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行了!”房守仁說,“走,當銀子去!”
不愧是烏衣巷,偶遇的行人都跟開盲盒似的。
典當行裡麵靜悄悄的,光線昏暗,一枚碩大銅鏡立在門邊,空氣中飄散著檀香味。
見房守仁躊躇不前,陳馥野瞥了他一眼:“你不進去?”
“我就不了。”房守仁擺擺手,嘿嘿笑道,“這終究是姑娘自己的事情,老頭子我就在外麵隨便逛逛,等你大功告成!”
切,臭老頭還神秘兮兮的。
陳馥野沒再挽留他,憑他哼著小曲走了。
走到櫃台前,陳馥野從行囊裡取出那最後一支珠釵,展開包裹的綢布,擱在上麵。
綿軟的腳步聲頓時響起,隻見從後麵的屋子裡緩緩走出一個瘦削女人,低盤發髻,抹著朱唇,皮膚也仿佛久日未見陽光般的蒼白,模樣有些疲倦。
她轉著眼珠將自己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眼波一轉,竟留意到了門外剛剛離去的房守仁:“嗯?”
“原來如此,此前那釵子也是你的?”女人懶懶說著,拿起陳馥野放在台上的珠釵,舉到眼前,“嗯,釵身金藝不說,裝點的還真是罕見的好珠子,寶氣溫潤,明亮如鏡,迎光還能見到七彩虹色,有意思。”
雖然話中句句都是誇讚,但是聽她的語氣,怎麼聽怎麼像在揶揄人。
陳馥野蹙眉:“娘子不喜歡?”
女人從鼻子裡哼哼笑了兩聲。
“不喜歡?好珠子誰不喜歡。隻是我們做這行的,雖然從不向客人詢問寶貝來路,但是如若來路太過偏頗,我也是要過問二三的。最起碼,我心裡要有底吧,你說呢?”
見她話中有話,陳馥野看向她:“偏頗?”
女人放下珠釵,俯身湊近,並勾勾手指,示意靠近些。
對於她那撲麵而來的香粉味,陳馥野有些難耐,但此情此景,便也隻能無奈微微俯身,貼到她臉前。
“姑娘……”女人眯起眼睛,用指腹輕拍陳馥野的臉頰,
“是從江州來的吧?”
??!
陳馥野悄無聲息地瞪大了眼睛。
喉頭發緊,沒等自己開口,女人又低聲緊接道:“妹妹不必回答我,有些事情放在心裡便好。隻是江州自從正統年間開始,那兒的陸路水路便再不許上佳水產流到其他地方,更彆提你這一等一的河蚌珠了。”
“……”陳馥野指頭緊緊捏著櫃台紅木,緊咬牙關,好讓反應不太過明顯。
“江州水路繁雜,人口眾多,即使個中遺漏一二,被我偶然獲得,那又如何。”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