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二更(2 / 2)

他剛才也回房間洗了澡,穿灰色的家居套裝,整個人少了幾分冷峻,多了三分溫和。

顧文越搖頭:“不知道誰呢。”

他再次按斷,電話又繼續打來。

這次,顧文越決定接了:“你好?”

對方倒是很直接地自報家門:“文越,是我,陸雪桉。”

手機的聲音不重,但因為顧文越和顧晉誠坐得近,顧晉誠聽得一清二楚。

鳳眸越發幽深晦澀,他鬆開顧文越細白的手,準備起身。

顧文越卻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彆動,他問電話那邊的人:“陸先生,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嗎?”

陸雪桉聽這客套疏離的語氣,倒也不覺得尷尬,隻是問:“文越,你忘了嗎?你讓我把另一塊手表給你保管。我已經回家拿出來了。我們約個時間見麵怎麼樣?”

沙發上的氣氛安靜得詭異,陸雪桉的聲音越發清晰。

顧文越瞥一眼顧晉誠,見他眸色昏暗,似乎靜坐在旁邊,無所動作。

他索性將手指壓在他的指尖,示意他給你修指甲,而另一隻手則按了免提,將陸雪桉的聲音放大。

“陸先生,你說個時間地點,我讓助理去取就行。”

“嗯?”陸雪桉問道,“文越,你怎麼好像還是在避開我?還是我哪裡做的不太好冒犯了你?”

在安靜的房間中,這話清晰無比。

顧晉誠自然聽得分明,他偏著臉,托著顧文越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拿著工具給他修指甲,麵色沉沉也看不出任何神色,像是對電話那端的人並不十分感興趣。

顧文越回答道:“陸先生,我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可是……”陸雪桉像是有幾分急切地說,“文越,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追求你嗎?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在片場那麼無助,我就很想幫助你。這次見麵,你變了,一點都看不出從前的弱小,我看得出你內心成長,心智變得成熟堅定。文越,我很欣賞你的變化。”

隨著陸雪桉情真意切的發言,顧文越和顧晉誠對視彼此的眼眸。

兩個人都相顧無言,隻是靜靜地看著彼此。

在這個瞬間,顧文越像是什麼都聽不見,隻能感受到手指被他輕輕捏住的力道。

空氣中湧動著古怪而微妙的因子。

“文越?”陸雪桉說完真情告白後,以為顧文越深受感動地說不出話來,他連忙道,“文越,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忘了我。雖然從前我沒有回應過你,但我現在知道,我從前錯過了那麼多。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被陸雪桉嘈雜的話語打斷,顧文越避開顧晉誠的鳳眸,回過神對他說:“你可能之前就誤會了。以前我是欣賞你演的戲而已,並不是對你本人有什麼興趣。陸先生,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顧文越直接按斷電話。

他正要對顧晉誠說什麼,卻見他托著自己的手開始修剪指甲。

房間裡繼續保持靜謐,隻有指甲刀發出輕微的響動。

顧文越努努嘴。

顧晉誠平日裡十分大男人,此刻修指甲的動作又顯得極細心耐心,有種特彆的反差。

顧文越忍不住率先開口:“晉誠哥?你不問我什麼嗎?”

顧晉誠語氣泰然地道:“已經知道,就不用問了。”

他修好一個指甲,用拇指的指腹按壓而過。

細微的電流感從指尖蔓延,顧文越忍不住自己摩挲著另一隻手的指腹,再次開口,卻峰回路轉地換成另一個不相乾的話題,“晉誠哥……你有沒有,給彆人修指甲啊?”

“有。”顧晉誠低眸,淡淡回答。

顧文越眉心微蹙了蹙,原來如此。

難怪給他剪指甲,動作熟練。

顧晉誠修完兩根手指,換一隻手托住,才緩緩道:“以前給孤兒院的小朋友修過。”

“這樣啊?”顧文越忽的輕鬆起來。

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忽然心情就變得雨過天晴般的明媚。

過了幾秒鐘,他又問:“那你是不是把我當孤兒院的小朋友了?”

顧晉誠不疾不徐地抬眸,凝視他那雙浮光躍金的桃花眼:“沒有,沒把你當小朋友。”

顧文越差點脫口而出問,那你把我當什麼?

不過,他想可能答案是——把他當弟弟。

這個答案……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差點什麼。

顧文越撓了撓耳垂,靠在沙發裡,不敢再問話,兩條長腿抬起落下,翹起腳尖發呆。

“好了。”顧晉誠將他的手指對著燈光看了看,修得圓潤,指甲留一道長度適宜的邊。

顧文越趕忙接過指甲刀,往他身邊湊了湊:“晉誠哥,我給你修好不好?”

