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蘭斯......
不知道這孩子是否平安無事?
還好,女巫的祝福會給予他不可思議的好運氣,他就算身處險境也會化險為夷的。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問芭芭拉:“祂給予你啟示了嗎?”
兩個人都對這個祂心知肚明。
這是她們共同侍奉的某位偉大古神。祂自漫長的沉睡中複蘇,將會一點點收回自己的權柄,主宰這個世界。
是祂讓她們來到了桑恩城,順應了命運的潮流,做她們應該做的事情。
也是祂讓她們幫助這些起義的工人們。
給教會找麻煩,女巫們甘之若飴。
“祂讓我們大鬨一場。”芭芭拉雙眸興致勃勃,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這是祂給予我們的複仇權利。”
複仇嗎?
緹娜若有所思的抬頭看天,下意識祈求紅月的眷顧。
三輪紅月在烏雲中若隱若現,經久不散的霧霾遮住了所有的星辰。這並不是一個晴朗的夜晚。
她再一次想起了《傑克複仇記》。
芭芭拉她們對人類的書籍不屑一顧,她們向來鄙夷人類,古往今來留下一段又一段捉弄人類的傳說軼事。
可是緹娜做了太久人類了。
做人類時,她不識字,覺醒為女巫後,她就通曉了各種族的文字。
比起複雜深奧的魔咒書,她還是更喜歡人類的。她沒讀過太多書,無從對比,不知道《傑克複仇記》在人類的書籍中處於什麼樣質量水平。
但是毫無疑問,她喜歡這本書!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傑克複仇記》和果殼之王冕下創作的《與太陽搏鬥者》很像。
它們故事不一樣,題材不一樣,人物也不一樣,但是,它們又似乎都在講一件事。
一個有關抗爭的故事。
前者是一本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創作的人類,而後者則是神秘學世界的無上瑰寶,是來自遠古傳說的偉大傳承,把這兩本書相提並論,簡直是對後者的羞辱。
所以緹娜從來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為了合群,她也沒有向女巫們推薦這件書。
她把對傑克的喜歡和支持藏在內心深處。
她希望他能複仇。
現在,站在桑恩城的街頭,親眼目睹了一場又一場由工人發起的戰鬥後,緹娜心中的微弱的希望不知不覺已經抽枝發芽,長成了根深蒂固的信任之樹。
她堅信傑克們一定能複仇。
是的,人類並不孱弱,他們擁有超乎想象的強大力量。
她現在所見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首盛大複仇樂曲的前奏。
女巫們,德魯伊們,還有亡靈種族的加入,則為這首複仇樂曲添加了更加磅礴絢麗的變奏,而終曲早已決定。
命運寫下的劇本不容更改。
芭芭拉沒骨頭似的趴在緹娜的肩膀上,聲音甜膩如情人間的低語,“我們趁亂炸掉本頓維爾,解放那群可憐的奴隸吧。”
緹娜堅定的點了點頭。
這也是她們必行的又一個目的。
《與太陽搏鬥者》即是來自遠古的偉大傳承,又是那位偉大存在給予她們的一個考驗。祂通過這本書向神秘學世界傳達了來自本頓維爾地底的求救聲。
他們將向祂儘情展示力量,努力取悅祂。
緹娜堅定地說:
“我們一定會把他們從本頓維爾監獄裡救出來的。”
芭芭拉眼珠轉了轉,“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你陪我調查一下吧,如果事情真的像我想象中的那樣,那麼我們會收獲一個強大的幫手呢。”
矮人,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裝備武器製造商了。
體內沒有魔力的孱弱人類竟然普遍使用矮人的裝備器具,這實在是太有趣了不是嗎?
矮人之國真的消失了嗎。
芭芭拉乘坐掃帚衝天而起,在熄火了大半的工廠煙囪上空飛過。
它們都是工業革命的產物。
夜幕低垂,鱗次櫛比的工廠隱於暗色,是秘而不宣的巢穴,也似......一個又一個隱秘的矮人之國。
與此同時的另一處。
林無咎似笑非笑地看著辛西婭女伯爵,微妙反問:“皇室這是打算借工人們的手對教會下手?”
