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接下來幾天，《斬龍訣》劇組的人陸陸續續地住進了賓館裡, 周堯的劇組裡討論這件事的也漸漸地多了起來。
大IP 頂流 大製作, 確實話題度十足, 就連賓館的服務員每天都翹首以待頂流的出現。
《斬龍訣》劇組開幕這天，周堯被管製片拉著去了古代影視城那邊看熱鬨, 親眼看著《斬龍訣》的開機儀式有多瘋狂, 不僅擺案燒香, 還有龍獅隊在古街做了表演，在鑼鼓喧囂聲中，點了兩掛一萬八十響的鞭炮, 被邀請來的各個媒體□□短炮地對準劇組成員，鬱明理所當然地站在最中間，就像在拍綜藝節目似的笑容燦爛, 猶如眾星拱月，在鏡頭前從容無比。
隨後開機儀式結束, 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斬龍訣》開機、鬱明主演的新聞，那風頭一時無二, 超話熱搜遍地開花, 流量大的可怕。
等兩位製片人看過熱鬨, 溜溜達達地回劇組看了一眼, 就發現了因為對台戲來的氣勢洶洶, 劇組的氣氛甚至有點低落。
不過這團隊畢竟已經運作了一段時間, 大家按部就班地做下去, 也沒耽擱今天的進度, 周堯就什麼都沒說地走了。
才一進賓館，還在A市坐鎮樞紐的金漪打了電話過來，問周堯需不需要炒作一下，將近一個月了，網上網下的流量都被《斬龍訣》那邊引走，如果不做點什麼，金漪說擔心會影響最終的售價。
周堯直接拒絕了，說：“流量不代表水準，咱們劇組一直避免曝光量太大導致粉絲反彈，《斬龍訣》現在站出來正好。”
金漪困惑：“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您在作品宣傳上一直過分低調的原因。”
周堯說：“沒什麼想不明白的，隻是不想太高調，導致市場期待過高，讓觀眾失望罷了。”
金漪“哦”了一聲，沒再深談，但顯然這個理由並沒有說服他。但周堯也不想多說，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出頭鳥誰願意當誰就當去，他隻要低調賺錢就夠了。
《斬龍訣》高調開機，隨後開始往外發主演的定妝照，第一次做古裝扮相的鬱明在網上火到爆，一堆粉絲舔屏大叫我可以。
而且大約是鬱明拍的網改劇，因而很容易讓他的粉絲聯想到同樣在拍的網改劇大熱IP《超算》，以及男主角白斂。
一群脾氣很衝的粉絲跑到白斂的微博下麵叫囂“涼涼涼！我們盛世美顏的哥哥也拍戲了，還有你這個新晉小鮮肉什麼份兒！”
平心而論，白斂火了之後真的很低調，參加的綜藝精挑細選，代言的商品也不算多，微博上更是從未發過和工作無關的內容。
這年月的小鮮肉爆火後，誰不是趕快撈金，保質期那麼短，很可能一兩個月後就沒有流量了，為了保持熱度瘋狂上綜藝的小鮮肉太多了，還有不少開始和稀泥，甚至不惜自黑增加流量，像白斂這樣低調的簡直就是另類。
白斂的粉絲都說：“粉上小白一方麵很幸運，一看小白就是乾事業的人，專心拍戲，從來不炒流量，最近又進組拍戲，簡直就是勞模。但是另外一方麵，曝光率真的好少啊啊啊啊啊！小白你就不擔心被市場淘汰嗎？”
就是這麼乖的小白，周堯說不準他增加曝光率，他就真的乖乖的隻拍戲，有空的時候喜歡學攝影，研究拍戲，哪怕去學駕照，總之從來沒給周堯惹過麻煩。
竟然還有人跳過來撕他！
白斂的粉絲出離憤怒：“一群低幼狂犬病吧！”
金漪嚴格遵守周堯低調的中心思想，讓白斂的經紀人聯係上了白斂粉絲團的粉頭兒們，讓他們約束名下粉絲不要吵架，不要理會鬱明家粉絲的挑釁。
對於一些粉絲而言，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現實中媽媽讓我們乖乖聽話，到了網絡上還不能隨心所欲地吵架，這不是折磨人嗎？
