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自然留意到了這個小小的舉動,但他並沒有因此而露出“喪失求生欲”的快樂表情,而是抓住了對方的手:“……無論如何,你都要相信一件事。”
說著,他自然而然地將膝蓋彎曲了一點。
兩個人終於達成相互平視的成就。林槐看著兩人身邊呼嘯而過的警車和救護車,嘴裡沒來由地跑出一句:“……相信法製建設?”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是他會說出的話。他莫名其妙地想著。
“不。”那個人握緊了林槐的手,認真道,“你要相信我。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最後一個不會傷害你的人——”
“那麼那個人,隻會是我。”
楚天舒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微微鬆懈。對麵的年輕人的眼神茫然了一瞬,很快,他露出了有些發狠的表情,並加緊了手上的力道:“你憑什麼讓我相信——”
一隻手遮在了他臉上的淚痣之上。
“因為隻有我會覺得,”他說,“穿男裝的,素顏的你,是最好看的。”
半小時後。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裡是一個遊戲中的世界?你們是參與遊戲的任務者,而我,是和你們對立陣營的任務者?”林槐懷疑道。
“是的。”楚天舒點點頭,“按理說,我們兩個人是一起進入遊戲的,沒想到卻會被劃分到不同的勢力陣營中去。同時,你甚至因為遊戲的設定,而被壓製住了記憶。”
“……可是這不合理啊,”林槐納悶道,“按照你的說法,我們應該是雙排玩家……”
“可能是因為漫畫家大多是死宅單身狗吧。”楚天舒撓撓頭,“所以看見雙排的玩家就想拆散……”
“可是我們不是朋友嗎。”林槐虛起眼,“又不是一男一女……”
“要知道兩個男人之間超越愛情的友♂情可是JUMP的傳統藝能,什麼你痛我也痛啊,要死一起死啊,之類的……”
林槐:……
“儘管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我需要一點我們身在漫畫之中的證明。”林槐認真道,“在我看來,這個所謂的漫畫世界,有些真實得過分了。”
“這並不是什麼難事。”楚天舒說著,從水泥管上跳了下來,“正好,我也嘗試著驗證一下一個關於這個世界的‘規則’的猜想。”
說著,他從包裡掏出一根勾線水筆來,用牙齒咬開筆蓋。林槐也從水泥管上跳了下來,蹲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在牆壁上寫寫畫畫。
幾筆之後,一條逼真的小裂縫在牆壁上恍然成型。楚天舒合上筆蓋,轉向林槐道:“讓我們等待一分鐘。”
一分鐘後,原本浮於表麵的裂縫漸漸浸入牆壁。輕微的“哢嚓”聲響起,一條小小的裂縫躍然牆上。
“這是……”
“既然是漫畫世界,就存在它自己的規則。”楚天舒說,“既然漫畫家可以對這個世界進行繪畫和調整,那麼作為玩家,我們為什麼不能對世界進行修改?”
林槐來了興趣,也從褲兜裡抽出一支筆。他用牙齒咬開筆蓋,模仿著楚天舒在牆壁上繪製了同樣的劃痕。幾分鐘過去後,他看向楚天舒:“為什麼我的劃痕沒有成真?”
楚天舒看著被他畫得奇形怪狀的線條,虛起了眼:“你的畫技太差了。”
林槐:……
接著,他們嘗試著在牆上畫了裂縫、牆洞、乃至小豬佩奇等奇妙產物,並由此得到了遊戲相關的繪畫限製。
首先,畫技越逼真,越能夠在本世界內成真。例如楚天舒甚至能夠在牆上畫出一個老鼠洞,而林槐臨摹了半晌,才畫出第一道裂縫。
其次,有生命的物品無法被創造。例如人類。儘管楚天舒藝高人膽大地在牆上畫了一張人臉,但它也並沒有破牆而出……
最後,不存在於當前世界內的生物無法被創造。例如小豬佩奇,例如喜羊羊……
在毀壞過牆壁後,林槐手表上的時針也終於走向了深夜十一點。他看向楚天舒,道:“你今晚打算住在哪裡?”
“……原定的計劃是使用這把鑰匙,”楚天舒拋了拋手中金色的鑰匙,“不過想來係統也不會給我們免費的午餐。”
說著,他將鑰匙向上一拋,捏回手裡:“這把鑰匙,就留著明天再用吧。唉,這樣下去今晚隻好流落街頭了啊……”
看著他頹廢的模樣,林槐道:“……要不今晚,先住我家?”
楚天舒迅速回答:“好。”
林槐:“……完全沒有猶豫哪怕一下啊你。”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楚天舒眉開眼笑,勾住對方的肩膀,“走走走。”
林槐目前的居所位於涼川鎮住宅密集的居民區。兩人到達時,夜色已深。
楚天舒輕手輕腳地爬進了林槐的房間,趴在門上聽著樓下的動靜。
據他了解,“富江”的家庭情況可謂相當地不正常。如“鬼父”一般愛著女兒的父親,和瘋狂嫉妒女兒的母親……他完全不知道,林槐在這個家中,將會遭遇什麼。
“……槐槐啊……”樓下隱約有聲音傳來,“怎麼又這麼晚才回家,你又找人打劫去了?有什麼東西想買,就和爸爸說啊,爸爸都給你買回來,隻要親親爸爸就好了……”
楚天舒:……D區。
他強忍住下去打人的衝動。接著,便聽見林槐的聲音:“爸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什麼?”
“我喜歡你的背影。”林槐冷酷道,“給我買袋橘子去,彆讓我看見你的臉。”
楚天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