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蘊藉的話讓黛玉倒吸一口涼氣。
“當真是人心險惡。”黛玉到底還是將陳蘊藉的話聽了進去,“那我一會兒打個絡子將這避毒珠係上。”
陳蘊藉點點頭,給黛玉倒了杯茶壓驚,想起上回黛玉聽到府裡的人嚼舌根一事,忽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林如海如何看重這個女兒,是眾所周知的,他可是將原配的嫁妝原封不動的給了年紀尚且年幼的黛玉,按理說,這林家的家人該更清楚黛玉的地位,既如此,又為何在林府說這樣的話?
連他堂姨都知道,還把人打了一頓攆出去,那肯定不是偷摸說的。
越想越覺得奇怪。
陳蘊藉看著黛玉道,“上回你說,堂姨把那些嚼舌根的都打了板子攆出去?”
黛玉手裡握著避毒珠,還在想打什麼絡子更好看,突然聽到陳蘊藉的問題,她愣了愣,“好端端的,怎麼問起這個?”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陳蘊藉把他剛才的想法告訴黛玉,然後道,“之前我也以為隻是底下的奴才沒規矩,可剛才說起避毒珠,不知為何想起這件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黛玉若有所思,“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父親那兩日似乎臉色不太好,隻是……有意的不在我麵前表現出來,我隻當是朝政上的公務,便未曾多想。”
“那就是了,這裡頭絕對有問題,說不定這些奴才被人收買了要害你。”陳蘊藉臉色難看。
黛玉聞言,也是一驚,“可這不能亂說,有依據嗎?”
“暫且沒有,等我回去查查。”陳蘊藉道。
黛玉卻搖頭,“何必這樣麻煩,回頭我問問母親便是。”
陳蘊藉愣了一下,拍了拍額頭,“差點忘了我堂姨,這事兒說不定她也查出來了,也好,問堂姨還能少走些彎路。”
黛玉笑了笑,喝了口茶,忽然又問,“你之前說,今日很開心,不知道是遇上了什麼好事?”
陳蘊藉不想她會問這個,猶豫了一下,把邵宜年乾的事兒說給她聽。
“這香菱原名甄英蓮,原是姑蘇閶門那邊望族甄家的小姐,隻是不慎被拐,竟落得如今這般為奴的下場,”陳蘊藉歎道,“細細想來,當初那個拐子已經被薛蟠給打死,這甄英蓮等於是直接被薛蟠給搶走的,名義上還不算他家的奴婢,若是甄小姐的母親找來,或許還能回家。”
“居然是姑蘇人氏,這是我的老鄉啊。”黛玉道。
陳蘊藉道,“還有那個賈雨村,我總覺得這個人不是個好東西,連故人之女冷眼旁觀,甚至落井下石,若是來日,他攀上更高的位置,豈不是要害了更多的人?”
“這可怎麼辦?”黛玉有些憂心,這賈雨村畢竟是因為她父親一封信,才攀上賈家,又因此攀附上王家,追本溯源,若來日這賈雨村犯事,可彆連累她父親。
陳蘊藉道,“改日我上門拜訪林伯伯,說一下這件事,林伯伯原是都察院的禦史,後來才當了戶部侍郎,都察院那邊應該還有不少林伯伯的舊友,這事兒隻要請都察院的禦史參賈雨村一本,他本就是因貪墨而被革職,再被革職也不奇怪。”
“如此也好,這種人,不配為官,連昔日舊友之女都不施以援手,還落井下石,對於外人豈不是更殘忍?”黛玉如今厭惡極了這位過去的先生。
陳蘊藉道,“且等宜年他奶兄弟把甄夫人帶回來,細細問清楚之後,再做打算,你莫急,如今這一時半會兒的,倒也不必擔心賈雨村連累你爹。”
可黛玉還是有些不安,陳蘊藉安慰了她好一會兒,等她開心了,係統才把他送回去。
看著手裡的小鈴鐺,陳蘊藉找了個繩子穿上,然後綁在了隨身的玉佩上。
行走間這鈴鐺並不會發出聲音,想來確實是一件法寶,隻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響鈴。
陳蘊藉練了一會兒字,便睡下了。
哪知當天夜裡,隔壁他兄長的院子鬨出不小的動靜,陳蘊藉揉著眼睛,喚了一聲,“錦書,外頭怎麼回事?鬨哄哄的。”
“聽說是大奶奶發動了。”錦書進來回話道。
一聽,陳蘊藉連忙起身,“去把雲翠叫來替我束發。”
這大半夜的,怎麼突然發動了呢?
匆匆換了一身衣服,也顧不上那些配飾,陳蘊藉匆匆往隔壁院子走去,在門口遇上了他爹娘。
“蘊藉?這麼晚了,你還起來做什麼?回去睡吧。”宋氏眉頭微蹙,道。
陳蘊藉搖頭,“鬨哄哄的,我也睡不著,便過來看看,進去吧。”
見他不肯,陳老爺夫婦也不好阻止,隻能帶著他進去。
陳蘊賢穿著一身單薄的寢衣,披著一件披風站在院子裡,眉頭緊皺。
“大哥。”陳蘊藉忙走上前,將他的大氅披在陳蘊賢身上,“這麼冷的天,也不怕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