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天炎城,顧茗煙隻得和一群鏢師分道揚鑣。
她下了馬背,隻敢在鬨市裡牽著銀耳往回走,瞥了一眼段承軒,也不過擺擺手:“你回去定然還要向皇上複命,我便先回藥宅了。”
段承軒並未阻攔,而她便溜達著回了藥宅,一處小院早已經被雲福帶來的書堆得滿滿當當,銀翹青黛正在幫忙打理,無暇顧及她方才歸來的事情,也隻有齊柔將紅棗塞進她的懷裡:“幾日未見,你又瘦了不少,好好休息吧。”
“恩。”顧茗煙揉了揉紅棗的腦袋,鑽進房間裡睡得天昏地暗。
可等到夜深人靜,她又不得不爬起來去廚房裡拿些東西吃。
齊柔卻已經在廚房裡等著她,淺淡一笑:“我給你熱熱飯菜。”
“不用了,我拿點饅頭就好。”她趕緊整了整自己淩亂的頭發,她也知道齊柔作為大小姐,總是端著小姐架子,更看不慣身邊的人衣衫不整。
而齊柔倒是沒在意,隻是繼續說道:“這幾日,父親已經幾次三番的想要讓我回去, 可不可以想個辦法讓我留下?”
“我到時候讓青黛去說一聲便好。”顧茗煙揉了揉鼻尖,聞著那飯菜的香味,卻清醒了許多:“為何你父親這個時候讓你回去?”
“父親認為我的病也該好的差不多了,便想讓我嫁做人婦。”齊柔無奈一笑,過了一會兒隻是將熱好的飯菜放到桌案上,看著顧茗煙的眼裡略帶豔羨。
顧茗煙被看的不自在,隻動了筷子吃上幾口:“雖父母之恩不能忘,但人活在世,卻是為自己而活的,你無須想太多,若是不想嫁,便不嫁。”
“王妃怎的如此不同?”齊柔輕笑著坐在她的身邊,一雙眼裡染了笑意,脊背挺直,端莊好看的很。
“哪裡不同,不缺胳膊不缺腿。”顧茗煙手裡的筷子轉了一圈,複而穩穩的落在碗口上:“你想在此處留多久就留多久,比起齊林那性子,我更相信你日後能執掌煙雨閣。”
齊柔的眼神黯淡片刻,指尖緊扣衣角:“我和王妃認識不久,為何如此相信我?”
“看你平日就知道了。”顧茗煙笑了起來:“就像我平日待在藥房一樣,你既已經在胭脂水粉和店鋪上花了那麼多心思,若是還比不過你那幾個隻會手段的兄弟,那才是不可能。”
“你真的這麼認為?”齊柔猛地站起身來,死死的看著她。
“當然了,而且齊林現在開始學,縱然他天賦異稟,也絕對追不上你,不要因為身為女子便自認為日後要相夫教子,待到有一日你家財萬貫,哪怕一生未嫁,又有何人能真正的戳到你的脊梁骨?”顧茗煙將剩下的飯菜吃了乾淨,隻將碗筷洗了放到一旁,便溜溜達達的去往藥房了。
反正她也因為段承軒的水寨之言而心煩議論,難以安眠。
不過一日夜談,第二日的齊柔卻精神煥發了不少,卻更加鑽研於各店鋪的賬本和情況,白日也不僅僅是留在藥宅,甚至是喬裝打扮去各處的煙雨閣細看。
銀翹見此,更是有氣無力的跟著雲福打掃:“這宅中倒都是書蟲。”
“兩位小姐可都是人中龍鳳。”雲福井然有序的將那些書本都放好,臉上的笑意未減。
銀翹癟癟嘴,又到日正中天之時,顧茗煙才神清氣爽的從藥房裡走了出來,回到房間將沾染了藥味的衣服換下,又隻換了一身深藍色的衣衫便急匆匆的牽著銀耳往外走。
藥宅裡可沒有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