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116)(2 / 2)

緹娜小姐出乎意料的很鎮定: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小隊長傲慢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自由報社的人?”

“我是分社主編。”

小隊長從腰帶上解開手銬,一把強行抓起緹娜的雙手給她拷上,“很好,你被逮捕了!”

此情此景之下,圍觀的觀眾再也無法懷有幻想了。

而緹娜小姐低著頭,不發一言,似乎已經被對方突如其來的發難而驚呆了。

小隊長揮了揮手,其他聖殿騎士頓時如餓虎下山般衝進了自由報社,裡麵很快傳來劈裡啪啦的翻箱倒櫃聲。

一股衝天的怒火直衝貝克的天靈蓋,他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他怕自己一張口就是各種臟話。

他對自己說,不行,不能衝動。

他知道自由報社是無辜的。

這些年,被教會處死的人還少麼?

貝克早已麻木不仁了,可是卻在對方將刀口對準自由報社,對準他憧憬的未來,對準無數人心目中仰望的燈塔時,憤怒的鋪天蓋地,灼烤著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以及大腦處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憤怒到極點的時候,心臟也會跟著脹痛。

但是……那是聖殿騎士,是太陽神教會的最高武裝力量之一,他隻是一介普通平民,又能做得了什麼?

僅剩的理智化作無形的韁繩,死死拽著他,他用儘全身力氣才沒有發出質問。

所幸,已經有人替他發出了聲音:

“住手!”

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中年人越眾而出,頂著齊刷刷投向他的森冷目光,無視指著他全身所有要害處蠢蠢欲動的木倉口,堅定地踏入了緩緩成型的包圍圈,鎮定的自報家門道:“我是《今日桑恩》的記者,請問一下緹娜小姐犯了什麼罪?”

小隊長轉過身,用眼尾夾了一眼《今日桑恩》的記者,勉強耐著性子解釋道:“異端罪。”

異端罪?

中年記者嘴角浮現一絲冷笑,聲音已經帶上了怒氣,“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不是明擺的嗎?”小隊長徹底不耐煩了,他環視了一圈密密麻麻的圍觀人潮,提高了聲音大聲宣布:“自由報社發行宣傳異端思想的報紙,企圖洗腦大眾,證據確鑿,教皇親自下令,查封報社,逮捕所有涉事人員。”

他譏諷地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中年記者,譏笑道:“如何?這個證據足夠充分了吧?”

“我從沒見過比這還要可笑的證據。”又有一人越眾而出,和《今日桑恩》的記者並肩而立,怒氣衝衝地回答了小隊長的問題,“你給出的證據完全不能說服我,在我眼裡,你口中的異端罪不過是黨同伐異的遮羞布罷了!”

小隊長勃然大怒,他取下背在身後的長木倉飛快上了膛,臉頰肌肉抽搐了一下,徹底被激怒了,“……我木倉下不殺無名之人,你是誰,報上名來。”

“那就記住我的名字,容恩,我是《真理報》的記者!”第三人,一個時髦的年輕人擋在了第二人身前,清亮的雙眸無所畏懼直視黑洞洞的木倉口,嘴角揚起一個視死如歸的蔑笑。

“身為記者,為公理和正義發聲是我的本分,《真理報》創刊以來便立下了“獨立自主”的辦報宗旨,拒絕接受來自政府教會等公權力哪怕一便士的資助,我們刊登的每一個新聞都是從事實出發,內無愧於良心,外無損於社會公義。你要開木倉的話就開吧!無論你殺了多少人都無法掩蓋真相,也無法顛倒黑白,更無法扭曲在場所有人的認知——自由報社是無辜的,而太陽神教會才是那個滿手血腥的暴徒!”

“說的好!我是《二便士無賴報》的記者凱恩,我一定會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刊登在明天的報紙上的,如果你想阻止的話,就趕快趁現在殺了我!”

“這裡是《桑恩城讀書報》的記者,《鬱金香報》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報紙,我不允許你們這麼汙蔑它!”

“我是《工人報》的記者,我在這裡向你們做出最後的警告:放開緹娜女士,從帕諾斯特街街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

有時候隻需要幾個勇敢者的發聲,就可以讓沉默的大眾重新鼓起勇氣,從一盤散沙凝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

人既貪生怕死又視死如歸,即脆弱又堅定,即散亂又團結。人類就是這樣一種矛盾又有趣的生物。

年輕人,中年人,白發蒼蒼的老者,麵包店的女麵包師,備受鼓舞的貝克,某個落魄不得誌的作家……一個又一個人站了起來,涇渭分明的各色人等融合在了一起,組成了堅定且漫長的人牆,反向把聖殿騎士們圍了起來。

小隊長驚愕地瞪大眼睛,露出了一個有些滑稽的表情。

向來無往不利順風順水的他恐怕沒想到,會在這樣普通的一條街上碰到人生第一個硬釘子。

從剛剛就沉默不語的緹娜女士輕而易舉地掙開鎖住她雙手的手銬,鎖鏈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驕傲地高高仰起頭,顧盼間突生崢嶸姿態,對聖殿騎士們露出了一個不屑一顧的笑容。

“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帕諾斯特街,是萊特帝國的出版業聖地,我們便是監督這個國家的第四權力,由我們來引導全國乃至全世界的輿論方向。你們要是能從這裡帶走我,就是在羞辱這條街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