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影 流 之 可(1 / 2)

踏入這個夢境的感覺,比林槐想象中的, 還要來得奇怪。( )

他照例是在進入第一層夢境後, 便直接打暈夢境之主, 進入第二層夢境,並在第二層夢境裡繼續了以上行為。至於第一層夢境是在某戶人家裡,而夢境之主居然穿著家教裝和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滾在桌上, 似乎正在互相毆打,林槐見狀立刻將他解救了下來, 並將他帶至賓館打暈。第二層夢境則是夢境之主站在公交車上,戴著黑框眼鏡一副學生樣,似乎正要和另一個人發生衝突。林槐再次將他解救了下來, 並將他帶至賓館, 在夢境之主興奮地帶著紅暈的眼神中將他打暈……

俗話說得好, 救人一命,舉手之勞。這種舉手之勞,就完全被林槐拋之腦後了。

“雖然我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在這個人的夢裡,他總是處於這麼危險的境地。”林槐虛著眼想著。

踏入第三層夢境,直到三十秒後, 他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當他再度睜開眼時,目光所見的, 是一家相當豪華的夜店。

喧鬨的鼓點在他的耳邊炸開,標牌上巨大的霓虹燈更是讓他睜不開眼。他站在夜間的街道上, 有點懵逼。

……這種感覺, 略有點奇怪啊。

不知為何, 他覺得身上有些難受,尤其是後頸部分的皮膚,有一點怪異的發緊。

他剛要伸手去抓,肩膀已經被一個陌生人拍了一下:“還在等什麼呢?快點兒,到後巷去執行任務!”

“哦,好。”

他低頭時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一身黑色的製服。這身製服很是修身,胸口是兩排銀白的紐扣。漆黑的長褲被紮在同色的靴子裡,顯得雙腿又長又直。

“這次又是什麼設定……”他嘟噥著。

在每次進入夢境時,林槐都會有兩個選擇:一,是以獨立的身份突然出現在世界之中,然而著很有可能引起夢境主人的警覺,並受到強力的第三層夢境守衛的追殺。二,則是對夢境中的NPC進行替換。

當然,假如那個人的夢境中出現了林槐自己,用自己去替換自己,就是最好不過的第三種選擇了。顯然這位鄰居的夢中並沒有出現林槐本人,因此,他目前隻能悄聲無息地,用自己替換對方夢裡的另一個NPC。

現在看來,這個夢境的主人或許是刑偵片看多了,正在夢見某種執行任務的場景。林槐按了按自己的帽簷,跟在拍他的人背後。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夢境之主,並找個無人的地方對他進行襲擊。

後頸上的那一點不適被他忘在腦後。

這倒不是因為林槐不夠謹慎小心,而是因為每個夢境,都會隨著夢境之主情緒的不同,而發生不同的氣氛變化。

例如紅色的夢境讓人心生憤怒,黃色的夢境讓人興奮愉悅,紫色的夢境讓人非常憂鬱,綠色的夢境讓人心懷原諒……林槐從未進入粉色的夢境,因此以為,這種輕微的局促感,和後頸像是被蚊子咬過的感覺,是粉色夢境特有品質。

而且,根據他觸碰到粉色夢境那一刻時的感受,和他曾經無意瞥見過的幾個粉紅夢境裡男女接吻難舍難分的場景,他認為,粉色夢境,是與浪漫或愛情有關。

這也是他遲遲沒有進入粉色夢境的原因,畢竟打擾情侶,天打雷劈。林槐並沒有想扮演FFF團成員的打算。然而他今天所進入的這個氣泡經過他幾天的觀察,一直是粉紅的顏色,因此他也不得不舍身進入夢境,對約會的情侶造成毀滅性打擊。

然而讓他困惑的是,這個夢境從第一層到第三層,都沒有出現哪怕一個和夢境之主有曖昧關係的女性。相反,無論他走進第一層夢境亦或是第二層夢境,夢境之主都在持續性地被猛男暴打、摔跤、互毆……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吧。他想著。

……和夢境之主來一場約會,讓他感受女友突然掉頭的感覺,也不錯……尚未來得及女裝的林槐這樣想著。

在轉過巷口的那一刻,頭頂粉色光環的夢境之主,出現在他的眼前。

夢境之主正如他在第一層、第二層夢境中所見的那樣,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少年。他看上去秀氣斯文,細胳膊細腿,長著一張娃娃臉,一頭卷毛。

見他們到了,隊長模樣的青年發號施令:“兩人一組,潛入這家賭場中!”

