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車場安靜了下來，刁點將車停進車位，翻腕看了一眼時間，這都十一點了，直接吃午飯得了。
這樣想著，刁點打開美食APP，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被一家海鮮火鍋店的大龍蝦吸引，午餐就吃這個吧。
打電話定位子。
忙完這些，也沒等太久，周堯比預計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出現，才一見麵就坐上副駕，說：“走，時間來不及了。”
“啊？”刁點看他，“吃飯去啊。”
“媒動那邊耽擱的時間太長了，我還有一家後期公司要跑，等過去再說吧，耽擱不了多久，回頭在附近找個地方吃飯。”
刁點想想自己那大龍蝦，有點不甘心，但看見周堯臉上的焦慮，便讓周堯輸入導航，自己將車開上了路。
這次距離比較短，但正好碰見中午出來覓食的大軍，不過十多分鐘的車程開了半個小時，十二點了，刁點餓的前胸貼後背，看著周堯下車後就急衝衝地上了樓。
手機鈴聲響起，是之前預定那家的前台打過來的，說：“刁先生，請問你們還有多久過來？”
刁點帶著點兒怒氣地說：“我還想知道什麼時候過去呢。”
“是的，請問您什麼時候過來呢？”
“你問我，我問誰。”
“這樣嗎？好得，我們知道了，會為您暫時保留座位，我們【不讓您餓肚子】餐廳，真誠歡迎您的蒞臨。”
刁點無奈：“您是聽不出我的反話嗎？不去了不去了，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有空，正忙呢啊，不好意思了。”
掛了電話。
“咕嚕嚕……”肚子應景地抗議了一聲。
“沒出息的，等著。”刁點按著肚子嘀咕，在車上翻箱倒櫃，最後找到一罐口香糖，一口氣倒了五顆放進嘴裡，嚼。
周堯這次耽擱的時間也不算多，二十來分鐘回來，手裡還拎著他的電腦筆記本。
往副駕一坐，說：“走，去電影廠。”
“瓦特！？”刁點驚呼，滿嘴薄荷芬芳。
周堯說：“急著用，那邊的人沒下班等著我們呢，快點兒吧。”
刁點委屈：“吃飯，我餓。”
“你之前沒吃？”
“嗯啊。”
“行吧，先往外開，不會讓你餓太久。”
車開上了路，路上的車更多了，紅綠燈下一條長龍，一等就是三分鐘。
周堯坐在副駕上，筆記本已經打開放在膝蓋上，手指在上麵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和誰聊著，偶爾抬頭看上一眼，又埋頭專注工作。
刁點任勞任怨地當個司機，花了四十分鐘終於從讓人窒息的擁堵中開出來，餓出了一嘴的酸水。
“吃……”刁點看見道路兩邊的酒樓，口水洶湧分泌，再不吃飯他要死了。
這時，周堯說：“這裡拐進去，開慢點。”
“？”刁點不明所以，打著轉向燈拐進了左邊的小路，道路變成了四車道，車速減慢。
“停！”周堯搖下了車窗喊著，“阿姨，給我拿四個烤紅薯。”
瓦特！？
車子再次啟動，誌玲姐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已偏離路線，確定走這條路嗎，不用擔心，有我在，你終究會到達的……重新規劃路線，前麵直行……”
刁點在濃鬱的烤紅薯香氣裡，聽著誌玲姐姐嬌滴滴的聲音，開著車，吞下了一口口水。
周堯手裡拿著一個紅薯，從中間乾脆的掰開，濃鬱的紅薯香味驟然爆開，甜膩的味道充斥了整個車廂。
然後周堯將紅薯片剝開，在刁點的餘光中，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刁點暴怒：“我去！你什麼人啊！我給你當了一早上的司機了！早飯連著午飯到現在滴水未進，你摸摸自己的心口，良心不會疼嗎？”
周堯愣了一下，抬頭看他：“你在開車，怎麼吃，我喂你？”
“怎麼了？不能喂嗎？你手矜貴啊？還是我嘴裡有味啊？快快快！要死了。”
周堯微笑，將紅薯皮剝開，遞到了刁點嘴邊，刁點一口咬下去，“嗷嗚”一聲叫，“好燙！燙燙燙！”
足足一個小時，刁點終於橫穿了這個城市，將車開到了電影製片廠的邊上，路邊都是小飯店，爐灶升起，油煙燒熱，“嘩啦啦”一聲響，爆開了濃鬱的飯菜香味。
