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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心裡的喜歡,第一次認真的、直白的、毫無保留地擺在周南麵前,但直到現在,蘇甜才知道,她不能接受拒絕。
周南垂下了眸,不敢看她,她輕輕地告訴他,“你想好了再說。”
她冷靜無比的話,聲音卻不自覺的顫抖著,隱約帶著哭腔,好像在求他,又好像在張牙舞爪地威脅他。
麵對少女突如其來的表白,一貫活潑的少年突然沉默了。
病房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冬日的夜,有風吹來,從窗戶細小的縫隙中鑽進室內,“嗚嗚”地響著,奏出夜的悲歌。
周南低頭,頭頂熾白的燈,在燈光的映襯下,她那雙黑眸澄亮透明,又執拗無比,仿佛藏著淚,唇瓣抿緊,蒼白的唇線分明在顫抖著。
生著病,臉色本就蒼白無比,現在仿佛更白了,像冬日裡的雪。
嬌弱無比,又脆弱無比,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徹底碎了,總要讓人悉心照料著,精心保護著。
她坐在那裡,身體僵直著,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皮膚被襯得雪白,麵部輪廓流暢,冰冷、緊繃,她在等他回答,又好像不敢聽。
甜甜啊,甜甜,你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出來?
少女突兀的表白,像一把火,驟然點起,熊熊燃燒,把周南架在火上烤,讓他進退兩難,隻好沉默著不說話。
從知悉少女心意的那一天起,周南就不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她曾日日盼著他喜歡她,他就日日想著她不要喜歡他。
他曾明裡暗裡無數次暗示,然而少女卻執著得可怕,步步緊逼。
她把多年來藏在心裡是喜歡毫無保留地擺在他麵前,他卻隻能交出一份沉默的答卷。
沉默,就是無聲的拒絕。
蘇甜眼淚控製不住,落了下來,心也在疼,她哭著,聲音在顫抖,“周南,你說話。”心裡還殘存這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
她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想要的答案,但現實卻從來隻能讓她失望。
亮白如晝的燈光照亮了少年平靜的雙眸,他沉默良久,緩緩告訴她,“甜甜,聽說喜歡一個人,心率會跳得很快,可我現在——”
“心如止水。”
他在她充滿希冀的眼神中,說出了讓她徹底死心的話。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惱羞成怒,她情緒徹底控製不住,抄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往他腳下狠狠一砸,“你給我滾!”
玻璃連同杯中的水砸在地上,碎了一地,沾濕他的褲腳。
地上稀碎的玻璃碎片,恰似她此刻的心,七零八落。
她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如泛濫的水災,滾滾而下,難過不已。
“甜甜,”周南給她遞著紙巾了,醞釀片刻,告訴她,“其實,人和人之間,不是一定要在一起。”
他的話,她從沒聽進去,他遞給她的紙巾,她不接,他給她擦眼淚,她偏過頭去,嘴上冷冰冰地吐出話,“給我滾!”
一字一句,仿佛碎著冰,仿佛藏著刻骨的恨意。
少年不動,她突然怒極了,猛地推開他,把他推得一個趔趄,歇斯底裡,“我說了,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