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龔四毛睡覺的時候,美迪斯夫人一係列人接受了第一輪審訊。
四四方方的房間,白牆白地板,中間隔著一道不太明顯的光幕。美迪斯夫人和審訊的三名官員分坐兩側。
美迪斯夫人大概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儘管有些憔悴,但是並不驚慌。
麵對審訊的官員,她沉著冷靜,翻來覆去隻有一句話:“亞瑟斯是我為雷納德大公生下的孩子。”
測謊設備顯示她沒有說謊。
審訊的官員沒有為難她,問完了所有的問題後,就站起來道彆:“明天就會開庭,希望您做好準備,夫人。”
最後兩個字帶著一點玩味,美迪斯夫人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看到審訊的團隊即將離開,忍不住站起來問道:“我能見見我的亞瑟斯嗎?”
審訊官員轉身,保持著營業性的微笑:“您可以在明天法庭上見到他,夫人。”
他們說完,就陸續離開了房間。
星網虛擬審訊室褪去,留下一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單人間。
和虛擬審訊室同樣蒼白的房間,裡麵擺著的隻有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一個折疊式的簡易衛生間,總麵積隻有4平米左右。
她一輩子都沒有住過這麼狹小的房間。
她低著坐在床上沒有動,冷靜地把自己的計劃從頭到尾都過了一遍。
牽涉到九大家族最高權利層的案件,有一個獨立的司法機構。
所有調查取證,都有特殊通道。
做過這方麵了解的美迪斯夫人,還是覺得這一次的開庭時間,顯得格外迅速。
很顯然,針對她的一方,直接提交了完整有效的證據。
她的眉頭越皺越緊,不斷梳理究竟自己留下了什麼漏洞。
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非常糟糕。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一起被抓捕的其他人身上。
他們是被分彆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抓捕的,之後就分彆獨立關押,得到的信息甚至比關注這件事情的網民還要少。
他們和美迪斯夫人一樣,全都一口咬定亞瑟斯是雷納德大公的後代。
唯有亞瑟斯·金本人,可能因為年紀太小,完全沉不住氣。在被強製提取基因後,他整個人就顯得極為暴躁:“我當然
是我父親的兒子!你們究竟把我母親怎麼了?”
亞瑟斯本人並不蠢。但是從小被美迪斯夫人灌輸的觀念,很難產生改變。
在他母親的口中,她和父親非常相愛,隻是因為意外,兩人沒來得及舉行婚禮,父親就離開了人世。
父親希望給母親一個盛大的婚禮,所以並沒有公布婚訊。
一直以來,他在家族中,也確實享有了一名作為繼承人所應有的待遇。
他小時候的記憶非常模糊,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初並不是生活在美洲獅星球,而是在雷納德大公離世三年後,才被人接去的。
如果他是合法的擁有繼承資格的婚生子,那這樣的動向顯然是不對的。
所以外界一般會認為美迪斯夫人是雷納德大公的情婦,運氣好給大公生下了孩子。
運氣更好的是,雷納德大公似乎沒有留下繼承人。所以如果操作得當,亞瑟斯很有可能取而代之。
當然,亞瑟斯就算當上大公,也必然隻是一個傀儡,沒有實際權利。
這些東西,圈子內的人一清二楚,卻不會有人去和他們分析清楚。
帝國經曆了數千年的發展,階級已經成為比牆壁還要固化的存在。
外麵的人全憑想象,揣測著裡麵的人應該有的姿態。
審訊的官員全都出自圈子內,他們麵對亞瑟斯,缺乏必要的客套,直接展露譏誚:“就算你確實是雷納德大公的兒子,你也是非法的。”官員甚至麵帶微笑地給他行了一個標準的麵對大公的禮儀,麵容俊俏舉止斯文,“我的小殿下,您缺的課程有點多。”
另一位官員說道:“你跟他廢話什麼?”
三個人陸續離開,留下亞瑟斯獨自麵對白色的四壁,如同困守牢籠的野獸。
從未被人如此無禮對待的亞瑟斯幾乎氣瘋了,同時在內心深處感到一種深深的惶恐,乃至於羞慚。
與此同時,星網上的輿論不斷發酵,給美迪斯夫人和亞瑟斯·金發聲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直接在相關機構舉行□□抗議。
奶牛管家一邊給他準備開學典禮,一邊給他看最新的進展。
帝國疆域遼闊,學院星已經到了傍晚。有些星球還在中午。
星網傳遞過來的畫麵上,各個星球相關的辦
事機構門前,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抗議的人群。
在美洲獅家族實際控製區域的金地,抗議的人格外多。
其中有美迪斯母子的粉絲,也有一貫仇視特權階層的憤青,更有攪渾水的各種不明勢力。
龔四毛掃了一眼光屏,重新把視線放到鏡子裡穿戴整齊的自己身上:“記錄這些人的信息,逐一篩查。”戴上奶牛領帶夾,又是一個精致小夥,“明天公開庭審,星網同步直播。”
“好的,四毛。”奶牛管家目送龔四毛騎著奶牛飛板,前去參加推遲的開學典禮,程序已經處理好龔四毛交代的事情。
公開庭審的消息讓外界輿論又炸了一波。
除了一些認定“特權階級就是藏汙納垢”的死硬派,和美迪斯母子的死忠之外,絕大部分路人已經產生了動搖。
#這次九爸爸十分坦誠啊#
#不管怎麼樣,明天看庭審#
#明天上午9點,不見不散#
龔四毛到達岩石廣場的時候,黑夜已經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