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也會。”(1 / 2)

巨大的笑容浮現在人偶的臉上——人偶的臉是極漂亮的,然而這笑容也因此顯露出更大的詭異來。

“好啊,來笑啊!”人偶師開心地拍著手道,“就像這樣笑,不就能和你生前一樣麼?你站在我身邊,還在笑,而我們,還是像之前那樣要好的朋友啊!”

林槐站在台階下,默默地看著這堪稱詭異的一幕。他隻能看見人偶,也隻能聽見人偶師的聲音。在人偶能看向他的方向前,林槐已經用一尊雕像,遮擋住了自己的身形。

“真是悲哀的死亡方式。”他不帶什麼感情地自言自語道,“死了之後,身體還要被人拿來當做玩具用麼?你不是奸商麼,夏星野,你居然沒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麼?”

夏星野毋庸置疑已經是一具死物。而林槐對此也並沒有什麼悲傷或惋惜之意,他對此人,原本就沒有什麼好感。隻是……

他著實覺得,人偶師令他惡心。

林槐依靠著滿城的血手印避開了絕大多數人的碰撞。最後,他在日落前回到了賓館——賓館裡,他依舊沒有看見楚天舒,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這種世上仿佛隻有他一個人的感覺真是詭異極了——林槐不害怕孤獨,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害怕孤獨過。畢竟在那或許是偽造、或許是真實的位於荒井裡的過去裡,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著過來的。可他偏偏坐在這個房間裡,卻覺得這裡不該是這樣的——隻有一個人的房間,太空了,也太大了。

“我得快點兒想辦法恢複自己的視力。”林槐咕噥著。

他從床上下來,從箱子裡再次找出了那瓶香水,把它托在手心裡。他記得自己上回失去視力前,所最後碰見的東西,就是這瓶香水。

“擰開它看看。”林槐這樣告訴自己。

他擰開香水,將它放在鼻尖,進行嗅聞——可他剛進行這項活動,門外就傳來一聲巨響!

一聲帶來巨大震動的,巨響!

在震動之下,原本被他握在手心裡的香水發生了震顫,並撒了些許在他的袖口……林槐迅速擰緊了香水,將它放進自己的衣服內袋裡。與此同時,他的房門口傳來了猛烈的撞擊聲!

“碰!”

“碰!”

“碰!”

三聲撞擊聲一次比一次更重。門框顫抖起來,無數塵灰木屑隨著門框的抖動簌簌落下。林槐站了起來。

他嗅聞到一股極為古怪的香氣從自己的袖口處發出——這股香氣很古怪,讓他難以形容它的味道。然而當他嗅聞到這一香氣的同時,他的眼前,突然有幾處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子!

下一刻,房門豁然洞開!

站在房門前的,是一個極為清晰的影子。泛著金色的柔軟發絲,沉沉的木然雙眼,披著黑鬥篷的身體……

是夏星野!

……不,不是夏星野,而是那個人偶……!

“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能找到我這裡了。”林槐對著人偶身後那個極為模糊的人影聳聳肩道,“我以為你們至少會留給我一個梳妝的時間。”

林槐眯起了眼睛,他其實也覺得很古怪——如今,他似乎能看見那個灰衣人的人影了,儘管那人影,也極為模糊,像是接觸不好的電視機,影像很快就會變成消失的雪花。

可他又切切實實,能看到一點了。

“好久不見啊,烏鴉!”那個人影高興的聲音傳來,“距離我們上次見麵有多久了?一年?十個月?我猜你肯定記不清楚了,就像你記不得你曾經擊碎過多少個我的關節。可我把這些天數都記得清清楚楚,連同你擊碎過多少個我的關節……”

許多東西咕嚕咕嚕地滾落到地毯上。林槐眯著眼看過去,那些東西是死物,於是他很快就看見了它們——一堆形狀古怪的球狀關節。

“所以我把它們都帶來了,在你被捕獲之後,它們會被安裝進你的身體裡,取代你如今的關節,一個又一個……你開心麼?如果你還記得你敲碎了多少個我的關節,你應該就會估計到,你接下來會經曆的手術的數量,然而很遺憾……”

“等等,”林槐舉起手來,不知為何,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舉起手來的那一刻,人偶身後的那模糊的影子又清晰了些,這讓他在與這個人交流之餘也分了神,“我之前……”

人影咧開了嘴。

林槐:“……認識你嗎?”

他明顯感覺到在自己說出這句話後,那個身影,僵直了片刻。

“……看來進了一個門,讓你的腦子也跟著壞掉了。”那個人的聲音變得惡毒了起來,且摻雜著強壓著的憤怒,“不過你應該很慶幸,遇見你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的高級場瘋子。他們發了瘋地到處找你,想要從你嘴裡挖出門後的秘密,想要知道你的下落,想要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你知道麼?現在高級場出現了很多和你有關的組織,比如‘墮落十字會’,這是在你離開後才新成立的組織。聖經裡說,人們分食主的血肉,以此為賜予。而他們則想要分食你的血肉,他們堅信你的血肉,能給他們帶來拯救和新生……”

林槐:……

林槐聽著他說話,沒有動作。

‘天啊。’他在心裡虛著眼想著,‘從前看動漫時,我可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感激過‘反派總是話多’這一定律啊……’

他靜靜地聽那個灰影說完了和自己有關的、高級場上的事情。總之總結起來,大約是“烏鴉”這個名字已經是禁忌。他有大量的anti-fan,各種心心念念著要把他抓回去研究的組織、認為他從門裡再出現會帶來災禍因此一見麵就要把他非人道主義消滅的組織、和狂熱地信仰著他的狂信徒……當然,對於林槐來說,最後一種狂信徒還不如前兩種組織,至少,他們隻是想殺了他,還沒想吃掉他的血肉……

灰影絮絮叨叨地說了很久:“……而你,你很幸運地遇見了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對那些信仰、那些探索、那些離開都不感興趣。我唯一感興趣的是……”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林槐舉起手道,他看著眼前模糊的灰影,“我的時間不多了,”

灰影:……

“不過很幸運的是,我想要的……隻是把你做成人偶,對嗎?”林槐麵無表情且迅速地說出了這句台詞,“台詞到這裡就不必再說了——”

灰影:“……你保持點禮貌把對方的話聽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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