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幼年的新神整個人都不好了。
娜迦女王等人在小球裡瑟瑟發抖，可見著了小幼崽，又讓幾隻很高興。
娜娜莉低頭看小球球，好奇地伸手一戳，球體破裂，娜迦女王等人滾了出來，並恢複原身。
“小幼崽！”
“小娜娜！”
“小崽崽！”
“嘎嘎嘎！”
四隻齊齊一撲，不約而同躲到娜娜莉背後，心怯怯地時不時瞅法則一眼。
阿瑟心口悶悶的，他說不上來為什麼，就是有點不高興了。
再次見到四隻的真身，娜娜莉也非常高興。
她蹦起來，眼睛亮閃閃的：“娜迦姐姐，都德呀，小縫縫，還有火鳥鳥，哇哇哇娜娜超高興的！”
海茵揮手，讓害怕的仆人下去，並差使管家準備吃食招待四隻。
伊萊亞斯沒吭聲，光明神還陷在思考裡。
阿瑟目光閃了閃，那點不舒服的氣悶，似乎隨著小幼崽歡快的笑聲，像初春的積雪一樣，慢慢融化成溫水。
不管是不是小幼崽的生日，至少他帶這四隻過來，小幼崽還是很高興的。
這個念頭劃過，法則新神忽的就愣了。
他是神明，小幼崽是人類，作為神明，他對小幼崽的關注，好像太過了。
更何況，小幼崽還不是他的信徒。
阿瑟站在大廳中央，麵無表情的小臉上充斥著茫然。
和光明神相比，他是不是吃虧了？
小幼崽又是光明神的信徒，還是伊萊亞斯的女兒，喜歡爸爸喜歡的不得了。
感覺被紮心了是怎麼回事？
“爸爸，爸爸……”娜娜莉拽了拽伊萊亞斯食指，接連喊了好幾聲。
伊萊亞斯條件反射的嗯了聲，回過神來，疑惑問：“娜娜莉，你說什麼？”
娜娜莉歪頭去瞅爸爸，又伸手捏了捏爸爸的臉臉。
娜娜莉：“爸爸，小縫縫肚子餓的咕咕叫喚，筆筆說小縫縫不吃我們的食物，爸爸怎麼辦呀？”
餓肚子超級難受，娜娜莉簡直太懂了。
伊萊亞斯撩眼瞼，實力大減的縫合者，臉色青白地縮在牆角，克製著吞食本能，盯著廳裡的仆人大吞口水。
伊萊亞斯挑了下眉，倒是出乎意料。
縫合者，是種不懂控製欲望，還非常貪婪的物種，而且凶殘沒有感情和理智。
可這隻縫合者，還記得小娜娜說過的，不準他吃人。
“平常的縫合者什麼都吃，”伊萊亞斯低聲解釋，“吃下去的東西化為力量，他們的力量就這麼來的。”
娜娜莉聽得很認真，還有一點求知若渴的意味。
伊萊亞斯索性多說一點：“讓貪財的人類，去找十頭地蜥蜴或者獅鷲，讓他吞下去，就會好一點。”
當然，其實最好的，還是讓縫合者去吞幾個實力強的聖騎士。
不過，伊萊亞斯不會這麼跟娜娜莉說。
海茵不用娜娜莉開口，雖然心痛金幣，還是讓管家趕緊去安排。
畢竟，她還不想在自己莊園裡，出現非人生物吃人的事。
這邊管家才去安排，海茵忽然想到什麼。
她表情一動，躥過來低聲問伊萊亞斯：“縫合者能吃墮落的黑暗者嗎？”
伊萊亞斯看她一眼，很輕地點了點頭。
不管是東大陸還是西大陸，雖然光明閃耀，但總有黑暗的存在。
有些生物經不住黑暗的引誘，便會被黑暗侵蝕魔化，成為黑暗生物。
墮神，不過是其中實力最強盛的黑暗生物罷了。
在東大陸，有專門的聖騎士團，四處清繳黑暗生物。
有些黑暗生物會被當場消滅，也有一部分難纏的會被聖騎士團關押起來。
黑暗生物的關押之地，就叫聖十字裁判所。
恰好，日光城就有一個。
海茵瞬間有了主意，一個既能讓她不用破費買地蜥蜴，還能大賺一筆的買賣。
縫合者搓了搓胳膊，怎麼覺得有點涼颼颼的。
跟娜娜莉說了一聲後，海茵領著縫合者就直奔聖十字裁判所。
縫合者一走，莊園裡的所有人都大鬆了口氣。
任誰被雙眼冒綠光，嘴角流口水地盯著，也不是件好事。
法則阿瑟沒有阻止，黑暗生物不屬於法則管轄的範疇。
大廳裡，伊萊亞斯和阿瑟都沒有在說話，就聽娜娜莉跟娜迦女王他們一起玩耍。
娜迦女王：“小娜娜，這個女王冠送你了，快戴上。”
娜迦一族的女王象征，就這樣被女王輕鬆鬆了出去。
