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我覺得鬼不會連指紋都模仿……”
“等她閨蜜醒來問問她的閨蜜吧。”楚天說,“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這是一隻能從鏡子裡出來的鬼,隨身帶水,因為馮瑤觸犯了禁忌殺了她。走吧,吃飯去吧。”
待眾人離開,林槐依舊站在血案發生的廁所裡。他微微眯起眼,開啟了陰瞳。
任何死亡都會遺留痕跡,循著陰氣的指引,他看到女孩死前最後的場景。
驚恐萬狀的女孩坐在馬桶上,頭仰到極限,眼睛裡映照出一片模糊的陰影。
她的手上……有兩個手機。
一隻手拍到他的肩膀上:“怎麼還不去吃飯?”
林槐回頭一看,是楚天,於是乖乖應了聲好。或許是多年以來的職業習慣,他下意識地跟在了楚天的身後,腳尖踩著他的影子——這是鬼上身最容易的姿勢。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楚天在他前麵毫無防備地說,“你看起來是個新人,滿嘴胡說八道,但總是能說到點子上。剛剛在廁所裡的發言,你又體現出專業的素養,就好像你親自見過一般。讓人很難相信,你是第一次參加,不,甚至讓人很難相信,你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林槐跟在他身後,眼睛裡漸漸泛起血絲。那種身為惡鬼的暴虐再一次湧上了心頭。
這是第三次了,他的試探。林槐想,一邊假裝信任,一邊假裝若無其事地發起試探,真是好深的心機啊……明明很敏銳嘛,為什麼還要滿嘴跑火車,假裝什麼都不懂?
想到昨晚莫名其妙的五行缺木,啞然失笑的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這個人帶得到處跑,真是丟臉啊。
“所以,其實我大約猜到了你的真實身份,隻是我尊重你的**,沒有告訴其他人。”楚天停下腳步,林槐差點和他撞上。
這個人,就這樣和他攤牌了?就不怕他殺了他?還是說,他有所依仗……對,那個充滿血氣,明顯殺過厲鬼的扳手,這樣的東西在他身上也許還有許多,林槐冷靜地計算著。但光憑這個,他還不足以和我抗衡,那麼必然是有後手……他姓楚。
難道他就是那個聲名顯赫一時,卻莫名其妙在建國後銷聲匿跡的天師楚氏一族的傳人?
林槐猶豫著要不要拚著受傷和他打一場,楚天卻又開口了:“我知道,你是國家派來的人吧?”
“嗬,你還算敏銳,我的身份就這麼……嗯?”
“我早就知道,像這樣橫行霸道,隨處破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科/學/發/展/觀的東西,國家怎麼可能不出手呢?”楚天沒有回頭,而是兩手背到腦後,做了一個堪比起點男主一般瀟灑的姿勢,“正如○限恐怖裡的○俠,我被○○○○了裡的○○○,看你這副樣子,白白淨淨,瘦瘦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是文職麼?還是○軒那樣的智商改造人?”
林槐:……
“而且,”楚天說,“這麼多年來,我一個人在這個死亡遊戲裡,一直很孤獨。沒有人理解我,沒有人和我一樣會使用科學分析鬼的行為學與生物學,隻有你,讓我看到了這樣的潛質,這樣屬於一個研究者,真正的科研工作者才有的眼神。從那一刻,我就確定你絕對是研究這方麵的學者。”
“其實我啊,一直都很崇拜你們這種實驗室民工,不不不,科學家。我當初畢業時還想去國外讀博呢,可惜父母身體不好,沒辦法出去。”楚天絮絮叨叨,“我當年剛畢業就去了華為,整天加班996。兩年工資百多萬,身體實在熬不下,整天掉頭發啊,我一個風華正茂的青春大小夥子,從年輕裘德洛禿成中年裘德洛了。不得已,才辭了職。”
“我爸我媽都是從下崗潮那代過來的,滿心滿眼都是考公務員好,考公務員好。我一學計算機的,考什麼公務員啊!後來又到了這個遊戲裡,朝不保夕的,再沒有好日子過了。沒想到能在這裡碰到你,這就是緣分。”楚天握緊了林槐的雙手,以一種要發起社會主義兄弟情的眼神看著他,“小同誌,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介紹,內推內推,給我算個額外編製,交個五險一金,再給我分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