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藍星環球影視最近陷入了危機。
拍什麼虧什麼,連續三年的財務赤字，引起了股東的強烈不滿，本來靠著名下的藝人“賣血”還能苟延殘喘,但誰知道最賺錢的鬱明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拉下了“王座”。
現在的鬱明,用樹倒眾人推來形容特彆合適。
黑粉狂歡,就算花大價錢請水軍也洗不白,失去了頂流頭銜的鬱明還帶著那麼多的黑粉，就連合作商都撤資了。
代言到期的都沒有續簽，鬱明手上的兩個A級綜藝節目一個也解約了,其他資源也瞬間少了一個大半。
原本就靠著鬱明吊命的藍星環球影視公司,幾乎離死不遠了。
左氏夫妻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做點什麼，能夠把鬱明剩餘的價值再榨一榨，湊點錢出來拍一部好電影回回血。
當然主演是不能用鬱明的,黑粉纏身的鬱明簡直就像票房的毒藥，除了把他丟到綜藝節目裡耍耍帥，彆的地方也不敢用他啊。
但最近也沒什麼好綜藝，所以總不能讓鬱明在家裡繼續打遊戲,總得做點事吧。
做什麼呢？
就在這個時候，白斂要去拍短視頻的朋友圈出圈了。
頂流就是這樣,做點什麼都引人關注,很快又有相關的消息傳進了左氏夫妻的耳朵。
兩口子這麼一合計,對哦,鬱明還可以拍短視頻。
事業線嘛,擠一擠還是有的。
然後公司裡開會,接著確定方向後就把鬱明叫到了公司。
鬱明聽完後驚訝地睜大了眼：“讓我去拍短視頻？”
“對。”經紀人說。
“拍什麼？惡搞的？我不拍，最多技術流和敘事流，話說我等一個月就這麼一個通告啊？”
“讓你在家玩一個月還不滿足啊？行了，我們已經聯係了不少段子手，你跟著拍就好了。”
鬱明思來想去覺得不靠譜，狐疑地盯著經紀人看，蹙眉。
左氏夫妻的騷操作可是一來一來的。
這邊公司裡一安排好，那邊就安排人聯係上了抖抖，非得和人家簽引流協議。
那大概意思就說，我們鬱明到底也是三年的頂流，粉絲粘性非常高，我們讓鬱明來你們抖抖當台柱子抖主，我們當然不能按照你們和外麵那些人定的分賬來算，你們必須和我們公司特殊劃賬。
抖抖才進華國一年半，確實抖抖的還有點站不穩，也急需要明星來站台帶流量，所以特殊分賬可以！沒問題！但我們也對引流有條件，包括藝人的形象管理，本平台的受益程度等等。
總之一通協議下去，藍星環球影視簽下了一個賺錢不少，但違約後賠錢也不少的合同。
鬱明一通捯飭，被迫營業，表演著段子手的點子，好在經紀人是真心為他好，絕不會乾些殺雞取卵的事，段子的內容都還挺健康積極不乏搞笑。
然而……牆倒眾人推，鬱明的短視頻在抖抖上一亮相，下一秒，數量龐大可怕的黑粉也就跟著衝了過來。
多麼深沉的愛啊。
此時周堯已經將《神說》第二季送到了奇異平台，並且和奇異平台定下了一係列的宣傳活動，然後拿著白斂的新通告去了影城。
去找人的時候他就在想，傻小子，你是缺話題度的人嗎？現在S級的綜藝你想上都能輕鬆上，用得著你去拍短視頻拋頭露麵嗎？
其實白斂為什麼提那麼個建議，真相並不難猜，說到底也就是想要為他做點兒什麼。
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女孩子乖乖的聽話，適當的時候逗逗男朋友開心，然後有自己的事業，這就是頂頂的獨立，超級好女友。
白斂畢竟是個男人，他沒辦法把自己真的放在女性的角度，去理所當然地享受周堯的照顧。可在資本麵前，他就算是個頂流，能夠幫上周堯的真的不多，要說隻是拍好戲聽話，那是他的本職工作，他不認為這是對周堯的付出。
那他還能做什麼？每天半夜在賓館裡煲湯嗎？不可能的事，就連找周總聊天都怕影響他的休息，喜歡這人，惦記著，又幫不上忙，時間長了不見，總會忍不住的想要劍走偏鋒。
姑且不說這事對不對，總之出發點肯定是好的。
周堯看的很明白，知道白斂是真的喜歡他，想對他好，哪有半點的不高興，窩心著呢。
回了影城，正好是收工，周堯敲開了白斂的房門，門在身後關上，周堯就在白斂的臉上親了一口。
白斂摟著他往門上壓，抬頭就親上了他的唇。
很**的一個吻，還透著一點火氣，像是濃烈燃燒的篝火，發出“劈啪”的聲響。
周堯特彆想澆油，雖然聚少離多，但兩個人在一起也有些日子了，也差不多該到下一步。
