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金漪回答：【當麵聊吧,您下午不是要來公司。】
【好。】
已經中午了,路上卻很黑，雨雲在天空積壓了好幾天,今天的天氣預報,有雪。
周堯的車開在路上,遙遙看見公司大樓的時候，第一片雪花落在了擋風玻璃上，然後就是接二連三。
雪沾上玻璃就化成了水，周堯開了雨刷刮了刮,然後減速開進了停車場。
沒急著下車,他拿出手機給白斂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白斂接的,現在是午休時間,白斂的電話一般都在他自己的手裡。
周堯告訴他A市下雪了,囑咐他要注意保暖，又問了他什麼時候回來，兩人低聲細語地聊了一會兒，周堯這才含著笑下了車。
走進公司，靜悄悄的，員工都出去吃飯了。
過去兩個月,公司的辦公區裡又增加了六張桌子，就連金漪的辦公室裡也不得不擠進去一個人。
公司越做越大，需要的人手也越來越多,周堯也動了搬家的心思。
今天去“QOQ”轉了一圈,周堯也有點心動,“QOQ”的四周圍不止都是影視公司，還有很多特效、劇組、服化道，以及經紀公司。
各種類型的公司形成一個產業鏈。
不僅僅是下遊公司需要影視公司的青睞，影視公司同樣需要這些下遊公司的幫忙，互惠互利地走下去。
周堯這裡明顯有點裝不下了，真到了換地方的時候。
所以見到金漪之後，周堯說：“你把經紀公司帶出去吧。”
金漪驚訝：“周總，您這是不要我們了？”
周堯微笑：“不要了，經紀公司簽的人越來越多，這裡要裝不下了。”
金漪捂著臉假哭：“你這個過河拆橋的家夥，公司才有點起色，就不要我們了，當年為你淌的雷，流的血，這就算了嗎？”
周堯笑意愈濃，看著嘴裡嚷嚷的金漪很快喜逐顏開：“您打算讓我們搬哪兒去啊？彆的不說啊，辦公室要氣派的，還得有練習室，最少兩個，三個最好，我要一個單獨的辦公室，必須的。”
周堯點頭：“去影視一條街上找找看吧，最近影視行業不是很景氣，倒閉的經紀公司有點多，估計很快就能找到。”
“公司搬過去嗎？”金漪問。
周堯猶豫了一下：“看情況吧，你們經紀公司搬走我這邊就空下來了，租金很便宜，不搬也行。”
金漪諂媚：“和您離開，我會很想您的。”
周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急忙擺手：“得了，趕緊說說吧，路上那件事。”
金漪這才收了笑，將門窗關上，然後和周堯聊了起來。
……
蘋果公司的林總最近的心緒波動有點大。
收購藍星影業，不但讓他脫離了“體製”的控製，還讓股票暴漲，公司資產直追奇異平台，穩穩地站在了影視公司的第三名。
今年他的注意力都在收購藍星公司上，可以說從前年藍星出現經營赤字後，他一直悄悄的在各個場合拖藍星的後腿。
甚至從各個渠道，巧妙地煽動了鬱明的那群黑粉，在關鍵時刻爆發，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終於如願以償。
甚至第一次聽見媒體不再喊他“苟聖”，而是稱他為“謀略者”，“最後的贏家”，“教科書般的脫離戰”。
那從以後，他的股東再也不說他沒用了，他老婆都穿上粉色的小睡裙了，他的人生終於達到了巔峰。
然後就是波折。
一部籌備兩年的IP劇，在播出後惡評如潮，讓他的公司市值短短時間蒸發了四十個億。
他老婆都不穿粉色的小睡裙了。
唉！
所以當然是要補救的了。
公司的智囊團幫他出了主意，“飛鳥獎”是很好的機會，打造一個新的“視帝”出來，會讓擁有雙視帝的蘋果公司，再次獲得股民的信賴。
所以這邊林總聯係上了VIV手機公司，以他們的名義讚助了“飛鳥獎”，用資本稍微乾涉大獎的落處，儘量將景涵捧出來。
這是一石三鳥之計。
不但讓公司度過了難關。
還打造出一個新流量，說不定還能成為最新頂流。
“頂流”一旦交替成功，不但壓製了白斂的發展，也相當於遏製了周堯的公司。
說實話。
大家都是拍電影電視劇的。
你意外拍出一部現象級的電視劇來，我們也就看看不說話，畢竟大家都知道，乾這一行運氣很重要。
