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切禮本來是一邊喝著酒一邊回答，但隨著涉及目前實驗的內容越多，薩切禮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起來。
他本來就被凍得肌肉僵硬，配合這樣的表情，就像個雕塑一樣冷硬，仿佛什麼沒有呼吸的東西。
“嗬嗬嗬——”
薩切禮不受控製地笑起來，他看著左萊，甚至有點幸災樂禍地問道：“辜宏知道你的進展那麼快嗎？”
左萊沒有回複是或者否，他隻回答說：“辜大人，他太自信了。”
自信便意味著辜宏自覺一切儘在掌控之中，儘管他覺得左萊是一個比年輕的他更出色，更驚豔世人的天才，儘管他判斷讓薩切禮來啟迪教導左萊，勢必會將左萊推向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未來甚至可以對天眷者的實驗起到決定性的關鍵作用。
但那是未來，是不知道多少年後，是其他左萊成長到他當年能獨當一麵的年紀的時候，左萊或許比年輕的他天才得多，但他走過的道路，目前到達的告訴，也是左萊這個幼獸根本不可能窺探的境界。
因此他放心地去讓左萊成長。
而且辜宏篤定，零號研究院和他對左萊的實在太多了，多到左萊絕不可能背叛，多到左萊曾今實驗體的出身根本不足為道，就算他把左萊當工具，左萊也是他的繼承人，是在他完成天眷澤的偉大實驗離開之後執掌零號研究院的人。
左萊已經被馴化了，誰會擔心一隻馴化的小獸咬人。
薩切禮又嗬嗬地笑起來，沒再說什麼，開始對左萊教授起來，兩人一直在精神域中交流，薩切禮這方麵的能力十分bug。
等終於討論結束之後，薩切禮就像被抽取了精氣神一樣，一下子更加蔫了。
今天的教授到此結束，左萊也十分滿意，實際上隨著左萊向薩切禮請教的次數越來越多，他們之間已經算不上單方麵的教授了，而是彼此之間的探討。
左萊吸取知識成長的速度堪稱怪物，這一點甚至讓薩切禮感到隱隱恐懼。
“行了，行了，今天到此為止，再這樣下去，估計我也教不了你幾次了。”
“謝謝薩切禮先生。”左萊起身。
“對了，出去的時候給你辜大人說一聲，我現在可不比十幾年前了，就算我可以用精神力屏蔽身體的感知，客觀存在還是不能改變，讓他饒我一饒。”
“我還想親眼看他死呢。”
“當然，這句話不用告訴他。”
左萊沒有拒絕，“我會替你轉告的。”
左萊正式開始誘導加洛克精神力變異的實驗了，正如左萊和薩切禮交流的那樣，辜宏沒想到左萊的進展會那麼快，正因為他主持著天眷者的實驗，他明白這個實驗的困難有多恐怖。
沒有預料就意味著會忽視很多蛛絲馬跡，也讓左萊的掩飾變得更加容易。
左萊飛速地在辜宏移開視線的時候，成長到了一個不受控製的程度。
將左萊教給薩切禮，很難說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選擇，如果辜宏能夠預見未來，不知他是否會後悔。
可惜當辜宏死的時候，左萊都沒有向他詢問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辜宏真正的想法。
要進行精神力變異，也需要知道精神力變異的方向，薩切禮就是一個變異方向不對的，所以他廢了。
左萊現在手上的實驗體隻有一個，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了，所以他必須要萬無一失。
光是精神域拓展這個項目就能夠篩除掉無數的人，左萊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等第二個了。
被關在零號研究院越久越讓左萊暴躁，說實話他覺得零號研究院已經沒有什麼讓自己學習的東西，當失去了知識的誘惑力，零號研究院就像一個全是孔洞的風化岩石一樣，毫無吸引力。
而他和辜宏的關係是仇人，這一點從來沒有變過，不是辜宏教給了他多少東西可以改變的。
當他被擄掠進入零號研究院成為實驗體的時候，當他差點被放在實驗台上切片的時候，這種關係便已經確定。
他想要自由，想要離開研究院，想要去看外麵薩切禮描述的地方，看那些星球，看廣博無邊的真理，而辜宏卻絕對不允許，因為他需要的隻是一個工具人，所以反叛便已經注定。
好在零號研究院為了天眷者實驗，幾乎收集了兩百年以來出現過的機甲駕駛者的精神力波段，這個左萊提供了非常齊全的參考。
左萊沒辦法確定加洛克的精神力往什麼方麵變異才是對的，既然這樣，不如先確定能契合機甲的完美精神力，再將加洛克的精神力改變成事先設定的樣子。
距離加洛克逃跑失敗的兩年後，也是左萊和薩切禮搭上線的兩年後，辜宏越來越倚重左萊，左萊在零號研究院的實驗室也大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準備好了嗎？”
左萊問兩年後的加洛克，因為左萊毫不間斷的營養食物喂養，加洛克的發育十分完美，他現在甚至比左萊直接高了一個頭。
而左萊，因為挑食隻喝營養劑，發育速度始終慢了一些。
“你沒有多餘的機會，在實驗成功之前，我甚至不能讓你進入星網模擬機甲駕駛，這意味著一旦你的精神力變異徹底成功，登上機甲就必須要立即能夠駕駛機甲戰鬥，打破零號研究院的防線，這樣我們才能逃出去。”
“而且我敢確定，零號研究院雖然有機甲，但絕對不會是完全體的終極戰爭武器，那台機甲上麵一定少了很多東西，最關鍵的便是空間跳躍的能力，這意味著機甲殺傷力不足，同時我們隻能硬闖出去。”
左萊看著加洛克，經過這兩年的偽裝，他已經能把一個心懷異樣情緒的少年模仿得惟妙惟肖，毫無破綻。
甚至於原本他們的約定隻是加洛克配合左萊實驗，左萊提供給他逃出去的機會。
現在卻變成了，一點實驗最後成功，加洛克接觸到機甲，就帶著左萊一起逃出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加洛克默認左萊要和自己一起。
這兩年加洛克經曆的痛苦車載鬥量，甚至不知幾次的基因崩潰，因為一切都是未知的，每一項嘗試都是新的，這次不會再有任何人可供左萊先做實驗了，加洛克就是左萊的第一實驗對象。
而每次實驗走向崩盤，都是左萊不顧一切地將加洛克拉回來。
說實話現在左萊也舍不得加洛克去死了，當你拯救一個人的性命上萬次，你會覺得連死神都不配將他的性命從自己的手裡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