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等著消息發出去,周堯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十一點半，這個時間金漪都哄著豆豆睡覺了,倒是打擾到她了。
但很快金漪卻發來消息說,【鬱明還在藍星，郝月現在是自由身，和大鵝在談，美玫是蘋果付的違約金,王佳米好像在接觸奇異公司，還有些藝人的經紀人也在和我們接觸，不過我們暫時沒有招新的準備。】
周堯蹙眉,每家公司都有，難道是自己想多了,真的隻是何瑜抽風，打算撈一筆就改行？
但為了15萬的中介費，至於嗎？
不會……能讓何瑜把楚迅都祭出去的,肯定是更好的發展。
【謝謝，隨口一問，打擾你睡覺了。】周堯回了一句金漪。
然後就點開了楚迅的微信號。
總之這麼一來，楚迅應該和何瑜是徹底斷了，而自己對於楚迅是勢在必得。
幸好之前自己對楚迅並未表現過在意,否則要是讓何瑜知道,恐怕自己還真就沒辦法簽下楚迅。
而且在這樣的局勢下麵,自己出手撈人,倒是可以獲得楚迅的幾分真心啊。
想到這裡,周堯眉心一蹙，又想起了畢業典禮的那天，穿著女裝的楚迅在同學的玩笑聲中親的自己滿臉的口紅，後來又哭著說自己要出國了。
那天畢業典禮後，同學約著出去唱了歌，周堯本來六千字的更新，那天一個字都沒寫，因為那天晚上楚迅喝醉了，也不讓同宿舍的同學照顧，死活要讓他陪他回去。
那天的夜色很黑。
月亮掛在天上，看不見幾顆星星。
喝醉酒的楚迅被他和何瑜一左一右地架著，何瑜似乎有話要對他說，但何瑜跑過來幫忙的時候，楚迅又把嘴閉上了。
再後來，出了國的楚迅沒有和自己聯係過，一走就是五年，零零碎碎的消息從何瑜的嘴裡傳過來，隻知道他拿了獎，但從未聯係過。
直到周堯重生回來前不久，楚迅也回了國。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記憶似乎很重要，一直到睡覺前周堯都時不時地想起分彆前的最後一夜，但始終無法看破。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上午，周堯聯係上了楚迅。
問：“藍星和帷幕的版權官司，是你的劇本嗎？”
楚迅回答：“是。”
聲音裡透著一股疲憊，尾音拉得很長。
周堯問：“跟我說一下，現在的發展。”
“能見麵說嗎？”楚迅問他。
“可以。”周堯答應了。
今天上午本來該去劇組那邊，周堯出門的時候開著車，車的後備箱是行李，還有給白斂帶得水果。
白斂一直在控製體重，白水煮菜，吃的量很少，每天跑通告卻要付出很多的精力和體力。周堯甚至不敢為他帶太多的乾果，也隻能買些美味鮮甜的水果帶過去。
休息的時候吃點甜的水果，不長肉，還減壓。
楚迅家正好在上高速的路上，周堯順著導航開到地方，然後就看見了站在馬路邊上滿臉憔悴的男人。
本來打算讓楚迅坐在副駕，誰知道楚迅拉開了後門探頭一看，後座基本擺滿了水果，座位上麵和下麵都是。
給白斂買吃的，還得考慮到他身邊的團隊，走哪兒都是七八個人跟著，都還特彆能吃。
“後麵裝的水果，坐前麵吧。”周堯回頭看他。
楚迅隻能坐上了副駕，拉下了安全帶，一邊係著一邊問：“買這多，吃得完嗎？”
“我要去劇組那邊，給他們帶的。”
楚迅回頭看了一眼，這要是給劇組帶的，又太少了些。
說話間，周堯踩下油門，往附近的咖啡廳開去。
路上也沒人說話，楚迅靠著車門捏鼻梁，看看周堯，欲言又止的，又把視線移開了。
“說吧。”快到地方的時候周堯開口。
“算了，上去說。”
其實楚迅這事說起來很簡單。
何瑜將劇本賣了給了帷幕，楚迅簽了字拿了錢。現在藍星那邊想拍這部戲，楚迅當然要實話實說，結果才知道何瑜根本沒有和藍星這邊談過。
藍星讓楚迅把版權拿回來，不然就必須支付違約金。
違約金三萬，不多，楚迅當然拿的出來，但是藍星把楚迅沒有契約精神這件事宣言了出去，外麵倒是沒什麼聲音，但是北電那邊卻鬨得挺大，楚迅還被校長約談，現在學校那邊還在考慮怎麼處理這件事，搞不好，楚迅會被北電解約。
“何瑜呢？”周堯問他，手邊的咖啡還沒喝過。
