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獸鐘愛純淨靈魂,本是無實形,潛入他人夢中捕食,這隻也不知為何有了實體還愛吃生肉,被三尺之地的居民供奉著,村民甚至做出將外人祭祀給魘獸的殘害之事。
齊麟並不多想,為防止這隻魘獸出來攪事,早早地解決掉也無後顧之憂。
他淪落魔界,之前的天之驕子在幾十年的摸爬滾打下知曉了不少魔族秘辛,比如眼前這隻令村民懼怕的魘獸隻需要拔掉它的舌頭,不再能蠱惑人心便好對付多了。
飽餐了一頓的魘獸大概也沒想到今日會慘遭橫禍,它還在夢裡做著美夢,下一秒便夢境破碎,全身上下被緊緊的束縛住,那根軟鞭像是活物般越勒越緊,它驚聲尖叫,卻不料這正是齊麟的詭計,骨節分明的手快很準的拔著它的舌頭,用力一拽,手起刀落,血液四濺,它痛得在地上打滾,鋒利的指甲用力刮動著,喉間不停地咕嚕出聲。
“走了。”齊麟扯掉外袍擦了擦胸前的血跡走出來,他臉上還濺了一些渾然不知,滿川看了眼他的手,齊麟憶起方才那舌頭的軟膩感皺了下臉,隨意用袍子在掌心蹭了蹭,頗為嫌棄的扔掉了衣裳。
袒露上半身的齊麟毫無羞恥感的甩著膀子下山,滿川跟在身後沉默不言。
昨日還是被用逃這個字的齊麟大搖大擺的跑回了杜氏的院子,白日裡也沒大人,估計是不想讓小娃娃瞧見,門外落了鎖,光著腳的娃娃在泥巴裡捉蟲子捉得開心。
齊麟冷笑著在井邊洗了手,搓得手背發紅了才走到娃娃的旁邊用腳踢踢他。
“你爹娘呢?”他說話毫不客氣,娃娃雖然年紀小也瞧得出齊麟的臉色,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局促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沾了泥巴的手,有些害怕的踉蹌著退後了兩步。
也不避諱,從芥子袋裡取出另一件外袍來穿上,齊麟一把彎腰捏著小孩後頸的衣衫,拎起同自己平視,“想不想和齊哥哥出去找爹娘啊。”
滿川伸手去攔,“齊兄,隻是一個小孩子……”
齊麟眼睛一瞥,冷意肆起,“不想讓你表妹活了?!”
“他們下藥把你扔給魘獸的時候可有猶豫半分?你表妹還不知如何狀況,許是被折磨死了也不定。”
字字誅心,滿川抬至半空的手落了下來,他轉身坐在石階上不再插手。
花憐這邊似乎因為毫不反抗的態度降低了周圍人不少的警惕,就連杜氏也麵上好看些,同花憐講話時也不再像洪水猛獸般離得遠遠地,唯有芸娘一人臉色極差,量她身上尺寸的時候毫無耐心,甚至還時不時諷刺兩句,似乎想激怒她做些不理智的事。
氣定神閒的坐在床邊,花憐不為所動,雖貼了麵具後模樣不甚打眼,但窈窕身姿卻是衣物難以遮掩,肌膚瑩白細嫩,攥著帕子暗自垂憐的模樣為她爭取了不少憐惜分。
芸娘見她恨的牙癢癢,那嫁衣自然是粗製濫造,不到一天便完了工。
所幸大家對嫁衣的要求並不高,花憐也不介意,杜氏給她換上後又補了兩回,在外頭瞧著並無大礙也就隨他去了。
芸娘對著穿著喜服的花憐勾了勾嘴角,諷刺意味十足的說了句恭喜,杜氏見她收斂不成將她支了出去,但又害怕如今看著乖巧的花憐借機逃跑,招來虎子去自家瞧瞧娃娃,送碗飯去才安心。
杜氏給她挽了一個婦人的發式,那頭銀發柔順的像是匹上好的緞子,她心中暗自感歎一番,又予她抹了唇脂,秀眉睞眼,端的一副玉軟花柔模樣,惹人憐惜。
“姑娘好生待在這,”她腹中隱隱作痛,麵上發青扶著桌邊,急急忙忙地往外頭去,“莫要亂動。”
屋裡僅剩她一人,花憐無聊的甩了甩腿,陡然腳尖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輕微的撞擊聲從桌底下傳來,她聞聲看去,黑蠍的八足在空中抓弄著,尾尖在地麵一頂才翻過了身來。
花憐:……
她好像踢到了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