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歡笑(1 / 2)

此人為何跟寶音有說有笑,看上去十分熟稔?

顧亭遠打量此人,其衣著打扮,不似尋常人家,頓時想到,這一世寶音被抱錯過。之前十五年,她一直生活在京城,來往玩耍的都是勳貴子弟。

再看這位貴公子,便明白了什麼。他有些緊張,此人來找寶音,是為何事?寶音有多好,他是知道的,沒道理跟她從小認識的人不知道。再看兩人似乎很熟稔,有說有笑,他心裡酸溜溜,又止不住慌張。

“娘。”陳寶音已經來到近前。放下裙擺,扔掉樹枝,看著杜金花叫道。對於杜金花旁邊的顧亭遠,她隻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進了院子。

而顧亭遠被她看了一眼,頓時歡喜起來。抿著唇,努力壓住上翹的嘴角。

“大娘。”曹鉉牽了馬,想了想,還是對杜金花叫了一聲。剛才他不知道她是陳寶音的娘,對她不太恭敬。

好在陳寶音不知道,不然一定狠狠打他了。雖然她是個小娘們,但是打人還是疼的。曹鉉想到曾經被她打的滋味兒,暗道慶幸。

杜金花拘謹地點點頭:“嗯。”

雖然是寶丫兒的朋友,但杜金花沒忘了他剛才是什麼樣子。這樣的貴公子,得罪不起。

曹鉉叫過一聲,就把視線移開了。杜金花是不是害怕他,他都不在意。轉過頭,看向院子裡,等陳寶音給他拿炒豆子。

視線落在亂糟糟的院子裡,甚至赤著臂膀乾活的男人們身上,還有低矮的土坯房,他明亮的眼神慢慢黑沉下來,漸漸繃緊了臉,腮邊肌肉咬得鼓起。

就這樣,她為什麼不跟他走?

等陳寶音出來,就看到曹鉉的臉色拉的厲害,陰雲密布的。她也沉了臉,看到旁邊神情憂慮害怕的杜金花,快步走過去:“給!拿了快走!”

曹鉉伸出手,就被她拍了一掌心的豆子。眼睛睜大,俊美的臉上一片空白,隻剩下懵。

“你,你就這麼給我?”小公爺快要抓狂。

沒有荷包盛,用一塊帕子包著也好啊!

“乾啥?”陳寶音收回手,白他一眼,“還想貪我一條帕子?”

曹鉉一臉不能忍:“我大老遠來看你,你連條帕子都舍不得?”

“女孩兒家的帕子怎能隨意給人?”杜金花聽不下去了,大聲說道。

曹鉉看過去,想說關你什麼事?而且,她是一般的女孩兒嗎?

隻不過,到底是陳寶音的娘,他憋得臉上古怪,還是沒說什麼,反手合攏手掌,將豆子裝進自己的荷包裡。

“你這不是有荷包嗎?”杜金花一下子不高興了。又不是沒東西盛,乾啥索要寶丫兒的?

顧亭遠見嶽母氣著了,偏又礙於對方身份尊貴,不敢痛快罵一通,於是開口道:“這位兄台,你此舉的確有些不妥。非親非故,不該索要姑娘家的東西。”

是這個理兒!杜金花很讚同地點頭。

“你管我?”曹鉉斜眼看去,見是個窮酸書生,很不放在眼裡,但他出現在陳寶音家門口,又讓他莫名有些在意,“你是誰?”

顧亭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嶽母一眼,這才回答:“寶音的遠親。”

終於叫了一聲寶音,他耳根有些發熱。希望嶽母不要生氣,他心裡想道。

遠親?曹鉉皺皺眉頭,腦子裡浮現出的第一個詞兒就是“表哥”,心裡的不舒服更濃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陳寶音道:“曹鉉!你還不走?”

“這麼急著趕我走?”曹鉉頓時忘了顧亭遠,轉頭看著陳寶音,心像是被一隻手攥住了,說不出的難受。

陳寶音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該走了。”

她已經不是侯府小姐,他卻還是國公府的小公爺。她是農女,生活在鄉下,他卻是貴族子弟,光鮮亮麗地生活在繁華的京城。

此後他們都不必再相見。再見麵,也無甚意思。

這道理曹鉉明白,他不是天真得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少年,也因此心裡更難受了:“你當真不跟我走?”

說著,他伸出手,要捉她的手腕。

杜金花急了,連忙推他:“你乾啥?!”不許碰寶丫兒!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有一隻清瘦的手掌先一步攥住了曹鉉的手腕:“兄台,不妥。”

杜金花連忙抓過閨女,塞到身後,狠狠瞪著曹鉉:“你要帶我閨女去哪兒?!”

她的寶丫兒!才回來的寶丫兒!這什麼人哪,居然要從她身邊搶走!敢帶走寶丫兒,她跟他拚了!

曹鉉前麵是狠狠瞪著他的杜金花,身旁是清瘦的書生,正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出乎意料竟有把子力氣。再看陳寶音,此刻臉上冷下來:“你走吧。不送。”

搞砸了。曹鉉煩躁地抓抓頭,想再說什麼,可此時此景已不便開口。

想叫她借一步說話,但倔驢如她,不會再跟他多說一句話。帶著失望,心中沉甸甸的,曹鉉上馬離去。

等馬蹄聲消失不見,杜金花還沒有放開閨女的手。

好一會兒,瞪著村口方向,不見那紅衣少年折身回來,她才鬆口氣。

“娘,我不走。”陳寶音勸道,“他胡說八道,不用理會。”

杜金花眼底擔憂。人家是貴公子,會在她一個農婦麵前胡說八道嗎?她看出來了,他就是想帶寶丫兒走,寶丫兒不跟他走。

“大娘,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胡來。”顧亭遠出聲道。

杜金花回過神,看著這清瘦的書生,想起剛才他製止曹鉉的舉動,對他點點頭:“嗯。”

看著弱不禁風的,也沒那麼不中用。

“陳小姐,剛才唐突了。”顧亭遠拱手拜下,為剛才直呼她名字而賠罪。

陳寶音瞧他一眼,點點頭:“嗯。”

她對顧亭遠沒什麼好感。倒不是說他不好,事實上他沒什麼不好的,若當真是遠親,那就再好不過了。

偏他來提親,還打動了杜金花,隻這一點,就讓她對他升不起好感。

“他來給你送東西。”杜金花說道,“給你送了一包點心,還有一包菊花、一包冰糖。”

無親無故的,送東西給她?陳寶音抬眼,目光清冷沒有溫度。隨即,她低下頭,不說話了。

杜金花已經將東西收了,她這時說不要,就是打杜金花的臉了。她不久前才教育孫五娘,不得違逆母親,要說什麼也私下裡說,自己當然不能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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