從頭到尾,都是工人們臟了手,最後事情鬨大了就處決領頭的幾個刺頭,皇室從頭到尾什麼也沒做。
辛西婭女伯爵沒打算瞞著他,她輕描淡寫地把教會和皇帝那邊發來的電報講給蘭斯聽。
“教會極力聲明是誤會,但是懲戒騎士當街到處殺人,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單憑教會的隻言片語很難取信於人。”
“所以現在皇室態度曖昧,整體處於觀望狀態,”
“隻是觀望?”林無咎挑了挑眉,“皇室就沒下場再添幾把火?”
辛西婭看了他一眼,和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點省事。
“是的。”辛西婭女伯爵歎了口氣,眸中染上一些輕愁,“皇室和教會枝繁葉茂,而且都有一定默契,不會真的鬨得不可開交,到頭來,工人們會成為唯一的犧牲品。”
沒有比他們更好的炮灰和替罪羊了。
皇室是正義的,教會也是正義的,最後,隻有工人們是非正義的。
還有......
她深深看了蘭斯一眼,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他接下來的事情。
林無咎聳了聳肩膀,臉上掛著不正經的笑容,笑嘻嘻道:“伯爵大人要把我交出去換賞金嗎?”
辛西婭歎笑出聲,搖了搖頭。
有時候她倒是希望他不那麼聰明,這樣會少很多煩惱。
林無咎在地球上很喜歡看曆史書。
他知道,古今中外,一些驚天動地的曆史事件,它們的導~火~索往往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1731年,一名西班牙士兵砍掉了一個英國船長的耳朵,直接導致英國對西班牙宣戰,這場戰爭由此又被稱為耳朵之戰。
而在中國,引發了吳橋兵變的導~火~索甚至是一隻雞,從此大明王朝一路潰敗,徹底一蹶不振。
林無咎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也做了一回導~火~索。
他當時讓珍妮發傳單,隻是想發動輿論戰,給教會施壓。
這是他用慣了的把戲。
他相信皇室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當初就是用這套把戲救出了尤蘭達。
誰能想到竟然會演變成真刀實槍的全武行。
這也說明了此時社會矛盾的尖銳已經無法調和了,底層民眾的憤怒急需發泄渠道。就算不是他,也早晚會有其他人充當這個導~火~索。
但是不管如何,工人們已經喊出來了拯救蘭斯·卡文迪什的旗號,他這個人就徹底成為了燙手山芋,坎貝爾女伯爵開始覺得他燒手了,畢竟這一代的坎貝爾家的主事人明麵上沉迷文學,對政治避之不及。
“我要走啦。”林無咎站了起來,真心實意向她鞠了一躬,“我欠您一個人情。”
“......我並沒有庇護你。”
“但是您也沒有向教會告發我,也沒有把我交給皇室當籌碼,不是嗎?”林無咎直起身,笑嘻嘻地對女伯爵眨了眨眼睛,“還有......”
“還有?”
“還有烏鴉。”
坎貝爾女伯爵表情沒有絲毫異樣,她甚至還露出了一個適當的困惑表情,“你是指我們家族的家徽?”
“在監獄的時候,經常能看到烏鴉呢。”黑發男孩語氣輕鬆仿佛隻是閒話家常,“出獄後倒是不經常看到了。”
坎貝爾女伯爵鎮定的笑了笑,“本頓維爾監獄已經有些年頭了,大概有烏鴉在那裡築巢了吧。”
兩人笑眯眯地對視了一會兒,表情都是無懈可擊的完美。
林無咎嘴角的笑容擴大,突然說道:“要打個賭嗎?”
坎貝爾女伯爵暗暗提高了警惕:“賭什麼?”
“賭戰爭的結局。”
坎貝爾女伯爵若有所思反問:“戰爭的結局?”
