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放開我!”
杜金花掙開兩個兒媳,從廚房裡竄出來,抄起掃帚就往屋裡衝過去:“陳寶丫兒!”
這個臭孩子!居然讓兩個嫂子把她綁了,反了天了!
那是誰啊?是趙家的老妖婆!生得出趙文曲那麼個混賬,能是什麼好東西?但凡她有一丁點兒慈悲心腸,趙文曲也不會禍禍了許多姑娘!
就這麼個壞到流黑水的老妖婆,寶丫兒居然敢單獨跟她待一屋說話?誰給她的膽子?簡直是皮癢,欠揍!
“孩子們還在等我上課!”陳寶音暗道不好,貓著腰竄出去,敏捷地躲過杜金花的呼呼揮舞的大掃帚,往外去了。
“你給我站住!”杜金花怒吼。
陳寶音哪敢站住,丟下一句:“事情都解決了!”便跑的沒影兒了。
“陳寶丫兒!!”
怎麼解決的?如何就解決了?她到底說了什麼,居然讓姓趙的罷手了?
杜金花氣得不得了,杵著掃帚站在院子裡,一手叉腰,隻覺這孩子一定從小沒被打過屁股,才這麼膽子大!
“娘,好事兒啊。”孫五娘勸道。
錢碧荷也跟著勸道:“寶丫兒能耐著呢,娘彆擔心。”
杜金花知道閨女有本事。但,她也太膽肥了!再能耐,她今年才十五歲,哪裡知道人心險惡呢?
“等你回來的!”她衝著閨女的背影喊道。
陳寶音跑得更快了。
不管怎樣,她終究是要回家的。中午,課堂結束,孩子們陸續離開,陳寶音也磨磨蹭蹭地走出學堂。
希望杜金花的氣消了一點?她懷抱著這個美好的願望,回到家裡。
“娘?”她探頭探腦的,“我回來了。”
杜金花沒吱聲。
陳寶音便壯著膽子往裡走。錢碧荷端著飯往屋裡走,對她道:“寶丫兒,你回來了,正好,飯剛做好。”
她掐著點兒做飯,總能讓陳寶音到家後吃到剛出鍋的飯。
“娘還生氣呐?”她伸手去接大嫂手裡的籮筐。
錢碧荷不要她沾手,側身躲過去,輕聲回答:“嗯,還氣著。”
陳寶音“嘶”了一聲,緊了緊皮子,往屋裡去了:“娘~娘呀!娘,我好餓!中午吃什麼呀?”
黏糊糊的叫聲,又嬌又甜,硬是把杜金花心頭的氣削去了三分。她沒好氣地道:“吃屁!”
到底心疼女兒,沒有揪著她打,讓她先吃飯。
陳寶音便知道,自己早早跑了,決策很對。瞧,杜金花的氣消了不少呢!
中午吃的貼餅子,大嫂燉了冬瓜,餅子被烤得一麵焦脆,冬瓜鬆軟鮮甜,很是美味。
孩子們悶頭吃,陳寶音不敢悶頭吃,把自己餅子上烤得焦脆的那塊撕下來,討好地遞給杜金花:“娘,你吃。”
杜金花嫌棄地道:“咬不動,你自己吃。”
看了一眼,不接。
自己手裡的餅子,也有一塊烤得焦脆,她撕下來,板著臉給了銀來。就不給寶丫兒,生她的氣!
陳有福吃著飯,就問:“咋了?”
他剛回來不久,還不知道家裡的事。杜金花懶得跟他說:“沒啥!”
錢碧荷便道:“趙家來人了,被寶丫兒趕跑了,娘嫌她膽子大,正生氣呢。”
“趙家來人了啊?”陳有福說道,“被趕跑了?那不錯。寶丫兒有本事。”
他笑嗬嗬的,氣得杜金花一腳踩他腳背上:“吃你的飯!”知道寶丫兒有本事?咋不知道自己沒本事呢?啥都要閨女出頭,沒用的老頭子!
陳有福不說話了,默默抽回腳,低頭吃餅子。
陳大郎不在。他早上出門時,帶了乾糧。跟錢碧荷說,想看看能不能打隻兔子回來。弱不禁風的顧亭遠都能打兔子,給寶丫兒做手筒,他咋能打不著呢?
錢碧荷想找人說話,都沒得說,隻能低頭吃飯。
孫五娘就不顧了,她吃的呼嚕嚕的,很快吃完一抹嘴,兩眼發光,看向陳寶音:“寶丫兒,你到底咋趕跑那老妖婆的?”
她好奇死了!
不光是她,屋裡人都好奇,就連杜金花都沒訓斥她,而是板著臉等著聽閨女解釋。
陳寶音不賣關子,說道:“我給她說,我敗家比趙文曲還厲害。她一聽,就打退堂鼓了。”
誰要娶個敗家的女人進家門?杜金花道:“就這樣?”
“當然不是啦。”陳寶音嘻嘻一笑,說道:“後來我給她說,隻要她出得起價兒,我就幫她管教趙文曲。她既不用娶我這等敗家女,又能夠把趙文曲引回正途,解決心頭大患,豈不一舉兩得?”
杜金花板起臉,寶丫兒不敗家!
“她就走啦?”孫五娘連忙問道。
陳寶音點點頭,輕描淡寫地道:“我問她要一百畝地。”
“啥?!”
全家人都震驚了,陳有福還被茶水嗆了一下,連忙放下碗,背過身去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