真好, 不過我們要配合宣傳, 估計現在也不是鬆一口氣的時候, 還是按照原計劃明天回去吧。】
周堯：【也好。】
等上了車，風馳電掣的往唐澤的影視製片廠趕去，金漪的消息再次傳過來。
金漪：【明天回不去了，剛剛奇異那邊聯係我，讓白斂去趕宣傳通告，歸期待定了。】
周堯：【什麼通告？】
金漪：【台內自製的大型室內綜藝節目，《大明星來了》，A級通告，白斂攜劇宣傳，今天下午錄製，六天後就要播映。還有兩個訪談節目，我押後一天，你那邊忙完還得趕回來，這次你必須參加。】
周堯笑：【好的。】
這就對了，這才是他認為的一個影視明星和影視公司正常成長的路線，不入流的資源很多，但要珍惜演員的壽命就要寧缺毋濫，他是真的希望白斂可以走的很遠，因為在他的未來計劃裡，白斂的形象舉足輕重，與公司的發展息息相關。
放下手機，電影製片廠已經到了，國家的企業，從大門口就透著一股曆史感的氣息，大門正上方的徽章更是讓人肅穆。
這家老牌電影廠曆經了六十五年激蕩歲月，曾輝煌一時，也曾跌落低穀，見證了中國電影從“主旋律”到市場化的改革曆程，在如雨後春筍般誕生的民營資本麵前，漸漸勢弱，但在華國人民的心裡，它代表的是一個時代。
周堯站在大門口，打心眼兒裡有著一種崇敬的心情誕生，也期望電影廠可以在如今這般資本衝擊的浪潮裡，盤踞江山，巍峨不倒。
（這裡致敬八一電影製片廠）
“周堯！”
接了電話的唐澤匆匆趕過來，在大門內對他招手，保安看看唐澤又看看周堯，將側麵的小門打開，周堯走了進去。
老廠區的植物茂盛，入眼最大的一顆樹最少百年樹齡，長得鬱鬱蔥蔥，在百花圍繞中，英姿勃發。
唐澤最近沒戲，一頭黑發恢複原貌，鬢角已有些微微的發白。
今年48歲的唐澤其實本身年紀並不符合“陸卓”這個角色，但能撐起“一代軍師”人設的，除了唐老師，一時間周堯還真想不到彆人，好在唐澤作為演員很是注意保養，化個妝扮演個中年的白麵書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唐澤一出現就很親熱，抬手搭上他的後背拍了拍，再次說道：“今天一上午，我耳朵裡都是你們那部劇賣了一億二的消息，震動有點大啊，圈子裡幾乎都在議論。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見電視劇開播，想要看看你的玄幻故事呈現畫麵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效果。”
周堯說：“我帶了原片過來，如果這部劇的質量可以增加我們合作的籌碼，您儘管說。”
唐澤點頭：“恐怕是要的，不過放心，就那麼幾個人，都是老乾部，知道規矩。”
周堯笑：“這是必然。唐老師，一會我該說些什麼呢？還有在片酬方麵，我恐怕想要和您通個氣，您知道我手上有多少錢，恐怕……”
落在周堯後背的手掌重了一下，唐澤看著他笑：“不如我也和你通個氣，你要想簽下我，恐怕要和我們場聯合製片，到時候片酬好商量，還有人給你送錢，最關鍵的，你但凡點頭同意，我可以保證上星，最終播放平台最差也是地方衛視。”最好嘛……當然是要在央爸的懷抱裡了。
說完，唐澤對著周堯眨眼：“這不是你找我的最終目的。”
這還真就有點高估周堯了。
周堯找上唐澤是單純信賴影帝的演技，唐澤也是他能夠接觸的最有人氣的演員，當然還有形象符合才是關鍵。
周堯是寫網絡的，雖然文筆上佳，格局極大等等原因，但依舊不能改變一本的“**”就是為了迎合網民，在一些情節處理上偏向簡單粗暴，也缺少一些核心思想，更是神神怪怪的，都被央爸忌憚。
所以為了避免上星的時候被總殿閹割，周堯是真的隻想在網絡劇上混，對上星的念頭並不強。
但他今天都站在這裡了，總不能急赤白臉地解釋自己“淡泊名利”，上星在他眼裡猶如浮雲，便意味深長地笑著，隻等到了談判的時候，再表述心思。
唐澤得了周堯的眼色，便自以為是地哈哈一笑，手搭在他的後背上，一路親熱的將他帶進了辦公樓。
樓房的款式見證了電影製片廠悠久的曆史，四層樓高的辦公樓沒有電梯，上樓下樓全靠一雙腿。
本以為大領導肯定要鎮在頂樓，君臨天下，誰知道在二樓他們就轉了個彎兒，往左邊走廊去了。等進了辦公室見到這位廠長才知道，廠長年紀大了，確實不方便樓上樓下地跑。
老廠長曾經也是一名家喻戶曉的演員，早些年還上了很多次的春晚，後來年紀大了退居二線，進行管理工作。
他雖坐在簡單氣派的辦公桌後麵，入眼所見，處處透出一股樸素作風，見人進來，他從座椅上站起來，周堯快走幾步，用雙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說道：“趙廠長你好，我是周堯。”