娜迦女王警惕地瞥阿瑟一眼，在娜娜莉耳邊低聲說：“這頂女王冠有娜迦族的賜福，戴上後施展水和冰係魔法，能增持三成的攻擊力。”
不僅如此，娜迦女王還是冠上施展了秘法，女王冠隻能娜娜莉用，等娜娜莉不需要的時候，會自發回歸娜迦族。
而且，那三條凶殘的金尾娜迦，女王直接將她們團吧團吧，掛冠上成為裝飾品。
小娜娜需要幫忙的時候，祭出女王冠，三條金尾娜迦就能出來幫忙。
三條金尾娜迦的實力，相當於女王巔峰時的實力。
亡靈都德上前，它將魂火分裂一小簇，丟進小骷髏頭骨裡。
都德：“小崽崽，請和它簽訂召喚契約，它能根據崽崽的魔力等級，從亡靈沙漠裡，召喚出對等的亡靈。”
也就是說，當娜娜莉成為半神，她輕鬆就能將西大陸的所有亡靈，全部召喚過來，實打實的亡靈天災。
至於雙頭烈火鳥，忍痛拔下尾巴上僅剩的一支火紅翎羽。
有這支翎羽，小幼崽學習火係魔法的時候，能事半功倍。
娜娜莉捧著一堆禮物，苦惱地皺起眉頭。
“可是，”她動了動小嘴，“娜娜沒準備好回禮呀。”
娜迦女王幾隻，自然是不在意回禮的。
可小幼崽好像十分在意。
都德光滑的頭骨哢哢轉一圈，忽然道：“小幼崽，如果可以，請允許我成為您忠實的護衛騎士。”
骨頭架子十分有心機，早研究過人類的習俗，知道小幼崽再長大幾歲，就會開始挑選護衛騎士。
娜迦女王一尾巴抽飛魂火，巧笑嫣然道：“小娜娜，姐姐也可以當你騎士哦。”
雙頭烈火鳥也不甘示弱，也隻有不在的縫合者按時沒份。
娜娜莉茫然，她的護衛騎士？
“彆吵！”眼見三隻爭得都快打起來，預知羽毛筆冒頭。
它挑開一卷紙，上麵條條框框寫了很多。
羽毛筆：“護衛騎士算什麼？咱們小娜娜是神愛之女，作為光……她爸爸最寵的寶貝兒，自然是要有騎士後援團的！”
一聽這話，所有人眼睛一亮。
連久不出來的夢魘哢哢，此時也偷偷摸摸浮現身形。
還有一直窩娜娜莉頭發裡的精靈使，同樣蘇醒過來。
於是，以預知羽毛筆為中心，所有的非人物種湊一塊了。
莫名被擠出圈外的娜娜莉，更懵了。
騎士後援團，那是什麼東西？
@
伊萊亞斯似乎終於思考出了結果。
祂沒管非人物種搗鼓的騎士後援團，而是朝娜娜莉招手。
伊萊亞斯：“娜娜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娜娜莉點頭，握著女王冠跟著爸爸去了書房。
徒留大廳裡，非人物種爭論的熱火朝天。
伊萊亞斯斟酌著言詞，考慮該怎麼開口。
娜娜莉爬他大腿上坐好：“爸爸？”
“娜娜莉，”伊萊亞斯嗓音低沉，“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娜娜莉理所當然，剛想說是爸爸呀。
伊萊亞斯伸出食指，抵在她唇邊：“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清楚，隻是不願意去想。”
娜娜莉沉默了，她緊緊地抓著伊萊亞斯袖子。
“我說過，”伊萊亞斯揉著她小呆毛，“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不用擔心。”
娜娜莉並沒有被安撫到，反而臉上越來越不安。
伊萊亞斯低頭，額頭碰觸著小娜娜的額頭。
伊萊亞斯：“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法則阿瑟似有所感，他正要進書房阻止。
誰想，整個書房都被籠罩在光明結界裡，誰都進不去。
阿瑟氣惱：“光明，禰不能告訴她。”
法則阿瑟的聲音傳不進來，暖黃日光投射的書房裡，隻有伊萊亞斯輕柔低緩的聲音在流淌。
就像是春天的清溪，純澈乾淨。
良久之後——
娜娜莉紅著眼睛，她死死握著爸爸的食指，扁著小嘴巴，倔強地望著爸爸不說話。
伊萊亞斯歎氣：“娜娜莉，我不能失去你。”
所有的小倔強在這句話裡，瞬間崩塌。
娜娜莉奶音帶哭腔：“娜娜……娜娜也不能沒有爸爸……”
