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搬遷(1 / 2)

春闈不是科舉的最後一級。最高一級的殿試,要在半個月後舉行。

顧亭遠和陳寶音沒有回梨花鎮,而是暫留京中,布置兩人租的小院。

這是一座兩進的小院,比梨花鎮上的院子稍小一些,但建築更為精致,院中栽種了石榴、棗樹,還有一小片菜畦。

因家具不全,兩人跑了跑市場,淘換了些便宜的舊貨,填充到屋子裡。陳寶音講究,拉著顧亭遠逛小攤位,購置了些花瓶、燭台、燈籠等裝飾房屋。

字畫一類,就不必多費銀錢了,顧亭遠的字畫很拿得出手,全交由他來辦。

兩人審美相仿,有意見相左之處,顧亭遠很願意聽陳寶音的,因此跑了七八日,眼看著小院被布置得滿滿當當、漂亮合心,陳寶音的心情好極了。

這日,她握著一束杏花從外麵回來,推開院門,笑著說道:“我小時候分不清桃花和杏花,被人好一通嘲笑,後來認得了,更喜歡杏花多一些。”

顧亭遠反手關門,看著她笑:“難道不是因為你把杏花誤認為桃花?”

陳寶音不好意思,捶了他一拳:“是,怎麼樣?”就是因為她第一次折的是杏花,所以更喜歡杏花。

顧亭遠作勢要倒:“娘子本就更喜歡杏花,否則便不會在折桃花時,誤將杏花折了。”

“廢話。”見他作怪,陳寶音嗔他一眼。

顧亭遠搖頭:“怎是廢話?這是一句真話。”

陳寶音看他一眼,抿唇止聲。她想起去年的元宵節,她與他逛花燈,兩人便有過類似的鬥嘴。

“那也是廢話。”

“還是一句實話。”

當時心裡隻有一絲甜,時至今日,已經醞釀成了許多甜。

顧亭遠見她忽然低頭抿笑,湊過去問道:“想起什麼?”

“沒什麼。”陳寶音搖頭。

顧亭遠卻直起身道:“我知道。你可是想起去年元宵節?”

他挑著眉頭,好不得意,陳寶音瞪他一眼,推他一把:“就你厲害!什麼都懂!”

呸!

他肯定不懂這樣會惹她生氣。

眼看妻子羞惱跑進屋裡,顧亭遠彎唇,一手負在身後,慢悠悠跟了進去。

轉眼,殿試在即。

顧亭遠著袍服冠靴,與眾考生一起,參拜聖上,進行殿試。

考題與他記憶中一般,明著是軍中餉銀不夠,如何解決。實則,皇上想要看到主戰派與主和派的想法。

自先帝始,邊關屢屢來犯,已有十餘年。先帝奢靡,無銀兩撥與我朝軍士,邊關百姓日子過得苦。今上是個壯誌在胸的君王,前世顧亭遠與他做了五年君臣,深知他的一些想法。

而就算不知他的想法,顧亭遠也是主戰派。我朝國土,不容有失。我朝百姓,不容傷亡。眸光一定,他提筆蘸墨,在題紙上書寫起來。

年輕的君王坐於上首,目光掃過兩側的大臣,又緩緩掃過殿中考生,食指在案上輕輕敲動。走到這一步,多數寒門學子已被拒之於外。世家子,書香門第,官員子弟,幾乎坐滿了考場。

這不是他要的人。年輕的君王想道,視線掃過一圈,而後落在考桌最靠前的學子身上。此人,他關注過,乃是真真正正的寒門出身。

衣料簌簌,輕微的腳步聲在殿內響起,驚動了許多考生的心。

顧亭遠也察覺到皇上走了下來。他更知道,皇上站在了他的身後。但他沒有回頭,落筆的速度也沒有變慢,思路清晰地答著題。

戰,當然要戰。軍餉要發,將士要調配,風氣要肅清,百姓要安撫。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主戰派。沒有一絲妥協,沒有一絲委婉,猛烈剛硬,令皇上心中激蕩,恨不得立刻揪起他來,對坐而談!

殿中大臣察覺到皇上在第一名考生身後站了許久,眼神交換,最後落在一人身上。那人低頭垂眼,仿佛老僧入定,不曾察覺到皇上的偏頗。

左都禦史馮大人,長子馮文炳,乃是京中有名才子,京中賭坊暗地押住他便是此次科舉的狀元。

等到皇上終於從顧亭遠身後走開,諸位大臣的視線也移開,馮大人終於掀起眼皮,往顧亭遠看了一眼。

顧舒容和蘭蘭在家中,日也盼,夜也念。

“不知阿遠和寶音怎樣了?”

“小姑父說考完才回來,叫咱們收拾家什兒,容姨,咱們哪日開始收拾?”

“衣裳被褥要帶的,鍋碗瓢盆也要帶。”

“小姑姑的嫁妝也要帶上。”

“這兩人,沒有鍋碗瓢盆,一日三餐怎麼吃的?”

終於,鑼鼓聲、人喊聲,如浪潮一般湧來,震天響。

顧舒容怔怔站起:“蘭蘭,是不是有人敲門?”

蘭蘭早已經站起來,兩眼晶亮,但聲音遲疑:“容姨,我怎麼聽著,有人在喊小姑父的名字,還在喊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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