“是!”

儘管每深入一層夢境,林槐篡改夢境的能力都會加強一點。但像賭場這樣人口密集的地方,可委實是不太好發揮……林槐這樣想著。隊長又說:“我們接到線報,這家賭場暗地裡販賣大量違禁藥物,包括抑製劑、偽信息素、誘導劑,甚至包括可以轉變性彆的針劑……”

NPC進行著劇情介紹,林槐卻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全在對麵那個娃娃臉的夢境之主身上。隻見他拿槍的手,微微顫抖,好像在期待著什麼一樣。

直到隊長說到“可以轉變性彆的試劑”時,林槐的注意力才被他吸引了片刻。他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虛著眼道:“居然可以轉變性彆……牛啤啊……”

“那也隻是能夠暫時性轉換性彆的藥品,本質是強製性地讓器官進行再發育,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劑激素罷了。”隊長說,“雖然它在短時間能夠改變性彆,不過在三個小時後,它就會完全失效。粗製濫造的產品罷了。不過一些紈絝子弟,不喜歡原裝的,喜歡用這種東西來改造他人、追求刺激。”

“……”林槐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腿間,想象著它們縮回去又長出來的樣子。

“我覺得這個藥品已經非常了不起了。”他真誠地說著,“放在我的世界裡,我得給假藥製造商頒發諾貝爾生物化學醫學獎。”

此刻他的心裡,則是一片“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咯”“為什麼這個夢境裡的人不是暴力就是騷”“這難道不是一個情緒為‘浪漫’的夢境嗎為什麼總是會出現這種奇葩反科學的設定”“長出來我能理解但縮回去要怎麼做到啊??”的彈幕。

隊長皺了眉頭:“你說什麼?”

“哦,還有和平獎,要是現實中有這種藥品,我一定把它們捐贈給拐賣婦女的山區刁民,讓他們互相傷害。”林槐繼續道。

隊長:“……”

作為一個夢境中的NPC,他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下屬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的反應。接著,他又道:“你們是我手下最精銳的beta,因此這個任務,就交給很難被信息素影響的你們了。去完成任務吧。林槐,你和柯樂負責賭場。姚峰,你和閔昊負責吧台……”

在隊長的分配下,所有人各自順著自己的路線離開。林槐跟在被稱為“柯樂”的夢境之主身後,覺得越發困惑了。

……這個夢裡都是什麼和什麼啊。林槐難得地對這個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夢境來了些興趣,因此,也不急著去恐嚇柯樂了。兩人肩並著肩在通往賭場的走廊上行走,林槐轉向柯樂:“我們之前是開坦/克的嗎?”

“啊?”

柯樂被他這麼一問,有些呆呆的。林槐於是又道:“不然他們為什麼叫我們貝塔?”

柯樂:?

“舒克和貝塔是你的世界裡的,飛行員和坦/克手的代稱嗎?”

