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讓大管家去查陳蘊藉,沒想到才一天,就有了消息。
“去年冬底,陳蘊藉因在書院與人鬥毆,挨了板子,整個殘冬都沒有出過門?”林如海聽了消息難以置信。
那他之前的推斷,就全錯了。
“老爺,陳家這位三爺的事兒並不難查,老奴確定這位陳家三爺年前挨打之後,一直到過年前都沒有出過門。”大管家道。
林如海擰著眉,頗為不解,“這不可能啊……”
“老爺,咱家與陳家不是故交嗎?這位陳三爺究竟做了什麼,讓您這樣關注他?”還這樣鄭重其事的命他去查陳蘊藉的底細,有些太重視了吧?
林如海心裡的猜疑沒對任何人吐露過,事關他的女兒,林如海當然不能輕忽。
“豐茂啊,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三十多年吧?”林如海突然感歎。
大管家姓孫,名豐茂。他也是林家的家生奴才,因父親是府中賬房,識文斷字,孫豐茂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認字,後來林如海啟蒙,要挑兩個伴讀,他就被挑中派到了林如海身邊,一轉眼三十多年過去,他也成了林家的大管家,更是林如海的心腹。
“老奴年長老爺三歲,八歲跟在老爺身邊,至今已有三十八年。”孫豐茂笑著道。
林如海歎道,“我身邊從前的人,要麼背叛我,被攆了出去,要麼求了恩典,自謀出路,唯有你還跟在我身邊。”頓了頓,“豐茂,陳蘊藉是你親自去查的,你覺得陳家這位小公子,品行如何?”
孫豐茂聞言不解,但想了想,給了個八個字的評價,“進退有度,溫和純良。”
這個評價令林如海大感意外,“你對他的評價竟這麼高?”
“陳家本就家風端正,他家的子弟,不論嫡庶,品行都是極好的。根據老奴查探的結果,這位小公子沒什麼心機城府,年紀雖小,但極為自律。”孫豐茂道。
林如海被勾起了好奇心,“怎麼說?”
“咱家同陳家也是世交,過去老爺跟陳家大老爺來往甚密,老奴也在陳家交了些朋友。這次老爺讓老奴打聽陳蘊藉的底細,老奴就請陳家幾位老友吃了頓飯,從他們口中得到的消息,真實性毋庸置疑。”孫豐茂道。
林如海催促他說陳蘊藉的事。
“陳蘊藉今年十歲,今年之前,性子還有些不穩重,但他的課業很紮實。年前與鎮國公府小公子打架鬥毆一事,老奴也從陳家的老友口中打聽到真相,與傳聞有些不符。那鎮國公府的小公子是在推搡間自己沒站穩磕在了桌角上,才頭破血流,並不是被陳蘊藉打的。不過鎮國公府不依不饒,上門討要說法,陳大老爺請了家法,將陳蘊藉打了一頓,險些沒命。”
林如海對自己的一雙兒女看得十分要緊,一聽老友請家法險些打死了自己的兒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瘋了不成?就算鎮國公府來討說法,做個樣子就是了,還真打啊?”
孫豐茂搖頭,“這個老奴也不清楚,總歸結果擺在這裡。自從挨了打,這小公子的性子就比過去穩重了很多,聽我那幾位老友說,這位小公子傷愈之後,就同陳老爺生疏了不少,沒有以往親近。倒是同他兄長關係越來越好。”
林如海這會兒倒是沒了追究真相的心思,歎道,“我要是有個這樣活潑的兒子……”就算在書院裡跟人打架,他也絕不會打自己的兒子。
都是讀書人,罰抄不好嗎?能練字,能穩固功課,還能罰人。
打人真是下下之策。
見老爺有自傷之態,孫豐茂忙道,“自從過完年,這位小公子傷愈之後,便開始晨起練功,說是覺得體弱,想要鍛煉自己,每日卯時起來練功一個時辰,然後沐浴更衣,用完膳就去書院讀書。下了學回府還學弓馬騎射一個時辰,完了晚上還挑燈夜讀,不是老奴吹捧,老爺您這個年紀都比不上這位小公子自律呐。”
林如海十歲的時候還是侯府的小公子,而且是唯一的獨苗,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都很疼愛他。
不過他自己也並不是貪玩兒的性子,讀書還是很用功的,可練武就真沒有。
他家是請了先生來家裡授課,自來如此,林如海從未去書院進學。
“如此說來,確有可取之處。”林如海點點頭道。
林如海又問了一些有關陳蘊藉的事,知道得差不多了,就讓孫豐茂下去。
書房裡隻剩下林如海自己。
起初他以為,女兒是在入京之後,認識的陳蘊藉,但調查的結果擺在眼前,除了上次潭柘寺的初次見麵,和中元節賞燈,他們倆從前根本沒見過麵。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直覺告訴他,女兒和陳蘊藉絕對早就認識,但不知為何就是查不出來。
連他這個自家人都查不出來,那換了彆人來,估計也是查不出來。
這麼一想,林如海也就不想再深究下去了,否則本來沒事,倒被他查出事兒來。
而黛玉這邊,因為陳蘊藉之前說的話,還有些擔心哪天被林如海叫去問話,哪知過去數日,林如海仿佛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照常去衙門入值,對於黛玉這邊,也是噓寒問暖。
隨著時間過去,中秋之日也近在眼前。
林如海與宋雨婷的婚期,就定在中秋當日。
月末的考核,陳蘊藉再次考得甲班第一,吳誌學這次是鉚足了勁想將陳蘊藉比下去,哪知竟還是讓陳蘊藉考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