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要救她。
“喂,林昭。”
林晉幾步搶上去,擋在那人麵前,神情冷厲:“我警告你,你要敢對江晚晴怎麼樣,我絕對不放過你,我說到——你笑什麼?”
對方臉上掛著淺淡的笑,眼裡浮起一絲輕嘲。
這樣輕蔑無禮的態度,極大程度上激怒了他。
從小到大,林晉從沒被人瞧不起過,他身邊永遠隻有掌聲和鮮花,數不儘的讚美,何曾受過這等冷眼。
他咬牙:“我問你,你他媽笑什麼!”
說罷,抬手去扯那人領子。
淩昭一個閃身輕鬆避開,雙手伸進口袋:“不放過?”他輕笑了聲,慢條斯理:“後生可畏……彆是放空話才好。”
林晉愣住。
淩昭轉身回房。
除夕夜,林父有事,沒能趕回來。
林家本來也沒有一家人一起守歲的習慣。
於是,淩昭吃完飯就上樓了,晚上十點左右,江晚晴打電話來,叫他今晚彆早睡,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將近午夜,有人輕輕敲他窗戶。
他拉開窗簾。
陽台的光昏黃暗淡,少女站在他窗外,臉凍的通紅,不斷對著凍僵的手哈氣,看到他,眉眼溫軟,彎成月牙的形狀。
內外溫差大,玻璃窗凝霧,她用手指畫了一個小愛心。
淩昭皺眉,披上羽絨服出去:“以後我不在,你彆爬陽台,聽到了麼?”
江晚晴溫順地點頭,對他笑笑,習慣性地靠在他身邊,看一眼手機:“還有三分鐘。”說完,打了個噴嚏。
“還有三分鐘你凍生病麼?”
“……不是啊。”她由著他拉過自己的手,握著放進他口袋中,卻不肯跟他進房間,心中默數時間,分分秒秒悄然度過。然後,她看著他,柔聲道:“七哥,看天上。”
他怔了怔,抬頭。
刹那之間,夜空綻開絢爛的煙花,姹紫嫣紅,冰藍瑩綠,升到最高處,散成紛紛揚揚的碎片墜落,如同一場盛大的花雨。
前後鄰居家門前亮起燈,人們紛紛出來,駐足觀賞。
難得這般熱鬨。
“十二點會放煙花。”
淩昭側眸。
夜空一朵朵煙花綻放又消逝,少女的臉忽明忽暗,眼眸卻明亮,光華流轉,璀璨而奪目,勝過這一場煙花雨。
她握緊他的手,偏過頭:“新年快樂。”
在這裡,和他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就像很久以前,他期待著與她共度餘生每一個中秋,月圓月缺,人相伴——此刻,她心中所想、所期盼,又無比堅定的,唯獨一個念頭。
“這樣的日子,以後還會有很多……”她握緊他的手,十指相扣,並不想在這麼好的日子流淚,於是笑的愈加燦爛:“新年快樂,七哥。”
*
假期就這麼愉快的度過了。
淩昭既然有心教育福娃,江晚晴於情於理都不好拒絕,但又不能真讓他早上拎著福娃出去,不說彆的,在江元毅張英華那裡就不好交代。
因此,每天早上,她隻能自己帶福娃出去,到了廣場上,由著淩昭給他布置任務。
福娃叫苦連天。
起的太早,又是大冬天,剛開始幾乎要了福娃的命,每次叫他起床,比拯救世界都辛苦,還得忍耐那孩子殺豬般的乾嚎。
“我不活啦!不活啦!老天爺,你為什麼這麼作弄福娃?!”
見到淩昭,他倒是乖巧了不少,不敢作怪。
後來,福娃逐漸也習慣了,看見他皇叔,便會大著膽子問話。
“太後娘娘好嗎?”
“好。”
“我奶娘呢?”
“不知。”
“那……聰慧和忠勇呢?”
淩昭看他一眼:“誰?”
福娃用手比劃:“我的貓兒和狗兒,你不記得了嗎?它們怎麼樣啦?”
淩昭當然不記得那對貓狗怎樣了,左不過壽終正寢,或是不幸病逝,還能如何?
這孩子對大夏的牽掛,除了李太後和奶娘嬤嬤外,緊隨其後的竟然是兩隻畜生……真有他的。
終於,福娃想起還有一個人忘記問,見左右無人,小聲開口:“皇叔……你呢?”
淩昭低頭看他:“平北羌定南越,好的很。”
福娃搖晃腦袋,掰著小手指數了數,說:“不是。我是說,我都有一個皇後一個貴妃一個妃子,再過幾天還要選秀,皇叔你那麼威風,那麼厲害,肯定有三千佳麗,對不對?後宮能住下那麼多人嗎?”
淩昭:“……”
福娃沒等到答案,執著地看著他,大眼睛撲閃撲閃,仿佛很期待答案。
……他當然期待了。
遊戲裡,他正在猶豫是否應該修整後宮,重新建幾座宮殿,好迎接他日後準備接納的眾多嬪妃們,淩昭正好能提供個參考值。
然而,他皇叔又變回麵癱臉,看也不看他:“說過了。平北羌定南越——”
福娃急了:“我問的是你後宮有幾個漂亮小嬸嬸呀!你成天罵我沒用,說我昏君,我稱帝一年,除了皇貴妃難產,皇後和賢妃都生了個胖娃娃,你呢?你那麼厲害,你有幾個愛妃和皇子?”
淩昭沉默片刻,又看向他,目光森冷:“……再跑一圈。”
福娃扁了扁嘴,委屈地跑去找江晚晴訴苦。
*
對江晚晴來說,這是個很美好的假期。
統考成績出來了,高出她的預期。
——這甚至不是最重要的。
淩昭的出現,代表著她死水無瀾的感情生活再起風雲,有效避免了注孤生和養福娃給自己送終的結局。
未來可期。
萬萬沒想到,開學第三天晚上,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