“你怎麼了?”柯樂有些迷茫地看著他,“beta……”

他剛開口,兩個人便和他們擦肩而過。那是兩個男人,一個高大,一個纖細。纖細者嫣紅著臉,無力地靠在高大男人的身上。高大男人在途經兩人時,對他們冷冷一瞥。

高大男人的傲慢的眼神刺激了林槐,林槐於是也笑了一下,瞪了回去。兩人在半空中短暫地對視一眼,各自離開。

“……你剛剛居然敢瞪一個alpha。”柯樂心有餘悸道。

“什麼alpha……”林槐嗅了嗅自己的手臂,“嘖……剛剛好像聞到一點很奇怪的味道,這裡的人都不洗澡的麼?順便,alpha,beta,難道這裡是brave new world的世界觀嗎?還好我不是Epsilon又或者Delta……”

柯樂露出了“那是什麼”的癡呆表情。林槐繼續吐槽:“說起來,我們是要潛伏進去尋找假藥販子的吧。”

“是……是啊。”

“那我們為什麼要穿製服??”林槐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兩個穿著製服的人進入賭場臥底,難道不會像掉進魚塘裡的兔子一樣顯眼嗎……難道這會起到任何有助於潛伏的效果嗎?”

“因為……”柯樂小聲說著。

不知為何,他的耳根居然泛起了一點紅暈:“因為穿著製服,比較刺激啊……”

林槐:“?”

“穿著製服比較刺激?你指的是一進賭場就因為服裝而被發現,從而被犯罪分子追殺很刺激嗎……雖說夢境一般都缺乏邏輯,可你這個邏輯實在是過於強大了點啊……”林槐抽動著眼角,並試圖去理解這個夢境之主的邏輯,“還是說,在執行任務時被反派BOSS追殺,和一群人槍戰,就是你的浪漫嗎?”

“槍……槍♂戰?一群人?”柯樂的臉更加紅了,“不可以,太過激背德了!”

林槐終於無語。他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理解柯樂。

在他的有生之年裡,第二次,不是彆人無法理解他,而是他無法理解彆人了。楚天舒是第一個讓他有這種體驗的人,而柯樂是第二個。好奇心最終壓倒了他完成任務的決心。

時隔多年後,林槐依然會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每每想起這一天,他都會把自己的頭埋進枕頭裡,瘋狂打滾。

然而此刻的林槐並沒有從未來的經驗中學到“好奇害死貓”這一教訓。如今的他還太年輕,太天真,缺少一點人生的經驗,缺少一點來自社會的毒打。因此,他才會想要學習,想要體驗……甚至做出了“跟著他看看這場夢境到底會怎樣結束”的決定。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柯樂的想法確實也很有道理。既然追求刺激,那麼就貫徹到底嘛……林槐這樣想著,抬起一右手,左手將其上的皮質手套向下拉了拉,隨著柯樂一同進入了賭場大廳。

林槐的身高雖然隻是穩重的179cm,然而身材比例極為優秀,套在這身有板有眼的製服裡,更顯得雙腿又直又長,氣質尖銳出眾。在進了賭場之後,他的眼神,立刻便被其中花樣繁多的各種機器所吸引了。

“人挺多嘛……”他想著。

他一邊將部分注意力放在由柯樂主演的警匪片上,一邊打量著廳內的場景。柯樂依然在賭場裡亂晃,不知道究竟想做些什麼。林槐在轉悠了兩圈之後,終於得出了結論。

“都是坑。”他斬釘截鐵道。

賭博這種事還不如遊戲氪金,在遊戲裡,一單648下去,雖然也可能抽不到自己想要的卡,但至少可以聽個充值到賬的響。然而,到了賭場裡,一摞摞的錢摔下去,就連個響聲也聽不到。

他轉頭看向柯樂,後者還在賭場裡晃悠,全無一點即將進行下一步劇情的打算。

林槐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無聊透頂,焦躁透頂。不知道為什麼,在進入這個賭場之後,他總覺得自己時常聞到一點怪怪的氣息。那些怪怪的氣息極輕極淡,但始終縈繞在賭場之中,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他每多聞到一點,便覺得自己的煩躁也多了一點。疊著雙腿的年輕人握著兩隻手,看著天頂的水晶吊燈,最終,決定去尋找點樂子。

“……不如去看看性/感荷官在線發牌吧。”他翻著白眼想著。

大廳的正中正是一座牌桌。牌桌兩側,坐著幾個以禿頂象征財富與權力的大佬。幾個人或眉頭緊鎖,或喜笑顏開。

如山的籌碼擺在他們身邊。這份豪奢,吸引了不少圍觀群眾。待林槐穿越人群來到牌桌邊時,其中一個人似乎是輸紅了眼,他咬咬牙,推出了所有剩餘的籌碼:“全押!”

