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寄淮掛電話後,給下麵一群爭吵不休的人打了個手勢,就走了出去。過道裡,他拿出打火機,沒忍住點了一根煙。
連過濾沉香都沒放,便狠狠吸了一口,他閉上眼靠在牆上,覺得自己又開始發燒了,初櫻不會知道,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能讓他的心理防線崩塌。
失憶前的他嗎?她會喜歡麼?她之前不是很討厭麼,為什麼會忽然想起失憶前的他?
陸寄淮難得有些迷茫,他弄不懂初櫻,她比任何一道方程式都要難。他低著頭擰著眉,現在就想回家。
他按滅了煙頭,回了會議室。會議室裡依舊吵吵嚷嚷的,陸擎帶來的麻煩一樁接著一樁。
陸寄淮回到會議室後,依舊是耗費了兩個小時,才終於結束會議。等他回到家時,已經快淩晨兩點。
輕手輕腳回到主臥,臥室裡安安靜靜的,床頭燈卻亮著,像是初櫻特地為他留的一樣。
陸寄淮本想去床邊,但想起自己抽了一口煙,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多少有一點煙味,他取了睡袍去了浴室。
等他洗乾淨自己回到床上時,初櫻就像是自動尋求到了溫暖的巢穴,直接滾進了他懷裡。
陸寄淮本來應該很疲憊了,應該上了床就困得馬上睡過去,但是他抱著初櫻,一點睡不著。頭很疼,身體也有生病的酸軟,心跳不知道是沒休息好的原因還是懷裡有她的原因一直跳得很快。
再等等吧,再等等吧。過了這段時間。陸寄淮收緊抱著初櫻的雙臂,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六點,初櫻的鬨鈴就響了,她想伸手去按,有人卻比她更快一步,替她按掉。她還沒睜眼,但感覺腰上纏得緊緊的男人年輕有力的臂膀,便安心又閉了會兒眼睛。
可能有個三分鐘?初櫻才睜開眼睛,抬眼就看到陸寄淮沉沉睡著的臉。
他昨晚上應該很晚回來的,眼瞼下還有些青黑,濃黑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清俊的臉上毛孔細膩,明明也沒見他用過什麼護膚品。
初櫻盯著看了會兒,輕輕將陸寄淮的手從腰上拿開。
其實陸寄淮已經醒了,他本來就沒睡熟,他以為初櫻盯著他看是要偷偷親他,結果卻是把他的手拿開,他忍不住睜開眼睛。
“我今天要去拍定妝照,你再睡會兒吧,你看起來好累。”初櫻很小聲
地說道。
陸寄淮開口的聲音啞得很,"一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去。"初櫻沒理由拒絕,點點頭,"嗯。
陸寄淮看著初櫻早晨起來水潤潤的眼睛,想到剛才自己竟然還閉著眼等她親,忍不住垂眸自己笑了一下,湊過去親了親她額頭。
初櫻離開麓山彆墅時,天都還沒亮,開過去大概要一個多小時,趁著這時間,她在車裡又補了會兒眠。
等到地方時,差不多才七點半。
和趙文跡碰頭後,他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帶著她往化妝間去,”男一周淩川,還有男二梁弓,女三方一瑤都到了,還好你來的也不算晚,和他們前後到,現在重要角色就隻有女一趙意環和程導沒來了。”
對於女三的替換,初櫻沒有多少意外。自從那次沒打算幫夏晚星後,她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
等到了化妝間,初櫻先過去和未來將與自己共同處事的同事們打招呼。
周淩川性格敏感沉默,隻對初櫻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但梁弓就活潑得多,他比初櫻小三歲,一口一個初櫻姐,嘴巴很甜,方一瑤也是外向的性格,兩三句話的功夫還約了初櫻中午一起吃飯。
初櫻回到自己的化妝位前時,鬆了口氣,大家都很好相處。
《情人》是一部愛情懸疑片,身為富家千金的女主朱黎在一次旅途認識了英俊多才的男主賀林,之後她發現男主有很多情人,氣憤調查他出軌證據時,發現其中一名情人離奇死亡,緊接著她又發現五年前開始,和男主交往過的女人陸陸續續因為各種原因死亡。一次意外,女主發現男主正在施暴虐殺他另一名情人繆施,她當即決定救人,與繆施聯手和賀林鬥智鬥勇,最後繆施和賀林同歸於儘,朱黎報警揭發賀林惡行。
初櫻演的是繆施,戲份很重的女二。
繆施的人設是暴發戶的女兒,小時家庭影響,讀書也不行,就混社會,狐朋狗友多,手裡錢多,平時玩得開,對賀林是癡迷的愛,知道他有女朋友還介入他們的感情,最後和賀林同歸於儘。
所以她的出場就是很炸的那種辣妹,穿著露臍裝和超短褲,精致豔麗的妝容,一頭垂到胸前的黑長直,脖子裡帶著黑色chocker,又酷又辣。
初櫻其實很少嘗試這樣的角色,化妝老師一直在給她調整妝容,程導也一直在和化妝
老師講述他想要的那個效果。
她是最晚定好妝的,下午五點,初櫻去更衣間換衣服時,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是梁弓和趙意環,因為兩人聊到自己,未免尷尬,她沒出去。
"你以為為什麼這麼多年初櫻一個十八線長成這樣卻沒被潛規則過啊?"“因為她老公是那位陸承集團掌權人?”