林無咎眼神篤定:“我賭工人勝利。”
坎貝爾女伯爵哂笑了一下,不以為然道:“就憑這頂多五六萬的工人?你太小看皇室和教會的力量了。”
“現在會失敗,但是未來就不一定了。”黑發男孩眉目間已經隱隱帶上少年人的成熟風味,他是那麼肯定,那麼鎮定,目光清醒而悠長,仿佛穿透了時光的迷霧,看到了所有人結局。
他斬釘截鐵如同在複述一個真理:“皇帝也好,資本家也罷,離開了百姓是活不下去的,而百姓們離開了這些人的欺壓與剝削,反而會活的更好。”
坎貝爾女伯爵不讚同道:“百姓是羔羊,而皇帝是牧羊人,沒有了皇帝,群羊無首,外部還有豺狼凶獸虎視眈眈。無論多少羊聚集在一起,羊始終是羊。”
“我無意僅憑言語就說服您。時間會證明真理。”
林無咎握上了珍妮遞給他的手,身體如水在空氣中飛快蒸發,他悠閒地笑著反問:
“不知道烏鴉會不會喜歡盛大的煙火表演?”
辛西婭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知為何,她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一隻烏鴉從窗外飛了進來,落到了辛西婭的肩膀上,嘴裡發出粗噶的叫聲。
然後它很快飛走,又有新的一隻烏鴉停靠在在辛西婭的肩頭。
來自外界的情報源源不斷向她彙聚,辛西婭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事情已經失控了。
工人們的憤怒並不隻局限於教會。
他們仇恨一切不把他們當人看,不給予他們基本人權的特權階級。
戰火的範圍......擴大了。
觀火之人,要小心不會被火燎到頭發。
......
......
下城區,工人們拿著矮人的武器,衝破了一個教堂的門,破開禱告室的門,神父來不及吟唱魔法,就被打斷了四肢,被徹底破壞了體內的魔力紋路,被結結實實捆了起來。
神父瑟瑟發抖,肉波蕩漾,失去了魔法的他此時就是屠宰場待宰的豬羊。
他聲曆內茬叫道:
“你們在做什麼!快放了我!主會降罪給你們的!”
一名女工淒厲大叫:“你難道忘了你都做了什麼事?!如果主真的存在,那麼首先應該殺了你!你強迫了我父親把所有財產獻給教廷,害了我們全家!”
又有其他人叫道:“你侮辱了我女兒!她才七歲!你這個畜生!”
“你連男孩都不放過!我唯一的兒子被你害得自殺,你必須給他償命!”
“我們要複仇!這是我們的正當權利!”
神父臉色慘白如紙,臉頰肥肉顫動不止,直到現在,他還是在用熟練的話術進行威脅:“不!你們不能殺了我!我是主在人間的代行者,我是神使,你們殺了我,靈魂會墮入地獄,永生永世遭受地獄烈火灼燒折磨......”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痛快的木倉鳴,神父驚愕地表情定格,四肢百骸綻放朵朵血花。
主的代行者的身體和普通人類沒有什麼區彆,甚至因為四肢不勤,他們的身體比工人們還要脆弱。
戰鬥!
他們曾是默默無聞的工蟻們,曾是隨時可以替換的螺絲釘們,他們曾被視為負擔和累贅,他們悄無聲息死在大街小巷、泥潭臭水中。
洗衣房的院子外喊打喊殺,木倉聲不絕於耳。
管事嚴厲地在洗衣女工中間巡視著。
“明天就是盛大的神誕日宴會了,紳士和小姐們都急著穿衣服,你們手腳都給我麻利點!”
“可是外麵......”
“外麵如何和你們有什麼關係!一群賤民罷了,不成氣候,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教廷滅殺,明天的神誕日宴會會如期舉辦,這才是一等一的要緊事!”
管事厲眼一掃,立刻發現了正在打瞌睡的麗莎,立刻不客氣的狠踹了她一腳,“你這個懶鬼!給你錢賺還偷懶!你要是不想乾就滾蛋,這麼清閒的工作路邊到處是人搶著乾!”
管事看也沒看一頭栽進洗衣盆默不作聲的女人,轉身繼續趾高氣揚的訓話。
“給我輕點兒!這可是上好的絲綢,洗壞了賣了你全家都賠不起!”