“彆提那個孫子！”楚迅氣得臉色發青，“我找他，他告訴我九萬的版權費，拿三萬來付違約金也不虧，還說藍星現在就是一條破船，早點下船也好。我艸……”
楚迅也算是個翩翩君子般的人物，才回國的時候多麼意氣風發，母校還請他回去擔任教授，也算是個風流人物。
如今被何瑜坑的罵了臟話，若不是氣極了，何至於如此。
周堯同情地看了楚迅一眼，這一幕何其相似，何瑜這人果然隻會朝熟人下手。
“你現在焦慮，是因為學校的事情吧？”周堯問他。
楚迅點頭，當教師的最怕名譽受損，雖然明明不是他的錯，但被指指點點的卻是他。
周堯說：“這事其實不難解決，我給你支個招吧。”
“嗯？”楚迅期待地看著他。
“去找柴驊桐，有他出麵幫你解釋，這事不難辦。”
楚迅想了想，狐疑看他：“柴驊桐和何瑜關係那麼好，他會幫我？”
“他要真和何瑜的關係好，就不會讓你知道何瑜收了他十五萬的中介費，去談談吧，這事十有□□能成。”
楚迅也是無路可走了，當下就決定去試一試。
周堯叫住他：“事情解決了過來簽約，彆被柴驊桐忽悠走了，我手上資金雄厚，你可以放任自己去拍一部真正的大片巨作。”
楚迅難得笑了，說了一句：“以前你對我愛理不理，你就不怕我現在讓你高攀不起。”
周堯舉手握拳，笑而不語。
等著周堯起身離開，賬已經結了，他回到車上，便是風馳電掣，開向了B市。
周堯這次過來不僅僅是為了《超算》第二季的劇組，其實再過半個月，《神說》的完結季也要開機。
自從公司進入規模化的運營後，效率明顯快了很多，至少出劇本的速度不再受限於周堯的時間，他在外麵忙著，編劇部那邊就已經在拉劇本，他每天隻需花費一點時間討論劇本就好。
在周堯看來，《神說》完結季的劇本比他自己寫的好，句子精煉，給演員留白的空間也多，再加上對周堯燒後期的大膽程度有所了解，《神說》的完結季應該會給觀眾一個滿意的答卷。
等到了劇組，發現今天又有粉絲探班，而且因為出的外景不好管理，粉絲已經混進了劇組裡麵看拍戲。
白斂正在鏡頭下麵拍打戲，對手是一名CG演員，特種戰隊在白斂身後掠陣，最近小火的張家馳也在人群裡。
因為特種戰隊出乎意料的又人氣，所以通過周堯開會後確認，為他們臨時加的戲。
金漪也是有先見之明，本身隻是簽了張家馳，結果特種戰隊一火，馬上把能簽的都簽了，隻有“知心”的茶子是奇異平台的藝人，但也很配合地趕了過來拍攝為數不多的鏡頭。
前麵拍打戲有武術指導指導動作，還有副導演帶走位，導演機這邊梅廣軒就和唐澤一邊看一邊聊，手在屏幕上點點劃劃。
突然。
“哎呀！”
粉絲群發出了慘叫聲。
“小白你的沒事吧？”
“小心啊！小心啊！”
女友粉們捧著心恨不得吹吹白斂受傷的地方。
周堯抬頭，就看見白斂捂著右邊的肩窩擺手，表示沒有問題，說著笑著，視線就繞到了自己這邊。
像是藏著小勾子，狠狠地勾搭了他一下，又移開。
周堯無奈地笑，每次過來都害得白斂分神，自己現在是看不得白斂拍戲了怎麼的。
等著騷亂稍微平息，演員站位，梅廣軒這才回頭看了周堯一眼，說：“晚點兒咱們聊聊。”
“什麼事？”
“先把這一幕過了。”
鏡頭前，板叔持板喊道：“第四百三十一幕，巷戰，第六次，開始！”
周堯揚眉，這一幕都拍了六次了嗎？
雖然不是拍電影，燒的都是膠片，但是耽擱的都是劇組成員的時間，燒的也是錢啊。
很快周堯就知道這一部戲為什麼難拍了。
是一鏡到底的群像戲。
鏡頭裡一共有六個演員，每個人都有戰鬥動作，不但要做得漂亮，還要打配合，所以難度爆增，確實需要多幾次才能過。
所有人屏息等著這一幕拍完，或許是老板現身的原因，大家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將近三十秒的打戲，竟然一口氣拍了下來。
“哢！”
“好了！過了！”
這邊一喊。
“啪啪啪啪！”一圈就響起了掌聲。
助理小周衝上去為白斂撐起了傘，還問了他受傷的事，白斂微笑著回答，眼眸往上一撩，又勾了周堯。
周堯正和唐澤說話的聲音一頓，視線落在白斂的身上，直勾勾地看著，一直到看不見人為止。
回過神來，周堯說：“當然可以了，本來計劃就是要拍攝一個宇宙，您打算到神說裡客串歡迎還來不及呢。還有半個月神說就要開機，這邊也沒殺青，都在一個影城拍攝，您隨時可以過去。”
說完這句話，梅廣軒轉頭說：“對，就是要聊這件事，這次開機太緊張了，簡直就是無縫進組，我連完結季的劇本都還沒看。”
