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緊隨他之後,登上山坡。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正六邊形的村落。村落的四周立著高高的白牆,牆上有入口可供進出。儘管站在高處,眾人也難以仔細看清村落的全貌,隻能看見其中似乎有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紅房子,以極為整齊的姿態排布著。
正六邊形的正中,是一個廣場,廣場的正中,則是一個三層樓高的紅房子。
此外,正六邊形的每一條邊上,都有一扇城門。循著城門,是一條筆直的路徑,直直地通向正中的紅房子。
“走,下去。”
肌肉男指揮得言簡意賅,其他人也跟著他,一個又一個從山坡上走了下來。在笨拙的路錦之後,林槐敏捷地從山坡上直接跳了下來、並輕巧地落了地。
“媽呀……”他聽見路錦喃喃自語,“這麼多一模一樣的房子……看得我眼暈……”
林槐:“我發現了一個線索。”
路錦:“林哥,您發現了什麼?”
“建城的人一定有強迫症。”他說,“你看這個城,上下左右……都是對稱的。”
路錦:……
在說完這句令人迷茫的話後,林槐看著四周的景色,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上班族注意到林槐的反應,從一開始,他就感覺這個長相極為俊秀的年輕人,很不一般。
一行人來到城牆之下,城門緊閉。肌肉男上前,敲響了門。
片刻後,城門被打開了。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條直達廣場的街道。這個所謂的“村落”並不算大,也並不算小。在幾人進入“村落”之中後,城門便在他們的身後,悄聲無息地關上了。
林槐轉過頭去,隻看見高高的白色圍牆。在山坡上時,由於地勢較高,他並未感受到城牆的城內的阻礙。如今他身在城內,卻發現城外的風景,已經完全被圍牆所擋住了。
孤島是海水中的圍城,這座村落,又是孤島中的圍城……他凝睇著城牆,耳畔再次傳來路錦戰戰兢兢的聲音:“林槐,你在乾什麼?”
林槐:“那一天,人類終於回想起了,曾經一度被惡靈支配的恐怖,還有那被囚禁於鳥籠中的那份恥辱。”
“臥槽,什麼?”路錦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說,會有巨大的惡靈從城牆外爬出來,把我們吃掉嗎?”
……和正經人玩梗真是一點都不好玩。林槐虛著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哦。”
路錦的表情愈發驚恐萬狀了。
他看起來有很多話想問,最終卻都被憋回了肚子裡。
道路的兩側是長得一模一樣的紅頂小房子,房屋之中卻是悄聲無息。曾經縈繞在幾人耳邊的流水聲與鳥叫聲,在這座被城牆所禁錮的村落中似乎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隻有風吹過時,風鈴的聲音。
“叮咚……叮咚……”
“這裡每一家似乎都掛著風鈴。”上班族推了推眼鏡。
一路走來,誰也沒有說話。有時無聲的寂靜,比有聲的恐懼還要更加難熬。尖嘴猴腮的男人環顧著四周,似乎生怕那個角落裡冒出來一個鬼抓他一下。
路錦也在瑟瑟發抖,一時林槐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不經意地抓了抓自己的耳垂。
四下寂靜無聲,連風從哪裡來,都能聽到。在這密密麻麻的房屋環繞中,林槐突然想,不知道楚天舒現在在哪個副本裡?又在乾什麼?
“……另一個耳釘那邊,一定很熱鬨吧。”他想。
很難得地,他有點沮喪。
到了三層的紅房子之下,幾人這才注意到紅房子的頂端,居然是一個黃銅色的大鐘。
“咚——咚——咚——”
大鐘突然被敲響,震耳欲聾。與此同時,一個身穿巫女服的女人,出現在了二樓。
她戴著紅白的狐狸麵具,麵具之上,手繪的狐狸詭異地微笑著。女人冷冷地注視著樓下的六個人,普通男性立刻道:“我們是……”
“咚——咚——咚——”
大鐘再次響了三次。與此同時,眾人也聽見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
他們轉身四顧,之間原本空空蕩蕩的街道上,一時間站滿了人!
她們似乎是剛從房子裡出來的,全部穿著一模一樣的白衣,就連臉上,也戴著一模一樣的白色麵具。
那是純白色的麵具,隻在眼睛處有兩條可供眼神通過的縫隙。這群女人像是一群幽靈,像是從每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裡飄出來的。
所有白衣的女人,來自四麵八方,圍成一個包圍圈,靜靜地,注視著廣場中的他們。
容貌普通的男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與此同時,風鈴聲,停了。
“歡迎來到女兒國。”嘶啞而蒼老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位於二樓之上的她下身的紅裙,是所有白衣中唯一的紅,“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