但是你特麼拍一部火一部是怎麼回事？
拿我們這些大佬不當回事嗎？
都壓我們一頭了你還覺得你能好過？
所以所謂的針對，並不是說誰擋了誰的路，可能更多的時候，隻是你礙了彆人的眼。
或大或小地針對一下，也足以讓人難受。
景涵這次拿視帝，就算沒辦法成為頂流，卻也擋了白斂的路。
多好啊。
這種打算上市的小公司，都是敵人！
林總聯係好了讚助上的事，又拉了三個評審團成員的票，直到確認這件事基本能成後，也就鬆了一口氣。
距離“飛鳥獎”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林總最近的心裡記掛的都是這件事，所以後來招來公關部的頭頭吩咐了一句：“努力炒作一下景涵的演技，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要保證景涵拿獎的事萬無一失。”
沒問題啊。
大公司的公關部可是厲害著呢。
馬上各種關於景涵“敬業”、“有演技”、“顏值好”，“是新生代演員裡的翹楚”，各種言論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夜間就在各個平台出現。
一開始就是單純的吹一吹。
【一口氣看完了《天道無悔》，真是一部超級完美的IP大劇，畫麵美得不可思議，演員的演技各個在線，尤其是景涵的表現，簡直就是老戲骨的表演嘛，看看這一顰一笑，眼中淚水泫然若泣，還有那情緒爆發的瞬間，一百分我給一百零一分，不怕你自滿！絕對的演技派！】
【可惜了，《天道無悔》的很長，這部劇改編後隻選擇了一小段劇情，不過也正是這種精致感，才會讓電視劇看的人欲罷不能吧。除此以外還要吹一吹景涵的演技，眼睛都是戲，我第一次看IP劇，沒有被演員的演技天雷，全程不出戲。】
【景涵的演技是真的好。】
【對，不要被網上那些評論忽悠了，演員有沒有實力，我們該用眼睛去看，了解過保證不後悔。】
【拍戲的時候溫度最高的時候已經40度了，劇組為了表現戲服的質感，一共有四層，而這種古裝劇又需要戴頭套，想著都好可怕，景涵一句怨言都沒有，甚至頭上都長了痱子，又疼又癢，一戴就是一天，真的好敬業啊。】
這麼看起來，一開始網上公關的內容還行，單純就是誇景涵有演技又努力，說到底就是為了讓景涵拿“視帝”做個鋪墊，方便後續的操作。
甚至在第一天還刷了不少的路人觀感，為蘋果視頻APP增加了不少的會員。
但是第二天，評論有些小小的失控，出現了拉踩的言論。
【啊啊啊啊！同學推薦《天道無悔》我熬夜看完了，愛死這種古風仙俠劇的風格，吹爆景涵的顏和演技，比起白斂強到了不知道多少倍，簡直就是我的本命！】
【《天道無悔》的特效比《超算》還強，看出來是用了心力的，雖然情節方麵比較一般，但要說其他方麵，真的超出那所謂的年度現象級好幾倍，也不知道這部劇為什麼分不高，明明超級好看的。】
【弱弱地問一句，隻有我get不到白斂的顏嗎？但景涵的顏真的太好看了，每一分每一寸都完美的不可思議。】
【其實早就想說了，這部劇的分數這麼低，是不是某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啊。】
同行是冤家，矛盾的伏線早就已經埋下，這一刻被點燃了。
第三天。
輿論開始爆發。
【白斂長的醜爆，還沒有演技，有什麼資格和我們景涵比，看著就惡心。】
【《天道》肯定被人水分了，就是周堯他們公司乾的。】
【原地爆炸不服，景涵最棒！白斂滾滾滾。】
第四天。
金漪才帶著她的公關團隊慢慢反擊。
【這是真的眼瞎啊，演員的演技好是不好一目了然的，情緒爆發不是隻有青筋爆開滿目猙獰著一種，來來來欣賞一下景涵同誌的“青筋美男圖”，再看看我們白斂的情緒爆發，看看他顫抖的身體，眼眸的浮動，冰下暗流，美是不美。】
【一部戲好不好，看的其實不是劇本，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天道》在故事性上就不適合改編，彆難為編劇了，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努力。】
