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還未成型的畫卷被段承軒撕成兩半,眼前的畫師熬紅了一雙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再畫。”
段承軒聲音輕輕,手裡的公文卻也未曾真正放下,毫無表情,卻讓這院落中的一乾畫師膽寒。
顧子衿端著飯菜進來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本來花梨和顧誠都希望她日後作為正王妃,好好的輔佐靖王,可這顧茗煙的屍身才剛剛下葬,段承軒就收斂了所有的冷冽,如今隻如一潭死水一般,偏偏這死水隻要輕輕波動,整個靖王府都會掀起波瀾。
顧子衿剛剛將東西放下,段承軒的眼便輕輕落在她的身上,輕聲開口:“你同煙兒卻是不像。”
“的確不像,許多人都說長姐似其母親。”顧子衿趕緊將頭低下。
“但你始終是她的妹妹,多去宮中看望母後,不要打擾本王。”段承軒的語氣突然嚴厲了起來,顧子衿還想辯駁幾句,抬頭卻看見段承軒眼裡帶著一絲殺氣,隻趕緊離開。
等到再無人打擾,成山才悄悄近身,同樣是頭也不敢抬,沉聲道:“神醫尋來數名,已然為蘇姑娘把過脈,隻說蘇姑娘身子不好,但並無性命之憂。”
“就連婉兒尚且能好好活著!可為何偏偏她顧茗煙不行!”
手裡的公文砸在地上,段承軒隱藏於心的怒火也衝上頭腦,心中更是惱怒!
成山低下頭,卻是十分膽大:“王爺和王妃之間,本就無緣,從一開始,就已經錯了。”
“大膽!”段承軒惱羞成怒,刀已出鞘。
成山麵上多出一條血痕,卻也半分不懼:“當初肖海統領離開之時,也提點過屬下,雖然不能讓您忘了對蘇姑娘的情愛,但如今靖王妃已然離開,王爺又該如何執著?不若聽靖王妃當初一言,放下才好。”
段承軒氣惱不已,可腦海之中,卻還記著顧茗煙對他輕笑,說下的那放下二字。
隻是除此之外,他可還記得那雙眼。
在那天炎外的山上,雨裡,顧茗煙在深坑之底,卻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嘴角略略揚起,朦朧雨中,本該模糊一片,但那雙眼卻自始至終刻在他的心上。
當初顧茗煙既握住了他的一隻手,如今,又該如何放下。
頹然而坐,段承軒輕輕一揚手:“拿酒來。”
“是。”成山抹去臉上的血跡,沉默寡言的往外走去。
於成山來說,段承軒是他的主子,本就該儘心儘責,可來到院門之外,看見門外值守的成一也跟著微微出神,怒斥:“儘職儘責些,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死了…”
“可這世上,卻有女子將我們的性命也當做性命。”成一下意識的回了一句,見成山沉著臉,隻好止住了話頭:“我雖隻在王妃身邊侍奉過幾日,更是比不得鬼魅忠心,她卻也未曾責怪。”
“你如此出神,不如休息半日,去守守王妃的墓碑,燒些紙錢吧。”成山也是一擺手。
成一點點頭,趕緊去叫成二一同去。
成山卻看著成一的背影,也不知道顧茗煙何德何能,竟然總能牽絆人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