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憐坐在洞府中無所事事, 許是怕人誤入看見花憐另起事端, 滿川還在洞府外下了禁製,對她囑咐了兩句匆匆離去。
並非第一回來這, 心境卻完全不同。
霍真這邊冷著臉喚來丹房管事, 不同以往的好脾氣將那幾瓶丹藥扔至管事手中, 動了氣質問, “看看這清瘴丹是不是你們煉製的!?”
來人看了瓶上的印記又打開蓋子同自身所帶的清瘴丹做了對比,確認無誤拱手回答:“係丹房所煉, 不過丹房幾乎每個人都煉製過,隻能瞧出這成色看來應當不是新手。”
“你身上的予我看看。”
管事將另一瓶遞與霍真,他取了一粒放入清水中煉化, 卻並無滿川給的清瘴丹一般含有蛇纏藤,又挑了其他的試了都無類似,此中貓膩呼之欲出。
霍真一掌拍在手邊的矮桌, 氣風鼓鼓,“那滿川去丹房拿藥你們給的可有記數?!”
管事弓著腰,還當是丹房裡的人犯了什麼事惹了滿川, 他抬頭望了滿川一眼, 劍修冷著臉一言不發, 瞧著就不是什麼好脾性,他急忙回道:“有的有的, 不過平日裡丹房弟子給滿川師兄留的都是齊月師姐所煉,不敢拿些成品不好的充數。”
此言一出,卻落了個鴉默雀靜。
霍真閉上眼靠在椅背, 聲音好似滄桑了許多,“你下去吧。”
門被細細的合上,滿川仍是恭敬的站在一旁,眉眼垂著,抿成一條線的唇泛著些許紅,再延伸下去卻是蒼白無力的色彩,連帶著整張臉都有些暗沉。
“是我對不住你,”霍真嗓子有些啞,許是他隻剩百來年的命好活,即便是聲音都透著老人垂暮,“我叮囑她好生照顧幾個師弟,卻也沒想到是這種照顧法。”
指尖一晃,霍真發了一道玉簡出去,“你本修的無情道,若是旁人自無什麼乾係,對你卻是阻攔登天的一到追命符……我喚她過來仔細對峙,你們都是我門下的弟子,若她真存心害你,我必不容她!”
滿川若說不怒視不可能的,他自修煉無情道百餘年,不說鐵石心腸卻也心無磐石,若他近些年性情變化因他人故意為之,這一份隱藏至深的大禮如今才這般揭開,卻著實有些可笑。
他麵上不動,“全聽師尊所言。”
齊月不到片刻便來了,跟著一齊來的還有楊朗。
兩人在門口候著,霍真閉目揮手,“進來。”
齊月頷首行禮,“師尊。”
霍真連應都沒應,將袖中的那瓶丹藥扔了過去,齊月伸手接了,拿在手中不知何意。
“瞧瞧可是你所煉製。”
齊月打開蓋倒出一粒看了成色,揣摩著回答:“是。”
霍真:“你身上可有帶清瘴丹?”
齊月從芥子袋中取了一瓶,走上前去,“此為一時辰前煉製,出丹八粒,皆為上品。”
溶入水中看了,並無異樣。
霍真本還存著希望,如今見她認了是她煉製又喊了齊風城來。
齊風城畢竟是齊月叔父,齊家雖是修仙世家,但落在齊風城這一代就唯他一個翹楚,再下來的子孫隻有齊麟和齊月出眾些,如今卻也隻剩齊月一人了。
底下站著三人,楊朗被霍真招至一邊,親昵儘顯。
齊風城不知何事,他坐在下堂的位置等霍真開口。
他目光尖銳,“此事有關門派弟子心術不端謀害弟子,因此喚了齊長老前來作證。”
齊風城在幾人身上劃了一圈,嗤笑一聲,“當年那事都不清不楚的,如今喚我來門主可是要將我齊家子弟一網打儘,不分青紅皂白的給某人當犧牲品!?”
“齊長老嚴重,”霍真並無爭鋒相對之意,隻是將今日之事一一說出,話音一轉,“未免讓齊長老覺得我有所偏頗,此事我便當著你的麵問清楚了,再定個結果。”
齊風城盯著齊月,她麵色一變,對此事拒不相認,“我沒有!”
“我為何要害他,”她不可置信的望著滿川,聲音尖利,“又非我親自給你的丹藥,如若他人掉包誣陷於我,我便隻能認栽?!”
“方才丹房管事拿了記事簿,上麵記得清清楚楚滿川的丹藥皆為你所煉,你方才也說了那瓶藥也是你親自煉製,難不成還有人能同你煉的如此相似不成?”
齊月百口莫辯,她第一回無法掌控全局,“什麼蛇纏藤,我從未有過!”
齊風城動了氣,“把你芥子袋打開看看。”
齊月白了臉卻有些不願。
“打開!”齊風城怒目而視,似是氣不過被彆人如此這番羞辱追問,“你若是沒乾過,又何懼被人瞧見袋子裡的東西!”
一番下來,芥子袋終究在斥責中被打了開來。
裡麵的東西也悉數展現。
除卻一些法寶之類的東西,赫然出現的便有長相怪異的蛇纏藤,一條繞一條的,看上去已有些許年頭。
霍真挑起此物,“這正是蛇纏藤。”
齊月卻臉色蒼白,口舌發乾說出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我不認得,這不是我的東西,我沒有加害他!”
物證確鑿,齊風城卻不願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