周堯笑：“你拍過兩季神說，上手肯定很快，這次過來就是和你討論劇本的，這幾天晚上就辛苦你加個班吧。”
梅廣軒擺擺手：“沒什麼辛苦不辛苦，隻要能保證質量，怎麼都好說。”
一旁的唐澤點頭：“是的，最怕虎頭蛇尾。”
周堯看向唐澤，遲疑著問了一句：“白斂最近表現怎麼樣？”
唐澤說：“可以。”
周堯聽出他的禮貌客套：“前段時間跑宣傳，代言商的活動也很多，表現的不好您該說還是要說。”
唐澤認真：“蕭子期是他，他就是蕭子期，放心吧。”
得了唐澤的認可，周堯這才露出笑容。
今天的戲還早，午休才過，下午還有三場戲要拍，因為大多都是打戲，拍攝的難度要大上不少，周堯在這裡待了一會，拿了一盒紅燒牛肉方便麵去了房車。
吃到一半，車身顫動，白斂走了上來。
白斂穿著牛仔褲和淺藍色的T恤，袖子上有一個像軍牌一樣的標誌，上麵用金線繡著英文字母“U”。
“U牌”是白斂的代言品牌，同時也是《超算》第二季的讚助商之一，所以這套衣服是戲服，穿在白斂的身上很顯年輕，就像還在讀大學的學生。
他探頭看了一眼，笑：“吃方便麵呢？”
周堯停下動作，對他招手：“拍完了？”
“嗯，要換景了，車也要開去下個地方，我過來吹吹空調。”話是這麼說，兩個人都知道他過來是乾什麼的。
駕駛員開著車往外走的時候，白斂吃了一口周堯剩下不多的方便麵，用紙巾慢慢地擦著嘴笑，低聲問他：“過來住幾天？”
周堯說：“一直要到神說開機之後。”
白斂眼睛一亮，開心地說：“那好呀。”
車在影城外的泥巴地上顛簸，搖晃的方便麵桶裡鮮紅的剩湯險些灑出來，周堯抬手按上了白斂右側肩膀的肩窩。
白斂蹙眉，躲了一下。
周堯看著他的眼睛，手指勾在衣領上緩緩用力，露出了白斂右側鎖骨。
凝目看去，就看見了鎖骨一圈大片的紅痕，甚至有些發青。
這傷是“百科書”的扮演者馮平掃到的，拖布杆粗的木棍頭懟在上麵，兩人都在用力的結果就是受傷。
周堯盯著看了好一會，又抬眸去看白斂：“疼嗎？”
白斂的臉微微泛紅，低聲說：“看見你過來，分神了，該退的地方往前衝，是我自己的錯，怎麼好怪彆人。”
周堯用手指輕輕摸著受傷的地方，然後將衣領提回到原處，再將領子撫平，然後啞著聲音說：“回了賓館為你上藥。”
“不用……”白斂的視線和周堯纏上，又閉了嘴，說，“藍姨那裡有藥酒，我拿給你。”
周堯點頭。
車在綠幕影棚的大門口停了下來，兩人已經的麵色已經恢複正常。
車門打開後，周堯拿著方麵便走在後麵，下了車。
四周圍陸陸續續的也停了不少車，劇組的成員坐著大巴車過來了，藍姨從車上跳下來看了周堯一眼，然後走到白斂身邊說：“小周回去拿藥了，一會給你上上。”
“是藥酒吧，味道很大，免得影響其他人拍戲，還是彆塗了。”
“不是疼嗎？”
“還好，師父對氣味有點敏感，一會還有對手戲，不能影響師父。”
藍姨猶豫了一下，點頭。
等著藍姨走遠，白斂對周堯說：“福利給你了。”
“什麼福利。”周堯被逗笑，很想揉揉白斂頭發。
綠幕影棚是影城裡最高科技的影棚，通常用來拍攝仙俠和西幻劇，裡麵設施設備齊全，都是高科技的東西。
拍這個不但需要支付更高的租金，還得特聘CG指導。
不過周堯他們也是熟門熟路，大家往影棚裡走去，CG指導迎過來握上梅廣軒的手，就開始準備拍攝。
B組早就已經在這裡準備妥當，燈光鏡頭都架設完成，演員隻要到位就可以拍。
白斂現在的通告有點多，半個月後又要進《神說》完結季的劇組，所以不得不增加投入，開設了一個B組，由副導演帶著，已經在這裡拍攝了好幾天的CG鏡頭。
走進裡麵，冷風迎麵吹來，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
“還是這個棚最舒服，冷氣給的足足的。”
“價錢也舒服，是彆的影棚三倍呢。”
周堯才從空調車下來，倒是不覺得熱，不過比起其他影棚，綠幕影棚明顯更加乾淨，大幅的綠布天上地下的鋪開，在燈光下發出讓人眼睛舒適的色澤。
梅廣軒一刻不停，就把白斂等人拽到綠幕裡表演。
CG演員沒有佩戴儀器，但臉上的黑點很滑稽，聽著梅導的講解，時不時地做出凶狠的表情。
周堯看著那名CG演員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