【尬吹演技。】
第五天。
雙方有來有往。
金漪這邊約束白斂的粉絲團，那邊去“勾搭”景涵的粉絲瘋魔。
一個個的語言陷阱落下去，景涵的粉絲為了證明景涵“有演技有顏值卻不火都是被冤的”，開始在各個頻道發言。
金漪的公關團隊幫著這些景涵的粉絲們，一起洗地。
來來來，我幫你們的真主刷存在感啊！
去微博刷熱搜？沒問題！我幫你們水！
去大鵝上超話？沒問題！我送你們上去！
去今日新聞吵架？可以，那邊我們也公眾號！
一周過去。
話題徹底發酵。
路人隻要點開這些網絡軟件，看見的都是景涵的粉絲在踩踏白斂，以及白斂的劇。
什麼神仙顏值，什麼超級特效，什麼完美劇情，什麼無敵演技。
好尷尬啊。
看過白斂電視劇的路人難道真是三兩句話，就被忽悠走的嗎？
長腦袋長眼睛是乾嗎的？
景涵究竟有沒有演技，大家看不出來嗎？最多就是個普通演員的水準，情緒表現那麼膚淺，簡直就是流於表麵。
白斂能成頂流真的隻是運氣好拍了一部火劇嗎？他要是沒有演技，能夠拍一部火一部嗎？再好的劇本如果挑錯了演員也會撲。
劇本和演員相輔相成，才能夠成就一部好劇。
而現象級代表了這部劇各方麵的出色，演員的演技考核就是其中之一。
是，白斂的演技比起那些老戲骨肯定還差了一點，但是年輕演員裡麵PK，絕對是毫無疑問的第一名。
白斂有天賦，又認真能吃苦，再得到唐澤的全心培養，他的表演能力是越來越好，收放自如。
所以，讓景涵去“碰瓷”白斂，尷不尷尬啊？
說實話，景涵本人都覺得有點尷尬。
但是輿論發酵到這個程度，就算是蘋果公司的公關部門，也控製不住了。
這些公關部門的老油條嗅到一種不妙的味道。
當初他們怎麼搞死鬱明的，現在就有種正在被人搞的感覺。
對手背後的操盤手很厲害。
毫無疑問，是那個叫做金漪的女人。
在他們試圖靠著輿論拉踩白斂的時候，金漪那邊沒有馬上做出反應，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這，是個陷阱。
果然，輿論洗地後，央爸如金漪所料的開始點名批評了。
上一世本來要用在鬱明身上的批評語，這一次用在了景涵的身上。
“明星是公眾人物，約束粉絲的行為也是明星的本職工作，對網絡的影響在現如今就如同對社會造成了不良影響，需要自持自檢。”
很好。
央爸點名批評。
粉絲們一下就蒙了。
他們正在高唱凱歌呢！
正要去爆了周氏影業的網絡平台呢！
正打算將《天道無悔》的分數刷回來，為自家的愛豆維護“正義”呢，這是什麼意思啊？央爸突然鬨著一手，難道是要站在白斂那邊，聯合起來欺壓他們嗎？
有背景了不起啊！
呃，不過話說回來，白斂的背景是什麼啊？
被央爸一手鎮壓，網上徹底失控的秩序瞬間平息了下來。
然後這個時候，有公眾號涼涼地說話了。
【又到了雨水充沛的季節，雄性猩猩和雌性星星又到了一年一度……嗬嗬，飛鳥獎還有三天就要開始了呢，各大影視公司和旗下的藝人一年一度，毫不例外地都站出來刷存在感。
說到底，不就是幾個獎鬨得嗎？某人你要拿獎就拿獎唄，非得拉踩彆人乾什麼？是不是不踩一下你就沒有那個自信拿獎了？站在領獎台上會覺得很尷尬？
不用擔心，今年的視帝非你莫屬，就連讚助商都是你們家公司的合作單位，你說說你還擔心個錘子。
今年的最佳視帝要不是你，我吃鍵盤。】
底下的留言紛紛做恍然大悟狀。
【臥槽，大哥看的好透徹，弟弟恍然大悟啊！】
【關門放狗！把這個不小心道破天機的罪人壓入大牢！】
【嚶嚶嚶，我可憐的白斂，這是招誰惹誰了？飛來這樣的橫禍，心疼。】
【吃相好難看，而且這是什麼奇葩自信，覺得景涵的演技碾壓白斂的？就沒有專業表演老師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嗎？】
於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當蘋果這邊公關部門的人意識都對方真正目的的時候，距離“飛鳥獎”的頒獎典禮隻剩下一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