這段時間在社交場合裡才培養出來的一嘴誇張話，在這個場合裡消失殆儘，周堯安靜地配合著趙廠長的問話，不浮華，不吹捧，有問有答，氣息沉穩。
老廠長也沒有領導的做派，對周堯更多的還是對後生的關懷聆聽，笑容慈祥可親，最後道了一句後生可畏。
轉場。
隨後電影製片廠外聯的領導出現，大家在會議室裡簡潔地聊了一下，最後果然有人說出了關鍵話題。
“你的劇本我們都研究過，是好劇本，就是裡麵有些內容恐怕很難過審，現在總殿管控嚴格，很多的題材都不能拍，你的劇本雖然不在其列，但部分內容還是很敏感。這麼說吧，在修改劇本的前提上，我們希望能夠和你聯合製片，怎麼樣？”
周堯笑：“我能夠知道大概哪裡需要改動嗎？”
領導說：“封建迷信要不得，這個風水先生的身份得改。”
“可以。”
領導又說：“主角和政府領導的友好互動也不能要。”
“……可以。”
領導又說：“這種大麵積的殺傷戰鬥咱們還是彆在自己的國家打了。”
“……那？”
“非洲啊，沒人的原野，大海上，島上啊，都行。”
“……好。”
領導最後說：“還有這部劇的後期製作真的投資很大，在做出更多的決定前，我可以看一下你們上部劇的效果嗎？”
“可以。”
周堯用手機連上投影設備，視頻的進度條在中間的位置，也是周堯認為可以展現出劇集特效的部分。
會議室裡光線一暗，投影屏幕星光閃爍，正是好幾次出現在宣傳片裡的雪山。
但這次的場麵尤為不同，風暴雪崩震撼磅礴，從山頂猶如瀑布一般崩騰而下，地動山搖，在前麵疾馳的男主角腳踩滑雪板，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跡，身後還背著一個身形壯碩的男人，雪浪在身後追逐，他一路疾馳而下，場麵緊張震撼。
奔騰的畫麵下一秒倏然一靜，藏進雪堆裡的藏狐突然出現，呆滯的雙眼和四方囧臉出現在觀眾眼前，在短暫的愣神之後，用著與形象截然不同的靈動姿態從雪坑裡跳出來，拔出狂奔。
動物的足印和滑雪板的痕跡在下一秒重疊，男主角急促的喘息聲在耳邊回蕩不休，視野震顫，飛揚而起的雪霧像是輕紗將男主角籠罩，形成了致命的殺局。
絕境之下，男主角麵臨絕境時反而冷靜了下來，特寫推進他的側臉，幾乎可以看見他咬牙切齒的時候腮幫子上繃出的一道淩厲的線條，一聲嘶吼，向死而生，飛躍冰川裂隙，終於逃出生天。
觀眾隨景與物的不斷變換，情緒為之起伏，浸入式實景體驗感十足。
不過短短十五秒的冰雪逃亡，卻抓住了所有觀看者的目光，心臟隨著那越發緊張的氣氛而繃緊，卻又因為藏狐的出現而微微放鬆，直至下一秒再次回歸緊張的氣氛，將一口氣提到極致，主角終於脫險，這口氣也悠悠吐出，心臟平複下來。
可見導演的手法高超，簡直就有著一雙窺視人內心的眼睛。但更值得一提的是特效，真正的特效應該難以分辨實景和虛擬景色，在整個特效過程裡給人一種理所當然的真。這些老領導都是圈裡人，自然明白這短短一點時間的特效會燒掉多少錢。
再之後是主角下山後救人時的劇情，道具服飾都很不錯，導演拍攝的手法和對光彩的運用也在這個部分開始展現，整體色調都非常鮮明，哪怕是個“雪崩”和“救人”這麼沉重的話題，人物間的對話也睿智有趣，不乏笑料，但又不會出戲。
會議室安靜了足足十多分鐘，待得主角在深夜睡下，緊張的劇情告一段落，各位老領導才轉過目光看向周堯。
目前來說，雖然正劇的畫麵沒有宣傳片的質感那麼高，但在國內的電視劇絕對算是優質劇集，要不是內容裡神神怪怪的東西太多，就算在央爸播出也沒問題。
認可當然是認可的，相互討論一番，領導們都很滿意，誇讚之後，終於進了正題。
果然如同唐澤說的那般，電影製片廠希望以製片的身份與周堯合作，並且提出了一些要求。
“劇本需要修改一下，目前的劇本肯定是不能拍的，而且我們廠裡的設備齊全，也有很多優秀的導演，所以合作後，我們希望這部電視劇由我們廠拍攝。”
老領導們有自己的想法，並且認為這是一個節約成本的好辦法，唐澤理所當然地站在自己場子這邊，一共六個人都期待地看著周堯。
和影帝合作啊！還可以上央爸播映！自己卻可以當最大的投資人，獲取最大的利益回報，這樣的好事兒哪兒找去？
他們認為這已經是他們能夠拿出的最大誠意。
但周堯搖頭了。
在老領導們不怒而威的目光中，頂著壓力拒絕了對方拋出的橄欖枝。
IP是他的，他要想輕鬆賺錢，直接賣IP就夠了，七本的價值數億，他轉手投資什麼不好，為什麼一定要事必躬親的當製片人，甚至兼編劇，還被媒動後期公司從上到下的員工腹誹了個遍。他要想輕鬆自在地活著，有的是辦法，家裡一群人巴不得他回去當“米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