刁點打了個飽嗝，紅薯吃的頂胃。
這次刁點跟著周堯進了電影廠，整棟大樓都空蕩蕩的沒人，午休時間都下班了，但周堯腳下不停，一口氣爬上三樓，快步走進了一間開門的辦公室裡。
刁點落後不少，心裡抱怨著為什麼現在還有沒有電梯的老辦公樓，一邊打了一個紅薯芬芳的飽嗝，氣喘籲籲的，突然有點缺氧。
好累。
周堯正在辦公室裡和等候在那裡的工作人員交流，大家都在忙碌著工作，根本顧不上招呼刁點，好不容易上樓的刁點尋摸了一圈，竟然沒能在辦公室裡找到凳子，最後揚了揚眉，找了個地方靠在了牆上。
辦公桌那邊主要談的是《超算》在央爸上映的事。
周堯說：“我這邊後期又完善了一點，我們把完善版的添進去，時間還來得及。”
電影廠這邊的人說：“影片都已經送上去了，還怎麼改啊，行了，這點小細節無所謂了。”
周堯說：“去電視台問一下吧，這不是一點小細節的問題，是細節出品質，麻煩你們幫我聯係一下。”
電影廠說：“我們當然懂這個道理，你確定這個版本不改了？”
“不改了。”
“那行吧，我陪你過去一趟，當麵說一下應該沒問題，下不為例，真的不能變了。”
“好的，我保證。”
刁點看著那邊幾個人一起站起身，朝著自己走過來，他急忙將抱著的手臂放下來，困惑地問周堯：“這就……走啦？”
周堯點頭：“現在過去那邊三點正好上班。”
臥槽！
刁點已經忍不住要罵人了。
老子開了一個小時的車，你特麼過來屁股都沒有坐熱就要走，這是溜著人玩兒呢？
等著下了樓，電影廠的領導們已經坐著自己的小車走了，周堯和刁點落後一步，沒等刁點說老子不開車了，就看見周堯已經繞到副駕開門坐了進去，刁點彎腰看過去的時候，周堯正扶著後勃頸轉動，閉著的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不知道怎麼的，刁點突然就有點說不出話了。
誌玲姐姐在導航裡重新規劃路線，這次的目的地是A市中心的央爸電視台大樓，從這裡過去最快的時間也要四十分鐘。
好在午高峰的時間段過去，很多人吃飽了肚子都尋了個地方休息，太陽從厚厚的雲層後麵探出頭來，照的馬路地麵微微的晃眼。
刁點從車頂上取下墨鏡戴上，抽空看了一眼旁邊座位上的人，周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昨晚上周堯找他喝酒，慶祝跨年，散了的時候已經兩點了，回家再洗漱洗漱，他睡到早上十點都覺得睡眠不足，周堯卻已經跑了一個地方，也不知道幾點起的床。
刁點想想自己現在手裡那點兒錢，再想想周堯現在公司可以運作的資金，突然就有點明白他們之間的差距在哪裡了。
不過想想還是覺得好累啊。
人和人是有差距的，他隻想做一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等從央爸電視台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刁點本來以為這下忙完可以回家了，誰知道周堯和電影廠的領導揮手道彆之後，卻讓刁點送他去機場。
“去機場？”刁點問。
“嗯，明天在奇異公司有會議，一大早的，我今天過去休息一下，明天有精神。”
刁點沒再說話，默默的開車將周堯送到了機場，沿路上周堯還低頭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著什麼，刁點沒看，反正看了也看不懂。
等到了地方，周堯下車前，刁點說：“把你車鑰匙給我，我晚點給你開回去。”
周堯笑開嘴角：“好，謝謝了。”
刁點不是喜歡給自己找事的人，幾乎所有影響他玩樂當條鹹魚的事都被視為麻煩，隻有偶爾衝動才會主動去做。
但今天刁點明明很累了，卻還是覺得自己有種必須去做一點事的衝動。
後來當他將周堯的車送回小區，回到家裡已經晚上九點了，他趴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機，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夜生活開始了，但他卻隻想睡覺。
周堯從海市回來已經是1月3號。
