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杏古村。
顧文越剛下車,不自覺地抖了抖肩，比上次來可冷太多了。
他裹著圍巾、戴著手套，見顧晉誠要來牽著自己的手,他往後一背，下巴躲在圍巾裡搖了搖頭，想自己走。
顧晉誠就慢條斯理地戴手套，一根一根手指地按進去,服服帖帖後,拿眼睛覷他，似乎有一種“他不給牽手，就不走了”的意思。
顧文越挑眉,朝著下車的司機保鏢努努嘴：這兒好多人！
顧晉誠笑了伸長胳膊把人往懷裡摟,靠在他耳邊道：“此地無銀三百兩。”
“哼！”
顧晉誠攬著他往裡走,低笑問道：“還是掩耳盜鈴？”
“嗬！”
顧晉誠笑著繼續逗他：“哦,看來是做賊心虛。”
顧文越嘀咕：“你才做賊心虛。”
顧晉誠揉揉他被帽子藏住的耳朵，心情愉悅。
古村依山，到深冬時節冷得叫人忍不住打寒噤，張嘴就冒白霧。
顧晉誠加快腳步，怕冷著他。
時間晚,家家戶戶早就在家吃飯,也沒人冷得在村子裡閒逛。
零星的村裡人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晉誠回來了啊。”
顧晉誠點點頭。
顧文越感覺他摟著自己的手臂更用力了,悄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村子儘頭，孤兒院的小蘿卜頭們熱情地歡呼。
“晉誠哥哥！”
“文越哥哥！”
輕輕脆脆的聲音,在冬日安靜的山間飄揚,顧文越聽得不禁要加快腳步衝過去跟他們問好。
一圈小孩子圍著他們轉,把人迎進門。
“哥哥冷不冷啊？”
“晉誠哥哥你又變高了嗎？”
“我沒變高。”顧晉誠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你好像長高了。”
小朋友笑著蹦蹦：“對啊對啊！”
顧文越被一個小妹妹拉拉手，然後灑進來一個熱乎乎的飲料，一瓶乳白色包裝的鈣奶。
他趕忙摘掉手套拿好，對她笑了笑：“謝謝你！”
趙老師出來招呼他們：“讓哥哥們進屋子裡，外麵這麼冷。”
顧文越之前來還在院子裡燒竹片取暖，現在是大客廳裡開著一台立式的空調。
空調正擺在沙發後側的位置，剛好坐在附近取暖。
陳北和司機、保鏢將送給小朋友的東西送進來，都是一些玩具、衣服和零食。
一個圓臉的小家夥趴在箱子上，小小的身體往上靠，兩隻小腳丫子縮起來，一板一眼地對兩個哥哥說：“哥哥，我們有很多玩的吃的了。”
“對啊。”小朋友們都應和，七嘴八舌地道：“哥哥來玩就好啦。”“哥哥多住幾天好不好？”“哥哥我們也有好吃的！”
顧文越脫掉外套和圍巾，伸手揉了揉小可愛的小下巴，也往箱子上靠過去，將下巴擱在箱子上，同他麵對麵，賣萌道：“那怎麼辦，哥哥都送來了，難道要哥哥搬回去嗎？哥哥可搬不動。”
小家夥聰明地指著正放外套的大人：“讓晉誠哥哥搬呀，晉誠哥哥力氣特彆大。”
“對的！”
“晉誠哥哥力氣好大好大！”
“能搬院子裡的大花盆，花盆很重的呢哥哥。”
顧文越仰頭看身側的男人
——謔，力氣是很大，動輒把他抱來抱去，還能單手公主抱呢。
咳，他又想歪了。
顧晉誠見他眸色閃爍，揉揉他的頭發，“箱子不乾淨。”
“哦。”顧文越起身，讓小朋友也彆靠著箱子。
趙老師和一個大孩子端著托盤送來熱茶。
顧文越搖了搖手中的鈣奶，笑著說：“我喝這個好了。有吸管嗎？”
小妹妹驚得蹦起來，後腦勺的小辮子躍動：“哎呀！我忘記給哥哥拿吸管了，我去拿哦，哥哥等我一下。”
趙老師問道：“文越，你們路上冷不冷？”
“還行。”
顧文越反正一路都被顧晉誠護得緊，冷了顧晉誠也冷不著他。
趙老師說：“晚上睡覺前得早點開空調，這兩天夜裡特彆陰冷。我給你們加了兩床被子。”
趙老師說的平常，倒是顧文越聽見後不自覺地看向顧晉誠。
——估計，用不著這麼多被子。
顧晉誠朝他眨了下眼睛。
顧文越趕忙避開他的眼神，正好看到小妹妹捏著吸管跑出來，他立刻去接：“謝謝你！”
“哥哥，這個酸酸甜甜很好喝的哦。”小妹妹笑著道。
顧文越彎腰，抬起胳膊把她抱起來，彎腰坐在沙發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膝頭。
顧晉誠順手抽出他手裡的鈣奶瓶子，將吸管剝開插進去，重新遞回去。
顧文越接了，問懷裡的小可愛：“真的給哥哥喝嗎？”
“真的呀。哥哥沒來的時候我就讓老師熱起來了，熱乎乎的好喝。”小妹妹有一雙笑眸，彎起來的時候特彆可愛。
“哥哥你喝呀。”
另一個小男孩子道，又看看另一人，“晉誠哥哥的呢？哎呀怎麼忘記給晉誠哥哥了！”
於是沒多久，顧晉誠被安排坐在顧文越身邊，兩人手裡各自拿一瓶鈣奶。
顧文越見狀，樂不可支，對著懷裡的小妹妹直笑。
瞧著顧晉誠麵無表情地喝鈣奶，他拿出手機：“讓我給你拍個照片吧。”
顧晉誠看向他，一側濃眉微微挑起，又緩緩放下。
小妹妹說：“晉誠哥哥的眉毛會動起來哎，好厲害。”
顧文越笑得更開懷，被顧晉誠揉了一把耳朵，耳際摩挲的感覺很癢，癢得他看向顧晉誠的神色都微微一晃。
他趕忙拿著手機坐好，靠在沙發背上，一手攬著小妹妹的後背，一手拿起鈣奶用力抿兩口。
三分酸七分甜，剛剛好。
顧文越想，他怎麼老被顧晉誠吸引走注意力？
他輕輕地動了動腿，問懷裡的小妹妹：“天氣這麼冷，你們在家裡玩什麼？跟哥哥說說？”
小妹妹饒有興致地告訴哥哥，今天和大家做了什麼事情。
此時，沙發動了動，一旁的顧晉誠站起身。
顧文越沒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往自己的耳尖掠過，輕輕地撥弄了下耳朵，他偏偏腦袋。
——乾嘛撩撥自己？
哦不對，隻是碰一下耳朵，也不算撩撥。
顧文越一氣兒將鈣奶喝完，遞過去：“幫我扔一下。”
說完的瞬間對上小妹妹的眼神，笑著仰頭補了一句，神色帶著點調皮，“謝謝晉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