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年同陳蘊賢也算是朋友,因年齡相當,兩家又是世交,來往也算密切,可也隻是好朋友,還沒到可以交心的份上。
不過陳蘊賢對於邵司年的品行還是肯定的,既然邵司年遊學回來,有些事也可以透露給他知道。
“我們也許久沒有見麵了,找個酒樓吃飯?”邵司年道。
陳蘊賢搖頭,“去我家吧,外頭隔牆有耳。”
他要說的事不能泄露。
邵司年聞言神色微變,明白陳蘊賢的重視,“英才兄請。”
陳蘊賢帶著邵司年回到陳家,直接進了他的書房。
兩人在書房裡聊了半個時辰。
陳蘊賢送邵司年出門,“改日再會。”
邵司年與陳蘊賢對視一眼,拱手告辭,“再會。”
他不過是出去遊學三四年,京中的局勢居然如此糜爛,簡直讓人驚悚。
過去他父親同陸家也有不少交往,陳蘊賢請他來,就是讓他回去透露給他父親知道,早些同陸家切割乾淨,以免來日被牽連。
這次可是欠下陳蘊賢一個大人情。
而陳蘊藉在書院鬨事的真相,他也明白了。
起因雖然是陸永元利用陳蘊藉,但最終的目的,還是與陸家斷絕關係。
邵司年回到家,就被父親叫了去。
“書院到底出了什麼事?”
邵司年深知父親重視弟弟的學業,若說是因為鬥毆被叫到書院,弟弟不免要被訓斥一頓。
而且,今日這樁事,本就跟他弟弟沒什麼直接關聯。
“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算計英才兄的胞弟蘊藉,被發現了,蘊藉大怒,在書院質問陸公子,哪知陸公子說是弟弟挑撥離間,弟弟氣不過,將書箱砸在了陸公子的課桌上,蘊藉在書院打了陸公子,鬨得很大,先生才派人來請。”
邵司年開口就釘死了陸永元算計陳蘊藉的事,又將陸永元汙蔑他弟弟挑撥離間的事定性,再後麵的事情說出來,橫豎同他弟弟沒什麼直接關係。
邵尉源眉頭微蹙,“陸家……”
邵司年見父親沒有生氣的意思,便順勢將陳蘊賢找他的事轉述給父親。
“看英才的意思,很快就會有動作了,咱家雖然沒有與陸家同流合汙,但交往也算密切,父親還是早作打算的好。”邵司年道。
邵尉源深深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貪墨河道公款,這是抄家滅族之罪,邵尉源自認擔不起這個罪責,沒有做過的事,他為什麼要無辜受累?
“如此說來,幸虧陸永元在書院潑了宜年的臟水。”
雖然是小輩之間的恩怨,但這並不妨礙他擴大這個影響。
邵司年聞言也笑,“陸公子還是年輕了些,英才隻不過略施小計,他就慌了手腳。”
陳蘊賢今日都沒有出麵,隻是給他弟弟支了個招,就將陸永元在書院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
要知道,白鶴書院大多都是一些高官子弟,隻要他們回去一說,不說文武百官全都知道陸永元在朋友背後捅刀的事,但至少陳蘊賢給陸永元評了個‘不可深交’的評語,能火速的傳遍京城。
陸永元,完了。
陳蘊賢送走了邵司年之後,便借著弟弟在書院跟陸永元鬨翻的原因,寫了一封信給梁家。
信的最後來了個總結。
——如陸永元這等背後捅刀的小人,梁伯父還請慎重考慮,是否將愛女的終身托付於他。
梁大人本就愛重女兒,被陸家施壓,也沒有點頭的意思,甚至還因為陸家屢屢施壓的行為,對陸家產生了厭惡之情,若不是退婚會影響女兒的名聲,他隻怕就要翻臉了。
但從始至終,都是陸家在施壓,梁大人對於小小年紀,就考過了縣試和府試的陸永元,還是很看好的,覺得是個好苗子。
但梁大人不明白,會讀書,不代表品行也好。
驟然從陳蘊賢這裡獲知,陸永元居然跑去陳蘊藉麵前說長道短,還想利用陳蘊藉找他哥哥討主意讓他家就範,頓時怒火高漲。
如此‘賢婿’,他梁家要不起!
當天晚上,梁家就將陸家送來的聘禮收拾好,要抬到陸家門前去退婚,但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太晚,等他將聘禮收拾妥當,就已經宵禁了。
梁大人隻得壓著火,將聘禮都堆在堂屋前麵,等明天一早就去退婚。
而陳蘊賢讓小廝去送信之後,就去找弟弟了。
他弟弟換了一身短打,在院子裡練武,拳頭武的虎虎生風,活似個武夫。
“蘊藉。”
陳蘊藉停下來,扭頭,“大哥?”
“心裡還不舒坦?”陳蘊賢招呼陳蘊藉去屋裡說話。
陳蘊藉跟著進屋,吸著氣道,“我原本就是打算,將人揍一頓,然後斷絕關係,哪知他居然掰扯宜年,說宜年挑撥我和他的關係,這與宜年有何乾?宜年從來沒在我麵前說過他半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