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位王爺再怎麼樣,也是有功績在身的。
“蘊藉。”
陳蘊藉抬起頭,“啊?”
“立太子一事,你怎麼看?”
陳蘊藉訕笑,“這……我可不敢妄議。”
“自家人聊天,無妨。”陳蘊賢鼓勵道。
陳蘊藉猶豫了一下,道,“陛下不年輕了,這江山早晚要傳下去的,立不立太子重要嗎?”
陛下又不能真的萬萬歲,霸占著皇位又如何?最多死在龍椅上。
陳蘊賢歎道,“陛下其實早就有意立太子,隻是……”
“隻是什麼?”
“當年廢太子的事,陛下耿耿於懷。”錯殺了愛子,陛下心裡是真的痛悔的。
陳蘊藉咧嘴,“哦。”
這真是鱷魚的眼淚,完全沒辦法生出同情之心。
真要同情,陳蘊藉也隻同情那位冤死的廢太子。
暖閣裡安靜下來。
陳蘊藉喝了口茶,看著走神的陳蘊賢,“大哥?你在想什麼?”
“在想立太子的事。”陳蘊賢道。
陳蘊藉道,“這太子要不要立,全看陛下自己,他想立自然會立,若他不想,群臣上奏,隻會激怒陛下。”
“此言有理。”陳蘊賢沒有再說立太子的事,轉而道,“你剛從林家回來?”
“嗯。”
“才得了溫泉莊子,這就迫不及待想帶林妹妹去玩兒了?”
陳蘊藉道,“隻是帶她去住兩天,很快就要過年了,也不能久待。”
“過完年,你跟著我學習吧。”陳蘊賢道。
陳蘊藉喝著茶,“又學習?”
“吏部侍郎上書乞骸骨,皇上有意讓我接任。”陳蘊賢道。
相比起禮部,吏部的職權就大得多。
陳蘊藉驚訝的道,“皇上真是信任你啊。”
“吏部可以學習的東西多,明年你跟著我做事,學上半年就差不多了,剩下半年時間,專心準備會試,彆整日裡就想著帶你林妹妹到處玩兒。”陳蘊賢道。
陳蘊藉悻悻的道,“我知道了。”
“行了,你去吧。”
陳蘊藉忙告辭。
回了明心院,陳蘊藉看著院兒裡的景致,歎了口氣。
“好日子到頭了啊。”
展眼過了兩日,陳蘊藉上林家接了黛玉,去京郊溫泉莊子住了好幾日,算著時間回京。
過完年,元宵燈會,陳蘊藉帶著黛玉去看煙花。
“今日過後,我恐怕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玩兒了。”
送黛玉回家的路上,陳蘊藉如是道。
黛玉聞言,疑惑,“為何?”
“年前吏部侍郎乞骸骨,皇上下旨讓我大哥接任這個位置,我大哥讓我跟他學習半年,下半年專心準備會試。”陳蘊藉解釋道。
吏部侍郎和禮部侍郎雖然都是正二品,但地位卻是懸殊。
吏部是六部之首,這可不是虛言。
很早之前,皇上就讓陳蘊賢去了吏部任郎中,再後來升了大理寺卿,立功後再升禮部侍郎,如今看似平調,實際上地位更高了。
黛玉就是再不懂朝政的事,也明白陳蘊賢如今的地位。
“皇上是有意讓陳大哥哥接掌吏部嗎?”黛玉吸了口氣,道。
吏部之首等同於文官之首。
陳蘊藉道,“看樣子……是的。”
“皇上真信任陳大哥哥。”
陳蘊藉沒法否認這點。
說著話,已經到了林家,陳蘊藉送她進去,見了林如海。
“明年就是大比之年,蘊藉還打算每天陪玉兒四處遊玩?”
陳蘊藉麵上一紅,“不瞞林伯伯,大哥讓我跟他去吏部學習半年,下半年備考。”
“不能懈怠啊。”林如海拍了拍陳蘊藉的肩膀道。
雖然林如海沒有明說,但陳蘊藉聽出來了,這是覺得他沉溺兒女私情呢。
他也沒有挑破這點,隻笑著說會用心備考。
從林家回來,陳蘊藉反省到半夜,承認他確實懈怠了。
開印大典結束之後,陳蘊藉被陳蘊賢帶著在吏部行走,有陳蘊賢罩著,倒沒有人找他的麻煩。
小半年的時間,他基本上就跟吏部這些官員混熟了。
這日,陳蘊賢打發他去刑部送公文。
陳蘊賢是吏部侍郎,其下有個副手,便是吏部郎中,姓裴。
這位裴郎中三四十歲的年紀,雖然官職不高,但在吏部這個地方,也算是個人物了。
“大人,您這位弟弟,可真是個寶貝啊。”裴郎中笑著道。
陳蘊賢看著手裡的公文,頭也沒抬,“是嗎?”
“可惜這麼早就定親了,不然我還真想把女兒嫁給他。”裴郎中道。
陳蘊賢手一頓,抬眼看著他,“你很閒嗎?”
被上官這麼掃一眼,裴郎中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住嘴,訕訕的低頭辦差。
陳蘊藉送完公文回來,就見屋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他大哥在衙門一向板著臉,不苟言笑。
衙門裡基本不見笑聲,有他在的時候,才能鬆快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