顧晉誠瞥他充滿期待的麵容,把手遞給他:“嗯。”

顧文越笑了,低眸認真地看看他的指甲,好像也不用怎麼剪,隻有一兩個手指需要修。

“我還沒給彆人修過指甲,我會小心,疼的話告訴我。”

顧文越低著頭,端詳著指甲,短發碎落在耳際和額角、眉尾。

從顧晉誠的角度看過去,修長舒朗的眉骨顯得他更具少年氣。

顧文越剛輕輕地剪了一下,就感覺肩膀忽然沉了沉,原是顧晉誠將下巴擱在自己的肩頭,一股淡淡的烏木香調鋪麵而來,異常地沉厚溫暖。

他低聲問:“你……是不是困了?”

“有點。”顧晉誠難得語氣含糊地說。

顧文越趕忙換個坐姿,背對他,將他的手臂從後麵繞到前麵,方便修剪,同時道:“那你靠著我,我很快!”

顧晉誠也往前坐了坐,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處。

顧文越的背後越來越暖,被他壓住的皮膚也越來越燙,尤其是耳朵處,因他潮熱的呼吸而發癢。

當換另一隻手時,顧晉誠的雙臂幾乎是圈在他腰上的姿態。

兩個人都異常沉默,一個修得很認真,剪完了還特意用磨指甲的工具磨得圓潤細滑,另一個則無聲無息地貼緊他的後背並釋放了周身的力道靠在他的後肩。

忽然,顧文越想起昨晚他好像是抱著顧晉誠睡的,雖然沒什麼具體記憶,可他的確感覺到抱了一個暖融融的物件,想來就是體溫一貫比他高的顧晉誠了。

此時,顧文越同樣學他的動作,用拇指指腹摩過修好的指甲,微微偏頭問:“修成這樣可以嗎?”

他舉起顧晉誠的手指,給他看。

顧晉誠虛虛落在他腿上的手臂,稍微往裡收了幾分,語氣有些迷糊地說:“文越,我太累了……”

“嗯?”顧文越扭頭看他,見他似乎困得睜不開眼。

他想到連日他特意飛去古都接他,又馬不停蹄地飛回來,並且每時每刻都在忙工作。

他一想到今晚自己突發奇想,居然還要他給自己修指甲,簡直是罪孽深重。

顧文越心疼不已地轉身,手臂扶著他:“我扶你去睡覺吧。”

他正要扶他,力量卻不足以支撐,一不小心被他靠在沙發背上,兩人的胸膛相貼,暖意隔著薄薄的家居衣衫互相傳遞。

嗅著顧晉誠周身的淡淡烏木氣息,顧文越的心跳陡然加快。

——是洗發水還是沐浴乳的味道?倒是格外好聞。

“晉誠哥?”顧文越不敢喚得太大聲,隻輕輕地叫了一聲,沒等到反應才趕忙推著他起身。

顧文越自己先站起來後,才抬起顧晉誠的胳膊去支撐他。

要讓他送睡著的顧晉誠回房間,實在是太難了,他也不舍得現在把人叫醒,更不可能叫他這麼一個高大的人躺在沙發裡隨便將就一晚。

幸好,床就在不遠處。

顧文越勉強撐著他送到床上。

想起往日他喝醉或者睡著,都是顧晉誠伺候著睡覺,今日反過來,倒也有意思。

不過,他那是懶散,顧晉誠是真累。

顧文越一邊摘掉拖鞋,一邊將沉沉的大男人推進床中央,心中想,明日得叮囑張管家再請林中醫來家裡一趟,再給顧晉誠看看脈。

哪兒有人能一日日這麼勞累,如今年輕還好,等過些年,還不累出大毛病來。

顧文越將被子拉得齊全後,也上了床,剛想要不要去弄一件被子來,就被身旁的人攬住腰,壓著他就往懷裡帶。

他低喃:“晉誠哥?”

顧晉誠卻似乎沒聽見,冷峻的麵容上滿是困倦,隻輕易地把懷裡的人推了推叫他翻個身,再次從後麵抱緊。

顧文越被他熟練地翻轉身體,感受到後背貼實他的胸膛,啞然失笑,不過竟十分安心,像是有個人護著自己,就算夜裡做了噩夢都不至於驚恐了。

他抬手關燈,閉著眼睛往被子裡縮了縮,眉眼間帶著點兒不自知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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