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的想法很簡單。
魔女的要求,是讓他尋找到最優秀的藝術品,並將它獻給魔女。霧城的確是一個充滿了藝術愛好者的“藝術之都”。無數的變/態在這座城市裡流竄,以他們詭異的審美觀,製造一起又一起詭譎而恐怖的殺戮事件,將其視為藝術品,並將此作為獻給霧城的禮物。
以此類推,雖然很變態,但不得不承認,副本中魔女的任務,正是讓他從城市裡找出這群變/態,並發現所有的尚在製作之中、又或者已經完成製作的所謂“藝術品”。他需要對其進行評判,並依照魔女的審美,帶走最“具有藝術感”的那一樣。
然而,霧城是一座人口眾多的城市。從繁華的北區到滿是工廠的南區,到處都是形形色色、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人。而在這些人口中,潛在的變/態的人數卻是未知的。林槐雖然也很變/態,但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變/態雷達足以讓他從這成千上萬的人群中,像牛頓發現萬有引力一樣發現所有的變/態。
而“茶話會”是一個捷徑——一個最輕鬆的、能夠讓林槐在變/態濃度最大化的情況下,發現所有變/態的捷徑。可惜的是,除卻“茶話會”這一事件之外,林槐對“茶話會”的發生時間、以及發生地點,都一無所知,更不要說是收到明確的、參與茶話會的邀請。
因此很顯然,他隻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偽裝成一個富有藝術氣息的變/態,適當地展現自己的藝♂術氣息,以寄期望於霧城裡某個正處於人群中的變/態能夠慧眼識珠地發現他的本質,並邀請他一同前往茶話會以展現自己的藝術。
然而……
林槐低頭看了看自己如今纖細秀美的身體,和胸口層層疊疊的白蕾絲襯衫……他很遺憾地認為,如今的自己以這個外貌,被視為變/態的概率,或許幾近為零。
那就隻剩下第二個選擇了——即,讓霧城裡的某個變/態,視他為獵物,並將他帶到茶話會上,試圖以他為材料,在茶話會上展現藝術。
當然,這個選擇極富有失敗的可能性。畢竟即興藝術愛好者是很少的,更多的變/態,喜歡靜止的藝術。但林槐從來是個不吝於
嘗試的人。隻要吸引到足夠多的變/態,總會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把活著的他帶到茶話會,讓他看看自己的變/態兄弟們。這是一個概率學的問題,而林槐也會願意給這位幸運的變/態一個機會,讓他活到茶話會結束之前。
林槐對於如何成為獵手很有心得,對於如何偽裝成獵物,則經驗為零。不過幸運的是,在被迫矮掉二十公分、年輕五歲且被迫妹化之後,如今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甜蜜蜜的奶油小蛋糕。林槐相信,在這冷漠的大都市裡,總有一個人會忽略他險惡的內心,愛上他柔弱的外表,將他視為心裡的花,並帶他回家的……
比如眼前的這位,正在給他泡紅茶的中年男人。
很顯然,這位男人對他的興趣幾乎是刻在DNA裡的。他不僅毫無戒心地將第一次與他見麵的林槐帶回了家,如今還敢背著身,替他泡紅茶……
中年男人久久不曾出來。林槐停止思考,並向著外間走去。他如今所在的裡間、和小女孩所在的外間之間隔了一道玻璃門。他順著遮擋著拉簾的玻璃門往外看去,那個崴了腳的白裙女孩正坐在外麵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一本書,似乎在等待她家人的到來。
‘她怎麼還在外麵?’林槐想,‘奇怪,她難道不該已經走了麼?否則那個男人又該怎麼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將我抓起來呢?’
他踮起腳尖,將臉貼在玻璃上,努力透過薄紗製成的紗簾,去確認女孩究竟是坐在那裡的真人,還是隻是一個用來麻痹他的人偶。
正在這時,一隻手,輕柔地落在了他的頭頂上。
“你在看什麼?”
林槐渾身一顫,他回過身來。中年男人正端著紅茶,笑吟吟地看著他。
“紅茶已經好了。”他柔和道,“坐下來喝吧。”
林槐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中年男人於是對他笑了笑。
他打開玻璃門,對外麵的女孩道:“莉莉安,你的家人還沒有來接你嗎?”
“還沒有。”正在看書的女孩從書堆裡抬起頭來,聳聳肩,“爸爸或許還在報社裡替他的老板泡最後一杯咖啡——我猜。”
“那一起進來喝紅茶吧。”男人邀請道。
白裙的女孩從沙發上跳下來。她的耳朵
上掛著兩個四葉草銀飾,光芒一閃一閃。林槐盯了她許久,和她一起坐在了桌子旁邊。
中年男人準備的茶點有紅茶和梅子曲奇。女孩毫無顧忌般的捉了一塊曲奇來吃,又喝下紅茶。林槐看著她的動作,自己也拿起了一塊。
酸酸甜甜,是正常的、屬於曲奇的味道。
林槐有些失望。
“我猜這是一次不錯的下午茶。”白裙子女孩被接走後,中年男人送彆了林槐,“我的店一直在這裡,如果你有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