也就是今天，《超算》會在晚上八點的黃金時間，在央爸八套的電視劇頻道播放。
廣告在一個月前就投放了出去，網上的討論聲一直不少，對於周堯而言這是最緊張的時候，驗證成果的時候到了。
所以今天周堯沒有給自己安排工作，留下足夠的時間，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各種事情，尤其是網上的輿論，他必須有效地引導輿論往正確的方向發展，才能夠用口碑征服觀眾，創造新的奇跡。
中午睡了個覺，起來之後洗了個澡，聯係物業準備晚餐，然後就打開了電視，固定在央爸八套。
這個時候還在放一部外國的譯製片，三四點的觀眾量最少，八套一般都喜歡用這種來自其他國家的經典老片打發時間。
周堯看了兩眼沒有興趣，拿出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和金漪他們連上了線，進行遠程辦公。
五點。
有電話打進來。
是刁點。
“堯兒，在家呢？我過去找你啊？”
“過來乾嗎？”
“過去找你玩啊。”
“過兩天吧，我今天比較忙，《超算》今天開播。”
“我特麼知道啊，就是太緊張了，我想找你陪陪我，行不行！”
“行……”
五點半。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
正在關注網絡輿論的周堯站起身，疑惑地想著，刁點是怎麼上來的。
一開門，風塵仆仆的白斂站在門外。
最近跨年，白斂作為去年新誕生的流量明星，接到了很多跨年晚會和跨年綜藝的邀請，都是上好的資源，周堯受到四格小漫畫的乾擾，不再插手管白斂的通告，所以在金漪看來優等的資源幾乎都讓白斂參加了，一邊宣傳新劇，一邊撈點金。
這年月，賺錢都不容易。
白斂一天上午、下午、晚上三個行程的跑，天天都在天上飛，周堯是真的沒想過白斂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白斂瘦了一點，也大約就是這種清瘦感，好似整個人都高了一些，也成熟了一點，但笑容裡的燦爛不減分毫，還有著那淡淡的甜。
“怎麼回來了？”周堯讓開門，問他。
“今天《超算》首播。”
“今天沒行程？”
“有，上午就在A市錄得節目，一直到明天都沒事，所以就回來了。”
“行吧，好好休息。”說道這裡，周堯頓了一下，說，“你要在我這裡看首播。”
“如果可以的話。”白斂深深地看著周堯，眼裡都是期待。
周堯自然不能拒絕。
等刁點再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白斂。
白斂這個時候已經脫掉了外套，躺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身上蓋著一床被子，刁點開門進來的動靜都沒有驚醒他。
刁點揚眉，低聲問周堯：“白斂怎麼了？”
“三天睡了八個小時，正在補覺。”
刁點的臉頰抖了抖，嘀咕：“你們兩個工作狂，果然不能在一起。”
周堯聽見了看他。
刁點擺擺手，心虛地笑：“開個玩笑。”
周堯轉身，去給刁點倒了一杯水。
白斂睡下後獨自占了一個長排沙發，剩下唯一的單人沙發前擺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那是周堯的位置。刁點來回看了一團，拖來一個圓凳坐在了白斂的腳邊上，想了想又拖著圓凳坐在了白斂的頭部。
周堯將水杯拿過來的時候，放在了自己的手邊上，刁點想了想，又把凳子拖到了水杯的位置上，然後捧著水杯，看著周堯工作。
電腦的屏幕停在微博的首頁很久，周堯坐在沙發上，十字交叉地放在下巴上，手肘支在膝蓋上，眼睛微微的斂著，長久不動的姿態似乎在發呆。
刁點看看周堯，又看看電腦，拿起水杯不明所以地喝了一口。
時間流淌，轉眼一個小時過去，白斂被物業管家的敲門聲驚醒，他抱著被子愣愣地坐在沙發上，和刁點大眼瞪小眼。
周堯走進來的時候，微笑：“吃飯了。”
晚餐很簡單，一些家常菜，吃的很安靜。
周堯吃飯到一半，說：“你和鬱明在炒CP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