然而懷裡抱著人，耳邊卻一直響著“謔，嘿哈喲，謔謔，咚咚咚咚”的聲音，周堯分了第一次神，被白斂勉強拽了回來，十秒後又是“嘿哈喲”的聲音，哪還親的下去。
白斂感覺出了周堯的注意力被吸引，但這次控製的很辛苦，他額頭抵在周堯的肩膀上喘了幾口氣，然後這才往屋裡走。
知道周總回來，白斂激動的跳起來開門，倒是忘記了關手機。此刻手機仰躺在床腳，手機屏幕裡出現了鬱明的臉，正在動感十足地跳著嘻哈，背景五顏六色的很炫酷。
其實鬱明的長相，就算是現在來看也是很好看的，那是一種就算你覺得他長得太女性化，但依舊覺得很好看的麵龐，始終符合華國目前年輕人的審美觀。
就是……大概換了團隊，用力有點猛，酷帥變成了裝酷，還稍微有點小小的油膩。
周堯將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收回來，看向了白斂。
白斂關了手機，眉心微微地蹙著說：“鬱明出事了。”
“？”
此刻抖抖平台的官網被留言轟炸了。
新來的網友紛紛留言。
【能不能彆再讓我看見鬱明了，習慣性惡心，彆逼我卸載抖抖。】
【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唱歌歌不好聽，跳舞舞不好看，演戲我家狗都比他演的好，真是夠了。】
【不屏蔽鬱明，卸載抖抖！】
抖抖短視頻APP的開發商其實是一家科技公司，他們家主要賣的是平民網紅，是超級推算，是快節奏的科技產品。
至少目前來說，“抖抖”是不混娛樂圈的，也因為接地氣的原因，一直在老百姓中間推廣的很好，何時沾過這樣的粉圈惡臭。
沒什麼經驗的“抖抖”一看這麼多粉絲投訴，第一個反應就是先把鬱明的短視頻下架了，平息了眾怒再說啊。
這可好。
阻擋了“作死夫妻榨油”的“抖抖”，轉頭就收到了藍星環球影業的律師函，說他們違背合同，私自下架了鬱明的所有（五個）短視頻，要求他們按照合約賠償。
“抖抖”怎麼甘心，敲著合同的第十一條第二小條說道，對於影響我們公司形象的視頻，我們有權利處置，並且還可以索賠。
這樣一來，兩邊就撕起來了。
白斂得到這個消息還是鬱明發過來的，配著他的短視頻是私聊裡說道，【媽的，老子好慌，我不會要被巨額索賠吧，小白你快問問你們金姐，發生這種事我該怎麼辦。】
眾所周知，白斂的幾次危機公關都做的很漂亮，背後的操盤手金漪身份曝光後，在圈裡的名氣極大，有多少人想要高薪挖走金漪，都被金漪毫不遲疑地拒絕了。
金漪說過，沒有任何一個老板敢對才生下孩子的單親媽媽付出信任，委以重任，要不是周堯，她和孩子就沒有今天。
總之金漪挖不走，卻成了圈裡的傳說，無路可走的鬱明找上了白斂，同時也讓周堯知道了這個還沒有徹底發酵的衝突。
那一瞬間，周堯的眼神很冷，讓白斂不寒而栗。
“你和他聊著，我出去給金漪打個電話。”
“這事咱們要摻和嗎？”
周堯笑了笑，沒回答，但白斂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他的想法。
站在陽台上，周堯看著西斜的太陽，和金漪慢慢地交談著，白斂就在旁邊，聽了半耳朵。
金漪說：“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周堯斂眸，臉被金光照出了雕刻銅像般的顏色，繃出一道不近人情的冷漠，久久才說：“……我要插手呢？”
金漪說：“我不是搞金融的，怎麼去……一個公司，我恐怕沒辦法提供幫助，但從一名優秀的獵人角度出發，在長久的潛伏中，抓住對方露出破綻瞬間，擴大傷口，再巍峨的巨人，恐怕也不能無視那持續流淌的血。”
周堯被逗笑，他能夠聽出來金漪在為自己找理由，否則正常的公司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狙擊另外一家公司，人裡情麵，無論做的好不好，隻要曝光就會招來口誅筆伐，但凡周堯能忍，他也不會開口。
隻是這難得的機會，他不落井下石，也要抽板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給藍星環球影業再站起來的機會。
不死，也要讓它掉一層皮。
“要不你幫忙把藍星這幾年的財務爆表再翻炒一下吧。”周堯想了一下，這樣說道。
