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麵色依舊極其複雜,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預言竟會是真的,也怎麼也沒有想到預言中的人竟然會是在修真界的人族螻蟻。不——
大將軍深呼吸了一口氣,他看著自家君主,知道這個叫林白的人類修士在此刻就已經成為魔族中最為特殊的存在了。
“那預言究竟是真的假的不重要,我隻要知道他卻是不受我魔氣侵擾就足夠了。”收斂笑意後的魔君看起來極其恐怖,麵無表情的他隻一眼就讓人惶恐不已,“很有趣。”
他一邊說著,臉上重新浮現出一些笑意。
魔君用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旋即伸手輕輕地將自己一直戴著的一枚戒指摘了下來。
“陛下,您!這戒指可是——”
大將軍驚詫不已地開口,但魔君卻將食指放在了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大將軍瞬間冷汗涔涔地不敢多言了。
魔君伸手輕輕一劃,他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道虛空裂痕,他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戒指遞向了虛空。
而那邊,林白垂眸看了自己看似毫無異常的右手無名指一下。
不過他的眼眸還是平平淡淡的,就連已經自認為對他很熟悉的係統都沒有看出來任何不對,隻以為他不過是無意地掃了一眼罷了。
自然,係統也沒有發現林白的手上已經戴上了這枚來自虛空的戒指。
大將軍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家君主揮了揮手,讓一切恢複了正常。
不過雖然這個舉動隻花了很短的時間,但魔殿之中卻傳來了一股奇妙的波動,他的君主麵色也微微冷了一下。大將軍知道,這是因為魔君剛剛突然的舉動引起了修真界大能宗齊的注意,宗齊察覺到暗世界和大世界的通道被人打通後,出手重新封住了這個通道,也屏蔽了大世界的所有事情。
從這時起,魔君便不能再借助魔鏡窺探修真界的事情了。
不過魔君好似也沒有特彆生氣,他懶洋洋地道,“加快速度吧。”
他隻說了這幾個字,但大將軍知道這是魔君讓他們加快攻占大世界的計劃,他麵上有些遲疑,“您不準備按照原計劃來了嗎?”
“不過是一群螻蟻,之前為了能多有一些樂趣才想著跟他們周旋一下,讓他們覺得自己還有反抗的可能。現在有了更重要的事,他們自然不值得我再為他們這樣做了。”魔君皮笑肉不笑地道。
他摩挲著自己剛剛被摘下戒指的手指,神色莫名。
大將軍點點頭,目光陰冷。
確實,修真界的那些人族不過是群螻蟻罷了,除了那宗齊稍稍有點本事外,其他人他們隨手就可以捏死。
***
而那邊,林白已經完全進入了原主的情緒,鏡麵上的霧氣已然徹底消去倒映出了戴著麵具的少年。
雖然玄遠就站在林白身邊,但因為和魔鏡簽訂契約的隻有林白,鏡麵上並沒有玄遠。
玄遠呆呆地望著林白的手,雖然林白待該流的血流完後便收回了手也已經用術法止住了血,但他還是有些難受。
肯定很疼。
但玄遠也明白了林白肯定是要問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問題。
他看著林白,明明對方戴著的麵具已經徹底遮住了他的麵容,但他看起來還是特彆地悲傷和無措。他站在那裡站了很久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他這種像是在逃避的樣子讓玄遠覺得心裡好難受。
他很想安慰林白,但玄遠卻發現自己好似根本不會安慰人似的。
玄遠失落地抿起了唇,要是他沒失憶的話,他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的。
但林白還是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想知道,我師父為什麼要待蘇然這般好?”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師父的弟子,他就要成為蘇然修仙路上的踏腳石?
他是那樣滿懷契機地進的聽雨閣,他第一眼看到師父的時候就莫名地喜歡極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很想待在他師父身邊,他很想師父能寵他能關心他。他知道他很貪心,但這種來自內心的期盼第一次讓他根本沒辦法控製。他站在眾多新入門的弟子中間,抬頭仰望著居高臨下的師父,他當時就在想,他要很努力很努力,他一定要成為天才,他一定要讓師父眼中看到他,他可以為了得到師父的誇獎拚儘一切。
所以當師父從高台上慢慢走下,那樣一步步地走到他麵前,然後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道‘林白,你願意成為我的親傳弟子嗎?’的時候。他開心雀躍極了,不是因為同門之間的嫉妒,僅僅隻是因為那雙溫柔撫向他的大手。
可就是這隻讓人好似在做夢的手很快就拔走了他引以為傲的慧根,拿走了他僅有的資本,他的手還是那樣溫暖,但當那隻手進入他身體的時候,林白覺得渾身冷得讓他發抖。
他一直都在想,他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什麼,是不是他做了什麼才讓他師父這般討厭他。
林白怔怔地看著鏡麵中不斷浮現的景象。
景象的速度很快,但靠著魔鏡的特殊,他卻好像被拉入那處空間,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林白得到了一個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案,他看到了他年輕的師父,他師父為了一份極其重要可以徹底改變命運的機緣殺了他的同伴。或許還是有著些許情誼又或許害怕心魔滋生,師父答應了那同伴臨死前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