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鈺知道,段靈兒不後悔救下蘇玉婉。
但現在,顧茗煙就躺在病床上,氣息虛弱,而府中唯一的慕青卻早已去往蘇玉婉的主院,段承軒隻將她一個人扔在這鳳鳴苑裡。
“鬼魅,去濟世堂將賀近老先生請來,讓青黛也趕緊回來。”段承鈺沉著臉發號施令,鬼魅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決定擅離職守一次,也並無什麼。
隻是顧茗煙的手冰冷的嚇人。
段承鈺倒是想起了曾經她還笑嘻嘻的捧著紅棗銀耳蓮子羹說可以養顏補血,而且也是段承鈺的最愛,所以他們每天都會去酒樓買,之後才從銀翹口裡聽說,她平日裡還給自己準備了不少補品。
隻因為她自知時日不多,一分一刻都容不得她停下來好好修養。
賀近趕來的時候嚇了一跳,平日冷靜從容的青黛更是一瞬間慌了神,隻趕緊給賀近打下手。
即使如此,顧茗煙還是發了高燒,賀近在府裡住了兩日為她診病,才總算是將她給拉了回來,而段承軒自始至終卻從未踏入過鳳鳴苑。
段承鈺也是從府裡的下人那裡得知:“王爺一直都在蘇姑娘那裡,寸步不離。”
對此,段承鈺也是不聞不問,等回到院子裡的時候,顧茗煙已經靠著枕頭坐在床上,臉上依舊蒼白著,青黛正一口一口喂藥到她嘴裡。
“苦死了。”顧茗煙嫌惡的挪開了腦袋,青黛卻強硬的將她給抓了過來,往她嘴裡塞:“良藥苦口,小姐您不也是大夫嗎?怎麼還怕這些。”
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顧茗煙隻能認命,見段承鈺站在門邊,身子僵硬了一些,他和段承軒還有幾分相似,隨後卻又反應過來,對他揚起一個笑臉來:“聽說是你將賀老先生找來的?”
“恩。”段承鈺走了進來,自己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了床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之前賀老先生離開的時候說你都不顧
自己的身子,又被取了這麼多的血,這才會病倒。”
顧茗煙乾笑了幾聲,被劃開取血的手腕還沒什麼力氣,隱隱顫抖著,她便將手臂給藏了起來:“這沒什麼,都習慣了,等我解決了麻煩事情就會好好調理身子的。”
段承鈺和青黛兩人又問了些東西,顧茗煙都是笑著回答,沒心沒肺的將兩人給趕了出去:“彆再說我了,要怪就怪王爺,我要睡覺了。”
兩人隻能無奈離開。
等到夜深人靜,顧茗煙在黑暗裡爬起來,點燃了窗邊的燭火才重新回到床上,右手握著疲軟無力的左手,渾身顫抖不已,冷汗浸濕了衣裳。
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像是要死了一樣。
而卻無人知道,本在主院陪著蘇玉婉的王爺,此時就站在鳳鳴苑的屋外,他緊貼在牆壁上,隻聽見從房間裡傳來了幾不可聞的哭泣聲。
顧茗煙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
“真是的,怎麼會流眼淚啊。”她慌亂的抹了臉上的淚水,沒有發現外麵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離開。
但是她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