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娜娜眼睛噌的就亮了，她轉頭問神明：“爸爸，娜娜可以去西大陸旅行嗎？”
神明說：“去西大陸，要先穿過天瀑。”
提起天瀑，小娜娜呆毛都焉了。
“娜娜不去了。”小奶音擲地有聲，娜娜莉十分堅決。
【娜娜討厭天瀑，天瀑是吃人的大怪物！】
小娜娜對天瀑的排斥，一點不落地流傳到神明心裡。
神明疑惑，尋常人無法接近天瀑，小信徒又隻有四歲，但是小信徒對天瀑的畏懼和厭惡，像是已經深入骨髓，實在讓神費解。
“呀，到了。”溫莎拍手。
一行人這會走到間果香四溢的房間裡，房間裡懸浮著十枚星星狀的黃色小果子，被精細地擺在純白的骨瓷盤子裡。
神奇的是，每一枚果子外麵包裹著透明氣泡，果子們漂浮著相互追逐擠壓，就像是有意識的生靈。
“庫先生說，人類小幼崽是最尊貴的客人，理應得到禮物。”丹妮絲朝果子們吹起海螺。
嗚嗚海螺聲裡，十枚果子朝娜娜莉齊刷刷衝過來。
“呀！”小娜娜蒙住臉，生怕果子砸到她。
其中一枚果子啵地突破氣泡，小心翼翼落娜娜莉麵前。
“小幼崽不用害怕，生命果會選擇喜歡的人吃掉自己，”溫莎將果子塞娜娜莉手裡，“這個小家夥喜歡你呢。”
娜娜莉好奇地看著果子，星星狀的果子在她手心裡翻滾，努力把自己最甜最熟的一麵給小娜娜看，誘惑她趕緊來吃。
“爸爸，”小娜娜望著爸爸征求意見，“娜娜可以收下禮物嗎？”
不經過爸爸同意，娜娜才不亂收禮物。
神明應允：“沒關係，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神明這樣說著，其他九枚生命果啵啵衝破氣泡，迫不及待湧到小人麵前。
被神選中或享用，這都是至高榮耀！
溫莎和丹妮絲都驚呆了，手忙腳亂找人來將生命果放回去。
娜娜莉啃了口生命果，甜甜的綿綿的非常好吃。
她把果子湊到小人麵前：“爸爸也吃。”
神明看著麵前比他還大的生命果，搖了搖頭，神沒有進食的習慣。
娜娜莉執拗：“要的，爸爸也要吃，這個果果很甜的，咬著又軟軟的，爸爸咬這裡，挨著娜娜咬的這邊，這裡最甜，娜娜已經先嘗過了。”
小信徒把味道最好的，留給爸爸。
這種無意識的舉動，撩動神明心弦，心房裡像溜了一隻十分會撒嬌，還很粘人的小奶喵進去，時不時就撓動神的心尖，讓神越來越容易對小信徒心軟。
小人趴生命果上，張大嘴巴咬了一口。
結果，嘴巴太小，隻咬到一點皮，壓根沒啃到果肉！
神明：“……”
今天，神也為化身很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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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鄙人來晚了。”
就在雙胞胎人魚忙著安撫生命果的時候，後背背著大龜殼的庫先生姍姍來遲。
他走路慢吞吞的，留著八字胡，豆米大的小眼睛，腦門發際線有點禿。
庫先生多看了兩眼娜娜莉，嘴角一翹一彎，八字胡動來動去，似乎想給小幼崽一個笑容，很可惜嘗試幾次都失敗了。
庫先生放棄：“海茵閣下，對您的請求，我們已經收到了。”
他在前領路，走起路來腳下有沙沙的聲音，像是在磨蹭著爬。
“九十八年前，確實有一名黑眼神眷來到玄鯨，”庫先生邊摸鋥亮的腦門邊回想，“他來了之後，就沒有再離開，這麼多年他給玄鯨帶來諸多困擾，如果海茵閣下能把人領走，鄙人感激不儘。”
海茵有點小激動，沒太細想庫先生的話：“感謝您的幫助，我們見到人後，就會把人帶走。”
庫先生點了點頭，他餘光一直在偷瞄娜娜莉，見小幼崽吃完了生命果，攤著小手手等擦。
他以和溫吞不符的速度，嗖地遞上鮫綃帕子，細致又小心地幫小娜娜擦乾淨手。
小娜娜愣了下，反應過來彎著眼睛笑了，她甜甜的說：“謝謝庫先生。”
庫先生渾身緊繃，看著小幼崽的笑臉，竟然紅了臉：“不用謝，照顧幼崽是每一個西大陸原住民應儘的義務。”
他轉過身，搓了搓剛握過小娜娜的手指頭。
人類小幼崽好小好軟，還肉呼呼的，果然和傳說中記載的一模一樣！
“生命果是奇跡之果，”庫先生跟小娜娜普及，“吃了後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你可能會回到過去，見到最思念的人，也可能預知未來，看到一些未來畫麵。”
他偏頭問娜娜莉：“小幼崽，你有最思念的人嗎？或者想先知道自己的未來，再去改變它？”
娜娜莉都搖頭：“娜娜忘了哦，現在娜娜有爸爸，未來裡爸爸也是要和娜娜不分開的。”
隻要有爸爸在，不管什麼樣的未來，小娜娜都高興的。
神明偏頭看她，小信徒臉上閃著幸福的光芒，像晶亮的鑽石，讓神想要收藏。
神想說，不想什麼樣的未來，神都會庇護小信徒，庇護她得到幸福。
庫先生讚賞地點了點頭：“你真可愛。”
娜娜莉嘿嘿笑起來：“庫先生的大龜殼也很可愛。”
絮絮叨叨間，庫先生帶著海茵等人走到一棟湖心宅子前：“就是這棟，這裡潮濕注意腳下，住著喜歡黑暗和潮濕的客人休息。”