“我家裡有人,鐘禾傳媒的控股人是薄家,和陸家向來交好,懂了吧?”"原來十八線身後都有人,羨慕,不敢惹。"
兩人隨便說了幾句就走了,但留下初櫻震驚在原地。
她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鎮定地換好衣服出來。
在此之間,初櫻腦子裡很亂,她開始回憶,自己是怎麼進的鐘禾傳媒。
對,大學期間她沒有簽約,也幾乎沒有出來拍戲,不是沒人找,當時找她拍戲幾乎都要退學,她不想浪費自己高中三年的努力,也不想在還沒學到什麼時就步入行業。
所以,她畢業後才簽公司。
當時是趙文跡來找她的,開的條件很寬鬆自由,所以她簽了。趙文跡上午將她帶來影棚後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初櫻一邊往外走走,一邊給他打電話。
大概趙文跡在忙,初櫻打了兩個電話,他才接起來,不等他抱怨,她立刻說道:“鐘禾傳媒是薄家產業這事你是不是不知道?"
她會這麼問,是因為當初在私人菜館遇到陸寄淮時,趙文跡還勸她和陸寄淮交好,因為薄靳柏是盛娛總裁,如果趙文跡早知道自家公司也是薄家產業,當初應該不至於說那話。
初櫻這話把趙文跡都問懵了,他反問:“誰跟你說的?”“剛才無意間聽到趙意環和彆人說的。”初櫻聲音很平靜。
趙意環也是個富二代,雖然比不上陸家蔣家他們那個圈子,但她身在圈裡能聽到些消息並不難。"當初你為什麼會簽我?"初櫻換了個問題。
趙文跡又愣了一下,“我麵試進鐘禾傳媒後,他們讓我去帶一個新人,給了我一份合同,就是我給你的合同,很自由寬鬆的條例,簽下你,我就入職了……等等,你讓我緩緩,如果鐘禾傳媒是薄家的產業,憑你和陸先生的關係,那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也沒什麼戲拍啊?"
這瞬間,趙文跡想明白很多事,
比如為什麼初櫻長得有辨識度又貌美卻從沒人找過來要她去應酬陪客過。
但他同時也想不明白,既然這樣,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是個十八線呢?初櫻沒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
她在影棚外麵的公交車站坐了會兒,仰頭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她也漸漸陷入沉思裡。
和失憶的陸寄淮相處了這麼久,她大概是有些懂他的心思。
或許是因為她討厭他的原因吧,所以他從不做多餘的、過分的事情,也從未想過用這些綁架她或者說感動她。
假如他給她塞資源,以她敏感的性格,必然會提出疑問,或許就會早就知道鐘禾傳媒身後有他的影子,憑著當初那份經紀約寬鬆自由的程度,她一定立刻就會解約。
這麼多年,她願意留在趙文跡手下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那份合同的自由與寬鬆。
自由到什麼程度呢,她提出解約不用承擔任何違約費用,合同一年一年續,片酬分成二八分,她拿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