被他教訓的女工們麻木而機械地用輕柔的力道搓洗著手中的比她們的生命還珍貴的布料。
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哐當聲,管事安靜下來。
女工們機械而麻木地搓洗了將近半分鐘,才後知後覺地抬頭。
聒噪的管事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他頭朝下躺在地上,棕發上氤氳開大片血潮。
洗衣女工麗莎麵無表情的舉著洗衣盆,臉頰蒼白,沉默而安靜地站著,寬寬大大的衣服下麵的骨頭架子上隻覆蓋著稀薄的肉,她身上的一切都那麼寡淡稀薄,唯有一雙眼睛像著火的爐子。
她攥緊木盆,頭也不回地衝上了街道,像地獄的幽靈重回人間。
戰鬥!戰鬥!
外界兵戈相向,沸反盈天,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東區的上等人們的風采。
紳士們在沙龍上、在報紙上、在金碧輝煌的華居中,在一切工人們無法發聲的場合,慶祝社會又一次淘汰了過剩人口,節省了更多資源,這是有益於社會發展的偉大進步。
布魯斯站在窗下,傾聽著裡麵的歡呼雀躍,握緊手中的矮人之錘,怒吼著砸破了玻璃,一個撐手跳進了繁華的客廳,不亞於一顆炸彈在室內爆炸,惹來此起彼伏的驚呼。
戰鬥!戰鬥!戰鬥!
衝鋒的號角已經被吹響,煉鋼爐的爐火已經燒得通紅,千錘萬擊鑄就的利刃發出渴望的嗡鳴聲,一名又一名戰士在冬夜中掙開了鎖鏈。
這是一個階級對另一個階級的複仇,一旦開始就不會善罷甘休,火種連成一片火海,發誓要燒光一切黑暗腐朽,開創一個屬於他們所有人的新世界!
......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12月12日,萬眾矚目的神誕日。以往這一天,萊特帝國各個城市,從政府到教會到民間,都會舉辦盛大的慶祝活動。
皇帝陛下會乘坐馬車與民同樂,教會的唱詩班會繞城環遊,各行各業的商人們都會自掏腰包在城市上空燃放各式絢爛煙火。
這也是冬歇期前最後的一個節日,是闔家團圓的重大節日。當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通明,家人們坐在一起享受一年一次的豐盛晚餐。
從高處望著這座繁榮的不夜之城,就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到了地上。
就連身無分文的流浪漢,在這一天也能被教堂施舍一兩塊麵包,讓他們的神誕日不會太難過。
而今年的神誕日慶典也注定盛大隆重。
魔鬼牽著林無咎的手,一魔一人懸浮在高空之上,居高臨下眺望著這個城市。
夜幕再次降臨。
厚重的夜雲遮住了紅月,又是一個無星的夜晚。
隻是這一次,城市中熄滅了許多盞燈。
取而代之的則是在城市各處燃燒的橘紅色火焰。
來自下城區的火焰點燃了上城區,洋樓、彆墅和宮殿皆成為了火焰的燃料,付之一炬。
炸~彈,魔法彈,火木倉聲,連綿不絕,劈裡啪啦像春節的鞭炮。
杜鵑花如藤蔓一般抽枝發葉,緊緊纏繞衛兵的身體,就連種在聖堂前的粗壯的懸鈴木都從泥土裡拔出樹根,在異端審判局前的庭院狂奔著揮舞枝葉,撞暈了幾個不設防的聖殿騎士。
老鼠們在下水道口進進出出,它們的眼睛遍布整座城市。
死去的人會以另一種方式重新複活。
無數屍體搖搖晃晃填充進街道,不知疼痛,不知疲憊,昔日的生死仇敵徹底放下仇怨,忘卻了階級隔閡,死去的聖殿騎士和死去的工人並肩作戰。
人聲鼎沸,無數人的疾呼和呐喊聲融為一體,是翻滾的狂雷,是不歇的巨浪,也是名為複仇的樂章。
在如此攻勢之下,皇室和教會放下舊怨,空前的聯合起來,投入了這場來自人民的戰爭。
魔法陣一個接著一個點亮,聖殿騎士們的聖劍組成了細密的羅網,法師們吟唱的光明魔法也會成為收割性命的劊子手,皇室的各式大炮和火木倉也大發神威,輕而易舉地炸開了一隊“暴民”們的封鎖線。
一句句身體倒下,然後很快化作複仇的亡靈重新站起來。
金袍的樞機主教瓦爾克親身上陣,鎖定了四處點火的火焰女巫,即將向她扔出必會命中之劍。
突然,就在此時,地麵突然開始震動。
工廠主的工廠突然化作了工人們複仇的武器。
一台又一台大炮開出了工廠,一種又一種奇特的武器被工人們運出來,城郊外的煉鋼廠,還有不知名的紡織廠,突然拔地而起,化作高達似的鋼鐵巨人,轟隆著大踏步向城中央邁進。
他們的目的地在哪裡?
