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翊都知道。
因為自己是皇上,所以大多數時候對於自己所說的事情,她都不會反抗,哪怕有些事並沒有那麼確定。
先有了畏懼,便難以生情。
車軸壓上一塊石頭,馬車顛了一下,寧姝身子不穩,荀翊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他稍多用了些氣力,將她帶到自己懷裡。
抱過一次就貪心的想要抱第二次,抱了第二次就徹底被這具柔軟溫暖的身體打動,不想放開。
那是和瓷器不同的人的質感,也是和男人不同的身體。
但真正使他心動的,卻是整個的她,換了旁人都不行。
寧姝似是被抱怕了,剛要掙紮出來,荀翊便在她耳邊低語道:“乖,彆淘氣就帶你去。”
寧姝:我是那種人嗎?!我是那種為了去飴糖鋪子就出賣自己靈魂的人嗎?!
對不起,我是。
她不動了。
荀翊摟她在懷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是一個並不完滿的擁抱,其中還有許多的空隙,但沒關係,時間還很長。
馬車停在飴糖鋪子門外,荀翊拉著寧姝的手下去,四周打量。此處確實和晉國公府的一處角門很近,隻隔了條小巷的距離。
與荀翊的謹慎不同,寧姝則是滿滿地吸了一口氣,感受到空氣中的甜膩氣息之後,整個人都像是被治愈了一般,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想她之前來的時候還在寧府呢。
因為寧府,寧姝順帶想到了這次謀逆,看著荀翊往鋪子裡走去,她轉頭小聲問戴庸:“謀逆的人現在都怎麼樣了?”
戴庸以為寧嬪這是在關心皇上,立刻回道:“寧嬪放心,皇上下令,都殺了,一個不留,絕對不會留下半絲半毫的可能讓他們來複仇。”
寧姝打了個寒顫,不愧是皇上,殺伐果決。
她連忙跟著荀翊進了飴糖鋪子。
那掌櫃的並不是大富大貴的模樣,隻像是個老實的手藝人,見了寧姝之後笑開了懷:“喲,都好久沒來了!以為你夫家不讓你出來呢!我這兒可是缺了個忠實客人。”
“確實是出不來。”寧姝小聲嘟囔了一句。
掌櫃的一聽,轉頭看向荀翊,搖了搖頭,頗為不讚同地說道:“小郎君,莫要怪我多嘴,怎得能將娘子關在後宅呢?後宅那是什麼風光?外麵又是什麼風光?人都呆傻了。你可彆聽人家說什麼女子搬弄口舌是非,我和你說,那都是閒出來空出來的毛病。我這個客人脾性好,喜歡吃甜的脾性都好。你對她越好,她自然就對你也好。心裡舒坦了,哪裡有時間去閒嘮嗑?還不是每天都想著你?”
寧姝在旁瘋狂搖頭暗示:掌櫃的你停下,這是皇上!後宮我是當真出不去的,和普通府裡的後宅不一樣。
掌櫃的看了寧姝一眼,指著她說道:“你看,我這才說你兩句,你媳婦就不樂意了。”
寧姝“哈哈”笑著,慢悠悠蹭到各色飴糖前麵:“啊!掌櫃的這個是什麼?以前沒見過!”
求求你了,彆再教育皇上了。你看著他好像無所謂似的,一下子不高興了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掌櫃的清了清嗓子,拿了個小夾子走過來,夾了塊切給寧姝一點:“嘗嘗。”
寧姝抿了下外麵,是酸酸的,“好像是柑橘?”
“往裡再吃點。”掌櫃的催促道。
寧姝抿著抿著,突然眉頭皺了起來,委屈巴巴:“好苦。”糖芯兒竟然是苦的!好像是苦瓜汁做的,簡直要人命。
“這個叫做人生糖啊!我的新發明。”掌櫃一臉自豪地遞給寧姝一杯茶水清口:“人生就是先甜後苦,小時候多幸福啊,什麼都不用想,長大了就添了許多的苦事兒啊。”
寧姝連灌了好幾口才緩過勁兒來,說道:“掌櫃的,這話雖然聽上去有點道理,但糖真的不能這麼做,我隻是想單純的吃個小甜甜而已。而且,而且也有人小時候是苦的,長大了通過自己的奮鬥才甜起來呢。你這個最多隻能叫一半人的人生糖。”
“也是。”掌櫃笑道,“那再做個先苦後甜的吧,組合在一起叫人生糖。”
寧姝連忙搖頭表示反對,拎著掌櫃的遞來的小籃子,低頭在各色飴糖裡挑選,荀翊便站在一旁看著。
掌櫃的百無聊賴,轉頭對荀翊說道:“你們是不是不住在京城啊?按理說你這個長相,倘若我見過肯定記得。”
荀翊微微點了下頭:“嗯。”
“嘿,話還挺少。男的話少好,閨女喜歡。”掌櫃的又說:“你是做什麼的?看穿的這麼好,家裡有不少田吧?”
“尚可。”荀翊回道。
寧姝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叫尚可嗎?天下都是他的。
掌櫃語重心長:“你小子長的倒是不錯,可彆學那些世家子弟的三妻四妾,委屈了我這客人,女子啊,就得嬌寵著。”
寧姝吞了下口水:豈止三妻四妾。聽過那句話嗎?後宮佳麗三千人。興許不久的將來,這就是我周圍的真實寫照。
掌櫃的向外看了一眼,又開口了,隻不過這次小聲了許多:“過來人的勸告,妻妾多了,年紀大了之後容易不行,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聽到這句話,寧姝嚇得手裡的籃子都放下了,即刻衝到荀翊身旁,抬頭看向掌櫃,堅定地說道:“我夫君,天下第一,沒有不行,特彆行!年紀大了一樣行!”
掌櫃的!我是在救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