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
“等等, ”林槐突然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從包裹裡摸摸索索,最終拿出了一台收音機。這台收音機染著血, 看起來很老舊, 散發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這是他在四美圖副本之後第一次進入中級場營地時, 在市場上所收到的錄音機。據那個賣家所說, 在使用這個收音機時, 不同頻道的廣播會帶來不同的效果——甚至,極大可能召喚出跟隨在自己身後的、踏著血腳印的鬼物。
除了這個收音機, 林槐還從那個叫杜徹的倒黴玩家的手裡收到過一麵鬼鏡。原本他打算在隨後的副本裡嘗試使用這幾樣道具, 比如在一個人守夜並感到孤單時, 從鬼鏡裡召喚出一隻厲鬼來一起玩玩、排遣寂寞。隻可惜公寓樓裡禁止非法移民,他隻能在上個副本裡艱難地放棄了這個打算。
然而如今, 他總算找到了一個利用這個道具的機會……楚天舒看著他掏出這個收音機, 眼睛虛了起來:“你打算拿這個乾什麼?”
林槐:“用來標記走過的路線, 對了, 你要不要先把耳朵捂住?”
楚天舒:?
林槐按下收音機的電源按鍵, “嘶嘶”的電流音在整個空間中響起。
那是一種極為詭異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這座收音機背後“沙沙”地磨牙。
收音機上鏽跡斑斑,其背麵甚至還有幾道凹下去的帶血的爪痕,像是被人抓撓時所留下來的痕跡。林槐對於這樣的痕跡熟視無睹, 他輕輕扭動著調頻的按鈕,耳朵仔細聽著聲音,像是在尋找某個頻道。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第一個頻道裡傳來小女孩清脆的笑聲。笑聲天真甜美,空靈縹緲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裡傳來的。
頻道裡除了小女孩的笑聲沒有彆的聲音,她隻是不斷地笑著、不斷地笑著……就像是……
她根本不用喘氣一樣!
林槐沒有停下,他將頻道調至第二個,這個頻道裡沒有人聲。
“嘎吱——嘎吱——嘎吱——”
第二個頻道裡傳來的是類似鋸木頭的聲音,單調而枯燥地重複著,像是有生了鏽的鋸子不斷在某種木材……又或者是某種骨頭上拉拽。在林槐跳過這個頻道時,他清晰地聽到了像是某種渾圓的球體被鋸下、隨後“咚”地一聲落地的聲音。
林槐:細思有趣極。
第三個頻道裡傳來的則是水滴下的聲音,一滴一滴在地麵上發出“啪嗒”的聲音,由遠及近。在一滴存在於現實中的、濕潤而粘稠的液體從天而降、滴在林槐的劉海上前,林槐調頻到了下一個頻道。
在第七個頻道時,林槐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見的聲音。
物體在地麵拖行著爬動的聲音。
爬動聲窸窣,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林槐將收音機放進自己的帽兜裡,對楚天舒道:“我們走吧。”
楚天舒瞥了他一眼,彎下腰整理林槐胸前的蝴蝶結。他把蝴蝶結係好,然後捏了捏蝴蝶結上那張蒼白又可愛的小臉,聲音慵懶:“你打算做什麼?”
“秘密。”林槐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而小巧的牙齒。
林槐和楚天舒的腳步聲在迷宮中回蕩,一直陪伴著他們的,是收音機裡那東西摩擦爬動的聲音。在拐過一個拐角時,林槐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楚天舒問他。
“噓。”林槐說著,漆黑的眼睛裡閃爍著詭異的光,“你聽……”
他把收音機從帽子裡掏出來,遞給楚天舒:“收音機安靜了。”
“收音機已經不再發出聲音,但那東西在地麵上攀爬摩擦的聲音還在持續……”楚天舒眯了眼。
他下意識地將林槐刨到自己的身後,右手握緊了從係統包裹裡取出來的寒光閃閃的扳手:“我去看看。”
“不用看了,我剛才回頭時看到了。”林槐抓住楚天舒的衣角,“有個女鬼趴在地上,一直偷偷地跟在我們身後爬呢。”
楚天舒:……
他歪著頭,沒放開扳手,另一隻手掏了掏耳朵,一臉迷惑:“……你召喚女鬼出來乾什麼?”
林槐:“她全身上下都是血,一路跟蹤著爬來,滿地都是被她拖出來的女鬼標配長長血跡……”
楚天舒:……
林槐:“就讓她用自己身體拖出來的血跡,來替我們標記走過的道路吧。”
楚天舒“……”了一下,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真心實意地讚美道:“服!”
他將扳手收回了係統包裹裡——那扳手是他從係統轉盤裡抽出來的,算是個對付厲鬼的神器,每次他把那東西摸出來,林槐都不愛靠近他。臨要走時,楚天舒又道:“萬一她發現我們是在玩弄她,不肯跟著我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