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林槐將許遲拉到身後, “我去上麵看看情況就回來。”
在發出這句非常像立了死亡fg的遺言後,林槐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向上走去。卻在走到一半時, 聽到另一陣腳步跟上了自己。
是許遲的腳步。
“不是讓你呆在下麵嗎你跟上來乾什麼。”林槐道, “不要影響我發揮啊。”
許遲白著臉說“我覺得一個人呆在下麵比較危險。”
林槐說“我覺得你跟著我會比較危險。”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中。小紅房二樓年久失修,木板每踩上一步,都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泛黃的牆壁上則因潮濕遍布大片的水漬,在裂開的縫隙周圍蜿蜒,像是皮膚上的醜陋胎記。兩側牆壁因室內的逼仄而向道路中間的人傾軋過來,顯示出近乎雙手握來的壓迫觸感。
人走在其中,確實很難不感到壓抑。致愛麗絲的聲音在樓道裡回響, 而傳出它的琴房中, 除了因環境而顯得陰森詭譎的流水般的音樂聲,還有“噠、噠、噠、噠、噠”的似乎是打著節拍一般的聲音。
林槐讓許遲站在身後, 自己敲了敲琴房的門。
顯然室內沒有回音。
他試探性地伸出右手,擰開大門。在大門被打開的那一刻, 室內的景象也映入眼簾。
一具曾經可被稱為活人的屍體高高地懸掛在空中, 他垂下的兩隻腳,正一下、一下地擊打著旁邊的琴蓋。
“啊,啊啊”
身後的許遲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他慘白著臉,摔倒在地, 顯然是受到極大的驚嚇, 甚至繃不出素來的冷淡麵容。林槐則當機立斷, 將側翻的凳子扶起來,穿著襪子踩在上麵。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用紙巾墊著自己的手指,去探那個人的脈搏。
結果很顯然,那個人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
林槐將案發現場恢複原狀,不留下自己的一枚指紋或者一個腳印。直到這時他才有空打量被懸掛在空中的人。他穿著一身藍白的校服,麵目猙獰、○身失禁、舌頭長長地伸出,顯然死前曾受到極大的痛苦折磨。
而他的腳下,則放著一張紙條,上麵用紅色的簽字筆寫著一個單詞vidia。
致愛麗絲的琴聲依然在室內回蕩,黑白相間的琴鍵卻沒有絲毫動作,在圓月的映照下發出冷冷的光。
林槐想了想,閉上了眼睛。循著音樂的流向,他來到琴蓋後,用紙巾墊著手從後方拿出一個外放音樂的錄音機來。
在按下停止鍵的瞬間,音樂聲滅了。
他正想打開錄音機觀察其中錄音帶的長度,餘光卻瞟到走廊上有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林槐剛要追出去,就被癱倒在門上的許遲吸引了目光。隻見他盯著走廊的方向,眼神渙散,臉色慘白,身體也在勻速地發著抖。
“是他”他用像哭又像笑的聲音說著,“是他回來了他恨我們,要報複我們”
少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並陷入失控,不住地反複念叨著這幾段話。林槐看著他陷入人類的本質複讀機一樣的表現,心想著已經是追不上那道白影了,於是搖了搖他的肩膀道“它已經走了,你清醒一點。”
在他的大力搖晃下,少年終於不再複讀。林槐於是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的當務之急是”
“離開這裡,對,離開這裡”少年喃喃著,“他會來找我的”
“不,”林槐冷酷地回絕,“是給警方打電話,將這件事舉報給上級部門。”
許遲
說完,林槐拿著手機試圖撥號,可室內的信號實在是太差,電話根本無法撥出,隻能下到一樓。許遲跟在他身後,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在“1、1、0”三個數字撥出後,林槐將手機舉在耳邊,耐心等待。
“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
他不死心地撥打了五次,每一次都是同樣的回答。
果然,在無限流遊戲裡是不存在報案請求警察協助這個選項的啊林槐虛著眼想。
身邊的少年如脫了力一般地坐在台階上,他抱住瘦長的自己,渾身發抖。林槐看他這副模樣,坐到他身邊安慰他“人被殺就會死,這種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許遲
“電話打不通。”林槐說,“在校工趕到這一片之前,我先送你回宿舍睡覺吧。想必連警察都不存在的世界裡是沒有什麼第一目擊證人需要留下來闡述口供的必要的說起來,死的那個人,你認識嗎”
“他”許遲顫聲道,“那個人是三年c班的唐峰”
三年c班,在顏息、沈優之後又出現了新的受害者。許遲接著說“我看見了”
“那個白色的人是顏息”
三個小時後。
本應是愉快睡眠時間的淩晨三點的教師辦公室燈火通明,從教師公寓和自己家裡被叫起來的明華中學教師們和校長在緊張而激烈的討論後選擇了報警。
不同於林槐始終無法撥出的電話,警方在校方的電話下火速趕往現場,並在兩天後得出了唐峰是自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