伊萊亞斯用娜娜莉能聽懂的話，什麼都跟她說了，而且神還說——
“娜娜莉不用害怕，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所以，我會給你編織一個未來，一個你喜歡的未來。”
娜娜莉聽得懂，很奇怪的，這個時候，她什麼都聽懂了。
“沒有爸爸的未來，”娜娜莉仰頭小腦袋，眼淚巴巴的，“娜娜不要。”
哥哥不跟娜娜回家，未來又可能沒有爸爸。
娜娜莉一想到這裡，就難過得不行。
“不是沒有，”伊萊亞斯捏著她小肉手，低聲哄著，“就是太耗力量，我需要睡一覺，等你長大成為半神，就來叫我起床。”
“你知道的，”伊萊亞斯藍眸溫柔得讓人心碎，“彆人不行，但是你可以，你總能叫醒爸爸的。”
娜娜莉不情願，長大成半神，那還要好久好久的時間。
“可是你說了要帶我去森林打獵，”娜娜莉委委屈屈地控訴，“你說要賣畫給我買小裙子，還要像其他小孩子的爸爸一樣，陪著我長大的，你說了的……”
爸爸怎麼可以不做到呢？
明明都答應娜娜了，不能反悔的……
伊萊亞斯也很難受，他摟著粉團子，下頜不斷在她發頂摩挲。
“是的，我都說了，”伊萊亞斯心口鈍疼起來，“我能做到，但是你沒有未來去實現。”
所以，神要先給小信徒一個未來。
一個最好的未來。
娜娜莉睫毛上掛著淚，她小聲抽噠著。
其實，她都知道，爸爸說的很對，可是她就是不想爸爸回神國睡覺。
神國太遠了，娜娜想爸爸的時候，找不到的。
而且，萬一她叫不醒了爸爸怎麼辦？
唯一的依靠不在了，小孩子總是最惶惶不安的。
伊萊亞斯跟娜娜莉解釋不了太多，神不光是要要她一個美好的未來，而且神一定會做好周全的安排及善後。
“不要擔心，”伊萊亞斯心口開始發脹，祂低頭親了親娜娜莉額頭，“我是最厲害的，我無所不能。”
娜娜莉抽了抽小鼻子，還是舍不得爸爸。
她小胳膊夠著去摟伊萊亞斯脖子，將小臉埋爸爸懷裡。
許久之後，她悶悶的說：“娜娜會很乖，娜娜都聽爸爸的。”
伊萊亞斯鬆了口氣，祂還真擔心娜娜莉不依不撓地哭鬨。
可鬆完氣，跟著就是心疼。
小娜娜這麼乖這麼懂事，反而越發叫神心疼了。
神甚至，想要什麼都不管，直接現在就將娜娜莉接到神國，脫離法則的控製。
好在伊萊亞斯還有理智，娜娜莉實力不夠，強行接到神國，反而是在害她。
她會無法適應神力，如同長在溫室的花兒，被移栽到冰天雪地裡，瞬間枯萎消亡。
娜娜莉抬起頭來，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爸爸也要聽娜娜的。”
她忍著沒哭：“爸爸不要睡太久，娜娜一喊你，你就要醒過來，你要是賴床不起來，娜娜娜娜就……就……”
她就了半天，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又委屈又生氣，竟是把自己給搞哭了。
娜娜莉，你太笨啦！
伊萊亞斯想笑，這模樣的小信徒，和抓不到自己尾巴，急得轉圈圈的奶喵崽崽一模一樣。
“好，我答應你，”伊萊亞斯繃著臉，“你一叫我，我就醒來。”
“拉勾勾，定契約！”娜娜莉腮幫子鼓鼓的，表情非常認真。
伊萊亞斯無法，隻得伸出小指頭，和娜娜莉拉勾勾。
然後神親自寫了份契約，正兒八經地簽下兩人名字。
契約生成，誰都不能違背。
這多少給了娜娜莉微末安全感，她臉上暫時才有了點滴笑容。
父女兩人商量妥當，伊萊亞斯不能容忍，頻繁出現在娜娜莉身上的各種事故。
當天晚上，伊萊亞斯便和貪財的人類又定下一份契約，至於契約內容，卻沒人知道。
一切準備妥當，日曜日到來。
就這天，伊萊亞斯準備給娜娜莉編織未來。
法則阿瑟見阻止無望，他深切看著伊萊亞斯說——
“法則不會允許，編織不會順利，而且光明汙化，娜娜莉她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