還真有些粉絲當時發言，“脫粉了，沒見過這麼慫的粉絲團。”
而鬱明那邊的粉絲挑釁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激烈回應，便用著一副大獲全勝的語氣說：“白斂慫了，自己認輸，收視率必敗！”
然後紛紛留言對鬱明撒嬌：“哥哥要加油哦！你一定可以的！拿下視帝！拿下影帝！未來的影視圈屬於你！”
鬱明一如既往地無視黑子們的叫囂，隻看萌萌噠粉絲們的留言，開心地摩拳擦掌！
前段時間沒有好資源的憋悶感都散去了，也顧不上周堯和白斂那兩人是不是攪基，反正他現在有好的資源，看看如今這網絡上的聲勢，回頭收視率一定碾壓《超算》，他一定可以成功轉型。
鬱明現在流量正大，《斬龍訣》又是藍星環球影視製片的電視劇，他作為藍星影視的首推藝人，相當於是親生的兒子，導演也不敢得罪，哄著他說：“鬱明啊，你隻要帥帥的就好，這裡眼神稍微凶狠一點就行，不用太用力。”
鬱明點頭，想起白斂在采訪的時候說自己拍戲用大了力，導演讓他收一點，便覺得拍戲是這麼回事，他拍的是偶像劇，又不是文藝電影，當然要保持自己的偶像形象。
跟著組拍了幾天戲，鬱明也沒覺得有多難，一開始那點兒戰戰兢兢的心情全都飛了，等著這天拍戲中間休息的時候，就找著一輛電瓶車，穿著仙俠劇的白紗裙，戴著個墨鏡，飄逸著一頭長發去了現代影城那邊。
攝影棚附近都會立上“遊客禁止”的招牌，但那攔不住鬱明，保安一看他這仙氣飄渺地騎過，屁股都沒有離開凳子，就任由鬱明長驅直入。
“嗡嗡嗡”的電瓶車聲音配著白衣仙子的紗裙，三千黑絲如星河瀑布，一直來到攝影棚的大門口，所有的仙氣霎時間消失殆儘，鬱明從電瓶車上跳下來，仰頭挺胸的就進了攝影棚。
今天隻有唐澤的戲，周堯過來散心，正和管製片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後背就被現場製片巴拉了一下，轉頭順著現場製片視線的落處看去，就看見了古不古今不今的鬱明往自己這邊來。
周堯站起來，不太明白他乾什麼。
但鬱明來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想要讓周堯看看，你不給我戲拍我也有戲，大製作！一番！看我這風流倜儻的大美人，免費給你客串你都不要，看見沒有！後悔了吧！
鬱明這人其實挺單純的，要不是因為確實長著一張好看的臉，一出道就火了，但凡給他一點在娛樂圈裡翻滾的時間，他輕易的就會栽溝裡去。
所以火的太快也未必有好處，像他這樣的小年輕，身邊都是恭維的聲音，慣出了他不少小脾氣，關鍵還特彆自戀，天老大地老二老子第三美，你們都得愛我，不愛我就是眼瞎。
所以今天覺得自己美美噠的鬱明跨越了半個影視城跑到周堯這邊來擺譜，嘴裡說這些言不由衷的寒暄。
“周總，又見麵了，我就在隔壁不遠拍戲，所以特意來找前輩打招呼，也向您問個好。”
周堯看他一眼，眼底有點小小的同情。
就是這身衣服，這個扮相，他上輩子就算沒有看過《斬龍訣》的電視劇，也看了幾眼鬱明的扮相，特彆清秀的男孩兒，斯斯文文地帶著一點奶氣，偏偏接了個大男主血戰沙場的戲，真不知道是這部戲毀了他，還是他毀了這部戲。
越想越覺得可憐，等戲一拍完，這小孩兒的星路就斷了，周堯便稍微放緩了語氣說：“唐老師在拍戲，一會你和他說話，那邊拍的都還順利嗎？”
“順利的，拍戲挺好玩的。”鬱明笑著，特彆單純。
周堯前段時間才感受到拍戲的辛苦，到了鬱明這邊卻成了好玩，也不知道說他什麼，點頭笑了一下，“好好拍吧。”享受拍戲的時光，至少我重生回來那會兒你都沒有翻身，都是被命運玩弄的倒黴蛋。
