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南十一歲那年生日,蘇甜父母因此丟了性命,後來連蘇甜也不好了,再後來,他便也不再過生日了。
在蘇甜父母離開第三年裡,謝承運和路鳴遠幾個從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兄弟也曾給他策劃過生日。
但那一天,在好朋友的祝福之下,他卻隻是告訴他們,“以後,不要再給我過生日。”事後不顧掃了眾人的興,冷了臉就走人。
往後一連五六年,不曾有人給他慶祝過生日,一整個初中與高中,甚至不曾有人知道他的生日是在哪天。
有時交好的同學問及他的生日,他也隻是嬉笑著掩飾過去,又或者隻是模糊地給出個區間範圍,到最後,也沒能讓人知道到底是哪一日。
自從蘇甜父母離世後,他的生日,被他視作不詳,他時常認為,他應該為此贖罪,從此不敢過生日。
周南不過生日的事,鮮有人知道,徐煙也不知道,她自以為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卻在無意間踩在他禁區上——周南,不喜歡過生日。
分手,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根本無需蘇甜橫加阻撓。
個中緣由蘇甜沒有說出來,徐煙很是不解,“為什麼?他從來沒說過。”
周南確實從沒告訴過她。
年少的男孩,在徐煙麵前總是不如麵對蘇甜時的活潑開朗,反倒異常話少,禮貌、也客氣,徐煙總想去了解他,但卻不知到底該怎麼做。
大約是覺得有些想不明白,徐煙甚至懷疑蘇甜在故意騙她,“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從不過生日呢?”
在徐煙的認知裡,生日便是一個人出生的印記,是每一個人生命裡都十分重要的日子,它理應被紀念。
人人的生日都值得被紀念,唯獨周南的生日不值得被記住。
那一天,同樣也是蘇甜父母的忌日,並非值得慶祝的一天。
蘇甜目光看向遠方的天空,她道:“周南十一歲生日那天出了一場車禍,我爸媽死在了那場車禍裡。”
“後來,他就不過生日了。”頓了頓,她又刻意強調了一句,“他討厭任何人給他過生日。”
除了蘇甜。
蘇甜曾經也不會給他過生日,那一日本就是她父母的忌日,而在那一天,她除了會憶起當年那場車禍和想念父母,再想不起彆的事來。
她忘了,那一天本來就是他的生日。
年幼時,他曾無比期待每一個生日的到來,盼望著許下每一個生日願望,可後來,便也從不期待了,不知不覺長到19歲。
就連人人所期盼的18歲成人禮,在周南這裡,也不曾隆重地辦過。
年少的蘇甜,曾一直活在那場災難的陰影中走不出來,可後來,她卻發現,其實有人和她一樣。
於是,今年,蘇甜才主動給他過了一個生日——隻有兩個人的生日。
身邊的朋友們都知道周南不過自己的生日,他們便也從來隻給蘇甜過生日,在那一天,連同他的生日也一並過了。
和徐煙在一起時,周南總是對自己的事隻字不提,徐煙自然也無從得知這段往事。
她從來隻知道,周南在乎蘇甜,卻從來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在乎她。
在乎,是牽掛,是愧疚,是相伴十數年、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愛。
他曾把蘇甜視作生命裡最重要、最需要嗬護的存在,她在他的心裡,遠比他自己要重要得多。
這段特殊的感情、獨特的情誼,年少的周南從未與任何人說過。
“而且,”蘇甜憶及徐煙賀卡裡所謂的球星簽名,她有些奇怪地說,“周南隻是喜歡運動,但他並不了解球星球隊。”
年少的周南,活潑好動,但運動項目,他其實什麼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