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爺隻當兒子想買醉,便沒攔著,遇到這種事,也隻能一醉方休。
謝子景酒量並不好,喝了兩壇就醉倒了。
再醒過來,已經是深夜。
他躺在榻上,睜著眼睛坐起來,呆呆的看著身側。
空的。
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謝子景無聲的笑了笑,從榻上下來,踉蹌幾步,走到燭台前,看了好久。
他伸出手,推翻了燭台。
燭火點燃了床幔,不過眨眼的功夫,就燒著了整個床榻。
謝子景轉身將其他的燭台打翻,看著火越燒越大。
恍惚間,他好像在火光裡看見了陳瑩瑩。
“瑩瑩……”
他上前幾步,衣角被燒著了。
痛感傳來,眼前的陳瑩瑩瞬間消失。
他低頭看了看衣擺慢慢燒上來的火焰,緩緩的坐了下來。
“對不起——”
他當初承諾的事,幾乎都沒有做到。
謝子景的院子著火,很快引起人注意,謝老爺和謝夫人聞訊趕過來,火勢已經蔓延開。
“景兒——”
謝夫人衝向火海。
謝老爺呆愣的看著火海,閉上眼。
隻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一切。
不是失火,是他兒子不想活了。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自己的親娘下藥,再不能有孩子。
陳瑩瑩也回了家。
他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活不下去了。
謝老爺也恨謝夫人的愚蠢,看著她衝向火海,在火海裡慘叫。
這蠢貨滿身的罪孽,就在這火海裡……償還吧。
火一直燒到天亮才熄滅,謝子景的院子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謝子景的事原本是瞞著老太爺的,可火這麼大,到底還是驚動了謝老太爺。
他抓著下人一通逼問,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一口氣沒喘上來,活生生給氣死了。
謝家一下子死的隻剩下謝老爺一個人,他弟弟一家遠在京外。
謝子景**的消息傳到陳家眾人耳朵裡的時候,陳家人神態各異。
對謝子景,多少有些同情,畢竟遇到這麼個蠢娘,毀了終身。可他帶給瑩瑩的傷害,也讓他們憎恨這個沒有擔當的男子。
如今人死了,他們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謝子景**的事兒,沒人瞞著陳瑩瑩,這種事,根本瞞不住。
陳瑩瑩失神片刻,回過神,“我知道了。”
他還是這個樣子,遇到事情,隻想著逃避。
從當年蕭靈珊的事上,她就看出來謝子景的逃避心理。
她對謝子景倒沒什麼怨恨,謝子景對她真不差,但也稱不上好。
陳蘊藉聽聞謝子景自儘,便趕來看陳瑩瑩。
“姐姐?”
陳瑩瑩聞聲,挑眉,“我沒事兒。”
“沒事……沒事就好。”陳蘊藉也沒想到謝子景居然這麼狠。
謝家現在可是一口氣給三個人辦喪事。
陳家和陳家一係的人,都沒有去參加謝家的葬禮,隻當不知道這事兒。
謝家的喪禮辦得也是慘兮兮,幾乎無人問津。
“得了,你回去吧。”陳瑩瑩道,“我真的沒事,不要把我當成瓷器一樣。”
“哦……”陳蘊藉悻悻的告辭。
出了門,沒走多遠,就遇上了洗墨。
“二爺,解公子快到了。”
陳蘊藉挑眉,“你怎麼知道?”
“爺讓人盯著呢,看到解公子的船,就讓我來找您。”
陳蘊藉想起大哥讓他去接解修筠的事。
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備馬。”
“是。”
陳蘊藉騎馬去了碼頭,將解修筠寄養在他家的馬也牽了過來。
“蘊藉?你怎麼沒去衙門?”解修筠下了船,迎上來,有些意外的道。
他還以為最多就洗墨來接他,畢竟陳蘊賢和陳蘊藉都是高官了。
陳蘊藉笑道,“我衙門清閒的很,事情都有人做,大哥讓我來接你,修筠哥,走吧。”
“我入京的路上,收到你哥哥的傳訊,讓我早些入京,到底怎麼回事啊?”解修筠納悶的道。
陳蘊藉心思一動,做出苦惱的樣子,歎道,“哎,家姐婚姻不幸,昨兒我請了和離聖旨。”
“和離聖旨?”解修筠驚愕,“怎麼會鬨成這樣?”
他知道京城有人在傳一些難聽的話,但還不至於鬨成這樣吧?
要鬨到請聖旨和離,哪裡還會等陳蘊藉回來?陳蘊賢也是皇上的心腹寵臣,隻要他開口,這和離還不是輕鬆解決?
“外頭人多,咱們回去再說吧。”陳蘊藉從解修筠麵上看不出什麼來,隻能決定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