珍妮先驚後喜,快活地在天空轉著圈。
“鋼鐵魔像!他們把鋼鐵魔像偽裝成了工廠!天才的主意!”
“是他們!是矮人們!矮人們雖然消失了,但是他們的技術沒有消失!看啊,這些工人,工廠,以及工業本身,都是矮人留下來的財富!”她興高采烈的眺望著遠處工業區高高低低的煙囪,期待著它們也能拔地而起,化作複仇的鋼鐵巨人!
她張開雙臂,幾乎是狂喜地呼吸著這迷人的戰火硝煙,白淨的小臉蛋上浮現了病態的紅潮。
無星的深夜,魔鬼飛在戰火之上,歡快地唱起了複仇之歌。
林無咎震撼地望著下方的這一幕。
遺憾沒有攝影機,沒能把眼前的這一切完完整整收錄。
這是任何特效都無法還原的壯觀史詩!
眼前的這一切,不正是《傑克複仇記》的第二部嗎?
林無咎的目光追隨著那兩具鋼鐵巨像,它們輕而易舉的踏平了前方所有阻礙,最後,擋在它們身前的是——本頓維爾監獄。
聖遺物被激發,光明之界降臨了。
以本頓維爾監獄為中心,潔白無瑕的光芒霸道的向四周強勢擴散,白光擴散的區域,一切有形之物都要灰飛煙滅。
趕在白光抵達前,兩具鋼鐵魔像自爆了。
自爆的衝擊波和白光狠狠撞在了一起,一時間天地仿佛一同寂滅,
狂風化作衝擊波向四周擴散,如果不是珍妮抓住了他,林無咎險些被吹走。
他閉著眼睛,捂著耳朵,耳鳴大作,腦子裡轟隆轟隆,不知過了多久才恢複了一些神智。
他恍惚地睜開眼,映入眼簾是屹立不倒的本頓維爾。
而本頓維爾周邊的建築物……竟然也沒有化作廢墟?
珍妮撇了撇嘴,無奈的埋怨傑克:‘不要把魔力浪費在這種地方!’
傑克:‘……孩子們是無辜的。’
對於這個結局,林無咎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
兩具鋼鐵魔像自爆都無法撼動本頓維爾監獄嗎?
聖遺物這麼強嗎?
嘹亮的龍鳴聲突然在林無咎的腦海中響起,最初的時候他甚至以為這是耳鳴。
很快,他聽到了龍的聲音。
“召喚我……快召喚我!”
他在心中輕輕喊起了那個名字:“亞度尼斯。”
龍鳴聲劃破了屬於神誕日的榮耀之夜。
那一夜,本頓維爾的廢墟中,飛出了一條龍。
不是幻影。
是真正的龍。
他身披金甲,雙眸是永不熄滅的火。
他掙脫了牢籠,自由地遨遊在桑恩城上空。
最後的屠龍者,同時也是最後的龍騎士,尤蘭達騎在龍背上,緊緊抱住龍的脖子,淚水洶湧而出。
那一夜,全城人都聽到了那一聲嘹亮的呐喊:
“龍啊!你們看!是龍啊!龍是真實存在的!”
龍仰天長嘯,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