電話那邊的金漪卻已經吸了口涼氣。人家正打官司呢，你把人家財務報表炒起來，不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藍星這邊已經是強弩之末，一旦更多的人確定藍星出現了經營問題，不知道多少人會張開血腥的大嘴撕咬一口。
推波助瀾。
牆倒眾人推。
藍星這一關恐怕不好過啊。
不過金漪也不是猶豫軟弱的性格，藍星針對他們公司也不是一兩次，左氏夫妻簡直就是檸檬精轉世，小白但凡有點兒成績就能酸的他們下手開黑，金漪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們對上。
如今正好，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誰都彆嫌棄誰心黑。
金漪把這事接了下來，她有自己的門路，這兩年也養了不少的公眾號，雖然不如那樣的大公司，但散布一些零碎的消息還是沒問題的。
周堯將電話從耳邊拿下來的時候，太陽正在山巒的那邊努力地跳了一下，繼而更快速度地沉了下去。
沒了光的眼眸失去了溫度，冷硬的側臉線條讓人陌生有熟悉。
白斂記得才認識周總的時候，周總也是這樣，總是思考著，臉上幾乎看不見笑容，甚至眼裡的黑光浮動間，好似蟄伏著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難以接近的模樣，讓白斂有那麼一段時間，看見周總就莫名的慫。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周總的臉上笑容就多了起來，休息時候的姿態會放鬆，眉宇舒展，漸漸的也就不那麼可怕了。
白斂始終認為周總曾經經曆過什麼，他的風格的轉變明顯，兩本書中間缺少了過度的階段，如果是他的書迷都能夠從那字裡行間看見作者的心理轉變。
隻是今天以前，他認為那一切和一個叫做何瑜的人有關。
不過今天不再這麼想了，一心一意為事業忙碌的男人，第一次對某家公司產生了極大的攻擊性。
不可能隻是為了同行競爭那麼簡單。
以周氏影業的發展和被背後的靠山來看，隻要再給些時間，早晚會超越藍星環球，並不需要做出這麼急功近利的事。
除非他們有過節。
其實過節早就有了，再加上老板的個人的私事，周氏影業冒著風險“下水”，第一次嘗試對藍星這樣的影視圈龐然大物發起攻擊。
這天晚上白斂睡得不是很好，大半夜都在思考這件事，想要摸清楚其中的脈絡，一遍遍地回憶周總從看見視頻，再到離開期間的表情變化。
最後隻剩下一個結論。
周總的敵人就是他的敵人！
第二天。
在抖抖和藍星環球的紛爭還沒有在媒體曝光的時候，關於藍星環球這幾年虧損嚴重的消息，就出現在了網絡上。
沒有什麼評論，都是一些小公眾號發的消息，老百姓並不喜歡這種數字太多的新聞，大約每三十個上網的網友就能看見一次相關的新聞話題。
不點進去，隻看個標題，也知道藍星環球影視經營不善，如果一旦點進去看了，推送過來的消息就是好幾十個藍星快要倒閉的話題。
漸漸的，也就給人一種藍星真的不行了的感覺。
抖抖不負眾望，決定咬下一口駱駝身上的大肥肉，聘請了律師，拿著前幾天才簽訂的合同，告上了法院。
藍星在麵臨巨額違約金和對薄公堂之間，竟然選擇了後者……畢竟在左氏夫妻眼裡，他們並沒有錯，況且一旦贏了，還會得到一筆巨額的賠償，這個官司當然要打。
夾在中間的鬱明很尷尬。
大佬打架也就打架了，卻總拿他招黑這件事來說事，法院還沒有開庭，關於鬱明“黑氣化煞”，連自家公司都“克”倒的消息在圈裡流傳。黑子們黑了鬱明四年，終於在這次的大戰裡獲得了全麵性的勝利，奔走慶祝，到是吸引了不少同情鬱明的路人粉。
【這就是網絡暴力】。
有良知的公眾號這麼寫道。
等待法院開庭還有好幾個月，這件事的話題量漸漸減少，待得幾乎沒有人議論的時候，一個多月也就過去了。
六月底。
高考生走出了考場，歡呼著自己人生一個階段的結束。
無論歡喜憂愁，毫無疑問，暑假即將來臨。
《神說》第二季，就在這個時候，準備開播了。
依舊是奇異平台的首播，但這次奇異平台對《神說》第二季的分銷做的很好，幾乎所有網絡播放平台都選擇了購買這部劇的版權，甚至連帶著第一季都賣出去不少錢。
電視頻道顯然正在緩緩地退出主流市場，流媒體的時代正在來臨。
因而也加大了網絡的點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