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丈夫問起小兒子陳蘊藉,宋氏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她剜了丈夫一眼,沒好氣的罵道,“蘊藉身體怎麼樣了,你自己打的,心裡沒數嗎?陳天賦,我告訴你,這次是蘊藉身子骨好抗住了,否則人都要被你打廢了,往後你若是敢動蘊藉一下,我就跟你拚命!!”
這段時間,但凡提到小兒子,陳天賦總會被妻子罵一頓,他已經習以為常。
不過這次他確實理虧,訕訕道,“夫人消消氣,為夫向你保證,再也不會打蘊藉了。”
宋氏不理他的承諾,“你去書房睡!”
陳天賦:“……”
陳大老爺歎了口氣,“夫人啊,我真的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蘊藉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你可有去看過他一次?”宋氏眼眶紅了,“連賢兒都每日去探望,你這個當爹的,親手把兒子打成這樣,也不去看一眼,你也太狠心了。”
陳天賦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他哪裡沒去看過兒子?打完他其實就後悔了,隻是不敢去看,生怕兒子怨恨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去看望兒子,哪裡知道妻子一直守在兒子床邊,他還沒進門就被宋氏痛罵一頓,然後趕走了。
那之後……不提也罷。
陳天賦深知這個時候不能跟他夫人講道理,他隻能低聲下氣的不斷認錯,等宋氏氣過了這陣,他就賴在了夫人房裡,當晚……自然是在屋裡睡下了。
臘月二十四是小年,陳蘊藉是臘月初二的時候挨的一頓板子,雖然說挨了板子很疼,但其實陳天賦也沒有往死裡打,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陳天賦當然不會下死手。然而陳天賦也是個沒有親手打過人的官老爺,他自己覺得自己沒有下多重的手,卻忘了陳蘊藉隻是個小孩子。
如此一來,傷就重了一些,好在沒有傷到筋骨,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傷勢,養個一到兩個月就能痊愈。而陳蘊藉有係統獎勵的靈珠,喝了用靈珠化成的靈水二十天,陳蘊藉的傷恢複得很快。
其實第十天的時候,傷口就已經結痂,第十五天,陳蘊藉在沒人的時候,已經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滾,第二十天,陳蘊藉其實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隻不過陳蘊藉在床上躺了二十幾天,就算要走路,也得在下人的攙扶下進行適應性訓練。
到了小年夜這天,陳蘊藉已經可以不用人攙扶在自己的院子裡隨處走動了。
臘月十九日,朝廷就封了印,文武百官都放假在家裡陪老婆孩子。
因此,小年夜這晚,陳蘊藉終於見到了這具身體的父親,陳天賦。
初見的時候,陳蘊藉難免有些畏縮,甚至不敢看陳天賦的眼睛,在他的眼中,陳天賦可是個親手把自己的兒子打沒了的凶殘父親。
如果他現在是個成年人,陳蘊藉還覺得自己有希望跑掉,可他現在是個小短腿,陳天賦如果真的要打他,他恐怕跑不掉,還不如老實一點,免得挨揍。
陳天賦就有些鬱悶了。
在他打陳蘊藉之前,小兒子最親近的人,除了他夫人,便是他了。
可沒想到,他親手打的一頓板子,險些把兒子給打死不說,還把兒子對他的感情也打沒了。
陳天賦心裡苦。
小兒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是心裡怨恨他?
陳蘊賢坐在弟弟和父親中間,弟弟則坐在他和母親中間,一家四口圍坐在圓桌上。
雖說隔開了父親和弟弟,但卻意外的讓弟弟和父親麵對麵而坐,陳蘊賢有些擔憂的看了眼始終不用正眼去看父親的弟弟。
果然如他所料,弟弟還是心有芥蒂。
宋氏卻不管陳天賦心裡苦不苦,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小兒子,“蘊藉,你身體真的沒問題嗎?如果疼的話,可千萬不要逞強,知道嗎?”
“娘,我真的沒事了,你要是不放心,請個大夫來看看如何?”陳蘊藉無奈的道。
宋氏卻聽了進去,“今天太晚了,明天請一位太醫過來給你看看,可彆留下什麼後遺症。”
陳蘊藉:“……”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頓晚飯,陳蘊藉迫不及待的跟著大哥離開了正院。
一出正院,陳蘊藉就仿佛活了過來一般,長呼出一口氣。
陳蘊賢看的好笑,“蘊藉,何至於此啊。”
“大哥是不會明白的,”陳蘊藉歎了口氣,“我現在啊,看見爹娘就害怕。”
陳蘊賢聞言,神情一凝,“害怕?”
弟弟害怕父親倒也解釋得過去,怎麼還害怕母親呢?
“阿娘太緊張我了,我真的壓力好大,”陳蘊藉苦著臉,“父親就不用說了,那張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我還以為他隨時會動手打我呢。”
陳蘊賢無語凝噎,呼了口氣,歎道,“看來這次的事,還是嚇到你了。”
“大哥?”陳蘊藉疑惑的看他,“你說什麼?”
“沒什麼,”陳蘊賢搖頭,道,“對了,前兩日父親收到了姑蘇林大人的來信,據說,林大人沒有拒絕父親的盛情,不過信裡寫了什麼,我也不太清楚,聽母親的意思,過了年還要去問問堂姨的想法。”
“原就是堂姨要嫁人,當然要問問堂姨的想法。”陳蘊藉覺得這很正常,但最讓他高興的,還是林如海終於改變主意要續娶了。
看來,林如海還是很愛黛玉的。
陳蘊賢點頭,“走吧,我送你回屋,天冷了,就不要在外頭閒逛了。”
對於大哥的好意,陳蘊藉也沒有拒絕。
兄弟倆的院子相隔不遠,陳蘊賢送陳蘊藉回屋之後,也回屋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