海茵走得小心翼翼，娜娜莉主動滑下來，拉著她衣角走。
曲曲折折的走廊，光線昏暗，偶爾有水花聲濺起，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庫先生邊往裡走邊喊：“神眷先生，有人上門拜訪。”
庫先生的聲音，在四周泛起回音，連綿不斷卻沒有人回應。
娜娜莉不喜歡這裡，她靠著海茵大腿，冷不丁瞅見角落有一道陰影一閃而逝。
“神眷先生，您在嗎？”
“神眷先生……”
娜娜莉忽然駐足，她盯著某處，目不轉睛。
神明：“娜娜莉？”
小娜娜像是沒聽到，她不自覺鬆了海茵衣角。
神皺眉：“娜娜……”
“卜卜！”娜娜莉大喊一聲，“爸爸，娜娜的守護靈在那！”
神明感知了下：“那裡什麼都沒有，娜娜莉你看錯了。”
“在的，”娜娜莉摸著眉心血疤，“卜卜是隻兔子，就是娜娜給爸爸畫過的那樣。”
她胡亂揮著手，有些語無倫次：“爸爸，卜卜在那裡叫娜娜。”
她突然拔腿就跑，可腳下濕滑光線暗淡，沒跑兩步，咚的就摔了，連帶神明小人也被摔了出去。
但娜娜莉仿佛感覺不到疼，她爬起來悶頭繼續跑。
神明飛起來：“娜娜莉，回來。”
神追上去，結果隻眨眼的功夫，就失去了娜娜莉的蹤影。
一切都發生在刹那，海茵反應過來時，神明已經追丟了小娜娜。
海茵麵色難看：“庫先生，我家小孩兒呢？”
庫先生皺起眉頭：“貴客彆急，鄙人這就把宅子圈起來，並點亮晝光。”
然而，動作更快的是光明神。
神說：“要有光。”
於是，整棟湖心宅子瞬間透亮，黑暗、陰影無所遁形。
所有人就看到，在小娜娜摔倒的地方，羽毛筆和黑毛球擠成一團，兩隻同時暈了過去。
小娜娜消失的方向，是一堵極具東方風格的六扇屏風，屏風上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畫作。
屏風的另一麵，則是厚厚的牆壁。
娜娜莉，憑空消失了。
神，弄丟了心愛的小信徒。
光明神震怒：“以吾名義，此間光明，天上地下，找到吾的小信徒。”
這句話一落，無數光明震蕩，飛躥到四麵八方，去尋找神的小信徒，周圍再次黑暗下來。
庫先生眼底精光閃爍：“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小幼崽，這是西大陸基本準則，尊貴的客人，鄙人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他跺了跺腳，湖心咕嚕咕嚕冒起無數泡泡。
庫先生下令：“去，查清楚。”
海茵不好再說什麼，她隻是看向神明。
神明懸浮在小信徒消失的地方，背著手閉著眼，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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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莉眉心針紮一般刺痛。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跑著跑著嘴巴裡翻起濃鬱的生命果甜味，緊接著就出現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
在她麵前，是一座黃金鑄造的光明神像。
神像非常高大，娜娜莉站在神像寬大的掌心裡，仰頭都看不到神像的臉。
神像腳底，是無數正在跪拜的人，他們嘴裡念念有詞，表情扭曲而瘋狂。
“卜卜？卜卜你快出來，娜娜害怕。”娜娜莉緊緊抓著兔子鬥篷，不敢露出一點頭發和眼睛。
可是，守護靈兔子沒有出現。
娜娜莉的眉心更疼了，就像是有刀子刺進去，在剜她的皮肉。
“卜卜啊，”小娜娜痛到聲音帶起哭腔，“你再不出來，娜娜真的要生氣了。”
她蹲地上，抱著腦袋，可憐巴巴的小小一團。
【爸爸，娜娜好疼啊，爸爸！】
娜娜莉後知後覺，她和爸爸走散了。
“小娜娜……”有人從背後抱起她。
金色的長發，滑落到娜娜莉麵前，她連忙捉住那撮金發。
身後的人摸了摸她發頂，清涼浸入眉心，娜娜莉一下就不疼了。
“小娜娜乖，”那人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數一二三下，然後躲起來好不好？”
娜娜莉現在不想玩一二三躲貓貓的遊戲，她要卜卜和爸爸！
她開始掙紮，懸空的小腳晃來晃去。
那人無奈歎息，緊接著，胳膊力道一鬆，小娜娜重新落神像掌心上。
娜娜莉怔了下，頭頂傳來噗嗤悶哼。
隨後，猩紅的鮮血雨，當頭灑下來，娜娜莉被淋了滿頭鮮血。
她茫然抬頭，在光明神像的金光映射之下，先是看到刺透心口的利劍。
然後是那人的臉，那是一張——
和小人爸爸，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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