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2 / 2)

滿川撿起繩子給她綁好,他自己也繞了幾圈,抓著尾端藏在袖中看不出端倪來。

這一晚,花憐在得知接下來幾天都可能沒得飯吃的時候使勁兒在滿川懷裡貼著,青年也不惱,隻是緊繃著下頜線條閉眼休憩,每當花憐睡著要從他懷裡掉出去的時候伸手撈了一把,擺正她的動作。

天還沒亮,門口十米外的地方響起了第一聲鑼鼓,腳步聲繁多,說話聲嘈雜的宛如一月一次的集市,滿川猛然睜開眼將繩子係好,花憐半夢半醒中麵上有熱氣拂過,青年聲音清冷,“記住我說的話。”

花憐再打瞌睡也醒了,她還有些發怔的應著,門外的鎖一陣叮鈴響,再睜眼一看,一堆人披著曦光蜂擁而至,那架勢好似在仇視被抓尖了尖夫銀婦(敏感詞代替),擼起袖子,下一刻就要將他們浸豬籠。

她在滿川的懷裡瑟縮了一下,有人盯著她罵咧著,“妖怪!”

滿川努力遮擋住她不給外人瞧,不同於單獨麵對她時的清冷,“憐兒不怕。”

聲音溫潤入喉。

花憐不知道是何滋味,隻是聽了那句妖怪後心口發悶,明明隻是傀儡而已,哪來那麼多感同身受。

唐俊目露鄙夷,“果然是一夥的。”

站在最前的村長抬了抬下巴,身邊最近的虎子走過去便拉他。

“怪就怪你自己來這裡,”虎子也被人群的氣氛攪得理所當然起來,一把將滿川扛在肩上,“自身難保了還談情說愛呢?”

“喂了魘獸這是你的福分。”

“也不曉得幾口就沒了,這書生估計要受點罪。”

混在人群的芸娘一言不發,她穿著最素的衣裳,發釵也沒戴,緊緊攥著手裡的帕子望著被抗走的滿川,直至消失,她心悅的青年也沒能瞧她一眼。

芸娘咬著牙望著一直被青年凝視的花憐,一頭銀發即便是如此也並無半點淩亂,她坐了起來,嗚咽了兩聲,配合的嘶啞著喊了句表哥。

“還是表哥表妹呢,我還以為這書生被山上的精怪迷了眼。”

“可不是,不過男人不就是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調調嗎,你瞧芸娘……”

站在後麵的兩個婦人毫不顧忌的打量著芸娘,嘴裡嘀咕著不停,“屁股癟的怎麼生兒子,要我也瞧不上,二十幾歲的老姑娘,長得也不見多漂亮。”

“聽說這次本來村長定的她去,結果走運多了個外人……替了她才沒鬨大。”

“昨晚那動靜,隔老遠我都聽見了。”

芸娘偏過頭麵無表情的看了兩人一眼,婦人眼神躲閃,嘀咕了兩句才住口。

“杜家的。”村長喊了一名,杜氏正拍著芸娘的手示意她不必和她們計較,這頭應了一聲,走近了過去。

“村長。”

枯槁的手顫巍巍的抬起,食指指向花憐,“花神之事不可再拖,你同芸娘替她裁一身嫁衣,好好打扮,村裡架起酒席,明日子時一到,尋幾個青年小夥抬轎送與花神。”

花憐嗚咽著不說話。

“又能安穩五年了,我還記得五年前月娘跑得那回,差點沒尋著人。”

“你還彆說,月娘瞧著可聽話,跑得時候比兔子還快,要不是虎子報信,花神收不到新娘指定要發怒。”

“那可是花神,發怒起來我們整個村都要沒,她可真狠心,枉我平日對她那麼好,還好抓住了。”

聊天的人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她們看熱鬨般左側頭右瞧瞧的,杜氏捉住花憐的胳膊,溫熱的觸感卻有些違和,她仔細瞧了花憐的麵容,見她麵容柔弱,眼神懼怕,倒是沒想太多。

等花憐被換了一個房間關著的時候,她的衣裳完全的被身體的涼意降下溫來,表麵殘留的溫度消失不見。

滿川給予她的溫度並不能保持太久,但也並不需要擔心。

如今有現成的替身去死,誰又會懷疑她不是人。

上一回她吸飽了精氣堅持了三天,聽他們的對話就在明天晚上將她嫁過去,那時她還能動彈,倒也不用憂慮。

一山林隱秘處,虎子小心地將長至人高的野草揮開,他沿著記憶裡的小路往深處走去。

他向來有些膽小,今日又是陰氣沉沉的灰幕,山林裡時而響起蟲鳴,仔細一聽又好似蛇蠍在地上遊爬的窸窣響,左瞧右看,虎子提著心邁著步子扛著滿川往洞口趕。

他內心焦急,腳下的石頭也沒瞧見,右腳一滑他驚呼一聲,差點一個趔趄將肩上的人扔出去。

周圍並沒有人,他呸了兩口站起身喘著粗氣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不到一刻的時間,他瞧見了不遠處的風景,一顆三人難以合抱的大樹底下擺了些牛羊屍體,他鬆了口氣,幾步跑過去將人拴在洞口,確定他跑不了才離開。

一隻蠍子從草裡鑽出,尾刺閃著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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