鬱明見周堯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軟了許多，有著不明的神采，他理所當然的將這看成了“驚豔”和“懊惱”，頓時心裡喜滋滋的。
如果能夠讓一個同性戀對自己另眼相看，那說明自己的魅力又提高了一層。
等著唐澤拍完，鬱明做足了後輩的禮貌，寒暄了一番，然後就開開心心地回去了。
等他走後，管製片說：“嘖，這孩子最近真挺火的。”
話是誇人，但那語氣卻帶著一點惋惜，周堯聽出深意，看向管製片。
管製片說：“最近《斬龍訣》那邊炒的特彆火，總殿那邊盯上了那部戲，說是裡麵有些情節不太合適，需要改的不少，說不定不太好播出。”
周堯點頭，看來鬱明會出事，這個時候就有點苗頭了。
管製片頓了一下，又說道：“咱們的辦法是對的，認真拍戲，低調做人，我們製片廠最近和總殿接觸過，其實他們對咱們這部戲也挺有興趣，鬆口說道隻要是特彆優秀的作品，是可以給予一些特例的，說不定咱們還能上個星。”
周堯眉梢一揚，對這件事還真有點意外，他一直覺得網絡劇，尤其是這種類彆的作品，一直被總殿忌憚，拒之於門外。
管製片誤會了他的表情，笑道：“知道你不想改原著，也一門心思做網劇，但如果能上星為什麼不上呢？賺錢是一回事，得了相關部門認可的東西和網絡上的東西就是不一樣，觀眾都要多一些，對不對。”
周堯收斂思緒，正色點頭：“你說的是，有什麼需要配合可以告訴我，也麻煩你們了。”
管製片對著他笑。
鬱明騎著電驢子突突突地回了的自己的劇組，經紀人焦急地拉住他，問：“乾嗎去了？”
鬱明笑的眉飛色舞，壓低了聲音說：“炫耀去了唄。”
鬱明的粉絲和他本人還真有點心有靈犀，在微博上踩了一圈，突然就想起還有個人沒有踩到，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一吆喝，竟然跑到了周堯的微博下麵跳。
“殷總，你當初怎麼不找我們鬱明拍戲，真可惜啊，看見現在這熱度了嗎？這才叫做未播先火！回頭版權賣十個億！”
“大大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啊？我們弟弟扮相超仙的有沒有！”
“比白斂好看一百倍！”
這群小孩真是太能坑自家偶像了，竟然跑到資本爸爸的微博下麵調侃！等鬱明的經紀人得到消息的時候那邊已經鬨騰了大半夜，她急忙通知粉絲團那邊把人叫回來，把這件事平了，卻沒想過對周堯團隊道個歉。
鬱明是現在娛樂圈的“流量王”，被東家藍星環球影視捧成了眼珠子，背後好幾個集團公司的影子若隱若現，這些商圈的龐然大物們，可以說都是鬱明的靠山。
但周堯算什麼，一個寫網絡作者發家的碼農，靠一部戲出了點名，雖然掛著資本爸爸的頭銜，也和奇異平台、電影製片廠有點聯係，但這種合作關係隨時可能分崩離析，周堯實在沒有什麼讓人忌憚的地方。
所以經紀人處理的很隨意，對周堯更沒有什麼忌憚的地方。
藍星環球影視公司的規模在華國大概排在第五位，基本每年都會出兩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手上的版權多如牛毛，作品多，藝人也多，五年前憑借一部小製作的喜劇片斬獲票房十六億，獲得票房分賬八個億，創造業內以小博大的神話，曾經一度在華國影視圈風光無限。
但市場多變，觀眾口味難以捉摸，因而這幾年雖然作品不斷，虧虧賺賺卻始終無法複製輝煌。一直到今年，公司價值大約在50億左右，在其他領域的資本大鱷眼裡也不算多大的公司，僅僅在影視公司裡算是薄有身家。
投資拍攝《斬龍訣》也算是下了一把重注，總投資超過兩個億，基本是他們公司第三季度能夠調動的全部流動資金。
電影不好做，是現在所有電影人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