“謔!”

各種聲音在他身側響起,殺紅了眼的賭徒對此充耳未聞。牌桌對麵的兩人見此,露出了有些微妙的笑容。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曖昧的眼神。

和其他人不同,林槐的注意力,則完全被荷官所吸引了。

洗牌的荷官高高瘦瘦。他戴著一張銀色的麵具,露出的下巴卻輪廓分明。林槐看著他,疑心自己曾在哪裡見過。

“……難道是某個彈窗廣告上?”一個荒謬的想法,閃過他的大腦。

在牌底揭曉的那一刻,賭徒大吼一聲,絕望地癱倒在地。他很快被賭場的保安拖走,林槐卻隻看著正在洗牌的荷官。

荷官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洗牌如流水行雲,絕不拖泥帶水。

林槐很欣賞這種手法高超的人。

他站在那裡欣賞著下一局,不過很快,他的手臂便被柯樂抓住了。

“林槐,我看到藥販子了!”他急匆匆地說著,“就在那邊!”

他指著大廳北部的一扇小門,在那裡,的確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可疑分子。林槐從善如流地跟著他,如摩西分海般向著那扇門趕去。

眼見著可疑分子近在咫尺,就在林槐思考著柯樂接下來會為這個夢編造什麼情節時,意外,發生了。

一個青年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走著。起初,林槐並沒有注意他。直到他穿過人群,恰好闖到了兩人的身邊。

“呃……嗯啊!”

他和身邊的人撞了一下,恰巧便倒在了林槐身邊。一時,一種古怪且極為濃烈的味道終於襲入了林槐遲鈍的呼吸係統中。

青年在地上顫抖著,蜷成一團,瑟瑟發抖,臉頰通紅。林槐被他狠狠一撞,在猝不及防的同時,也終於第一次真切地聞到了,那種讓他煩躁的味道中的一種。

他先是本能地狠狠吸了兩大口,並打了個噴嚏。然後,在大腦來得及反應之前,他向前走了一步:“你……”

青年還在抓著自己,痛苦地說著:“給我……抑製劑……嗚……我好難受,好熱……”

話音剛落,他連喘了好幾聲。

林槐:?

幾個訓練有素的保安迅速把他拖走。其中一個人大罵著“你們居然把一個Omega放進賭場”這樣的話,同時拿出一個東西,對著青年噴了噴。林槐一邊困惑著,一邊從這些人的對話裡提取出了以下信息:

1、這個人可能是犯了哮喘,因此全身發燙還帶喘。然而他抓著自己領子的模樣,似乎像是個癮君子找不到藥,當場發作。

2、這個人是在撞到他之前就倒下的,即使是在夢境裡,林槐也不必為他付出醫藥費。林槐獨美,拒絕碰瓷。

3、周圍的人看見這個青年這副模樣,不僅沒有伸出援手,還捂住口鼻,躲遠了些。足以見得這個夢境裡要麼人心冷漠,要麼人人自危。

4、這個人身上噴了好多濃重的香水,熏得他有點發暈,可見香水並不是噴得越多越好。這個人八成是個不懂得該如何打扮自己的直男。

這個神奇的夢中世界讓林槐越來越迷茫,也讓他越來越充滿好奇心。

在林槐好奇地打量著地麵,並發現自己突然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注視後。他終於聽到了,夢境劇情前進的聲音。

“兩位特工,晚上好。”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仿佛來自什麼暗之利益集團的人出現在了他們麵前,“我們的老板,想請你們去一趟。”

“林槐!我們被發現了!”柯樂大喊著,“快跑!”

說著,他用非常象征性反抗的手勢掏出了槍來,並以非常積極地姿勢被暗之利益集團綁架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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