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裕彤還是沒要回自己的小徒弟,捧著一顆被自家師妹灼傷的小心肝回了自己的玉山峰。
沈瓷伸手一揮,麵前便出現一鏡麵,是正在爬石梯的小團子,一步一步的爬,腳丫子都是光著的,沈瓷眉頭皺了皺。
那鞋是上好的羊絨,這麼爬,是想爬廢了那雙腳嗎?
果然小孩子什麼的,真是麻煩。
嘴唇慘白,頭上的發髻被衝撞得歪歪扭扭,那張小臉還算乾淨,隻是嘴角卻磕破了一個口子。
“師尊肯定是為我好,不能讓師尊失望。”
“隻有好好努力了,師尊才會對我好。”
“才不相信師伯的話,師尊那麼好看,怎麼可能是師伯說的那種人?師伯是壞人。”
“師尊……”
沈瓷:“……”這傻麅子,這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都看不透,這要是出去豈不是被欺負死?難怪被原身百般刁難,直到被抽除靈根扔下赤雲宗。
沈瓷心情煩躁的抽出劍練劍。
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怎麼回事?這麼弱,這麼死心眼,這麼缺根筋?
*
夜晚的赤雲宗,燈火通明。
而夜晚的流雲門,卻已然寂靜無聲,紀途還在爬梯子,腳腕已經失去了感覺,手指也磨破了,耳邊聽著風聲,就像是一陣陣哭聲似的,心裡委屈。
師尊為什麼不來看他?
他還是個孩子?
師尊還喜歡他嗎?
無數的念頭閃過不太清明的頭頂,紀途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破敗的院子裡,叔父喊他魔子,兄弟們喊他妖魔,仆人們說他是魔道的化身,克死了父母一家人。
所有人都用恨毒了的眼神看著他,所有人都巴不得他死,所有人都欺負他,他還是個孩子,為什麼沒有人喜歡他?
為什麼要把他扔掉,那荒山裡沒有吃的,還有狼,狼的牙齒尖利,一定也恨不得把他的血肉撕去一點點的咀嚼。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眼前一陣暈眩,紀途被鮮血糊住的眼眸中出現了一席白衣,“師尊。”
然後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沈瓷抱著懷裡的孩子,歎了口氣,然後將其慢慢的一步一步台階而上,抱到了房間裡。
伸手將其頭發理開,額角也磕了幾道口子,臉上肉乎乎的,就是身體瘦得不行,躺在雪白色的絨被上,一條條的肋骨清晰可見。
上麵青青紫紫的,沈瓷皺了皺眉,將其褲子褪下,膝蓋也磕破了,鮮血糊在褲子上,妄圖扯開的一瞬間,床上暈過去的小人兒冷吸了一口氣。
從懷裡拿出了不少傷藥,先拎了一顆丹藥過著水喂到其嘴裡。
這才慢慢的將褲子剪開,然後細細的將膝蓋處的泥沙給撿出來,塗上傷藥,慢慢包紮。
下半夜,守在床邊的沈瓷聽見一陣細細碎碎的呼痛聲。
睜眼看到床上的小紀途縮成了一團。
“師尊,不要走。”
“紀途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師尊是愛我的。”
“紀途不是魔子,紀途聽師尊的話,不會修魔的,師尊不要不要我。”
“師尊……”
渾身泛紅,沈瓷伸手探了一下,滾燙,怕是傷口感染引發的發熱。
沈瓷看著桌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原身對於傷藥本來就沒啥研究,這些還是沈瓷從流雲門犄角旮旯找到的,上麵連個標識都沒有。
艸。
沈瓷覺得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