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生是死去的她》全本免費閱讀
一夜大雨過後,澆滅了六月燃至中途的火焰,空氣中彌漫著不屬於今夏的清涼。
睡覺,簡直再合適不過。
今天是定海市中考的日子,同樣是高考出成績的日子。
不過,這都和沈瑜年沒什麼關係,她唯一高興的就是——學校作為中考考場,她就能:
睡覺啦!
以沈瑜年對學習不太高漲的積極性,本想趁著不用上學睡到九點之後,早午飯一起吃了,再和女兒到市圖學習。
不成想,未到約定的時間,就被女兒的電話連環催命。
她如今翅膀硬了,當然敢掛電話倒頭大睡。
隻是,沈瑜年前腳剛把手機調至靜音。
後腳,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當時家裡隻有她一個人,她又尚在睡夢中,一時沒反應過來,用被子把頭一蒙。
隨著敲門的聲音越來越有節奏,沈瑜年睡意全無,從床上猛然坐起來,拖著沉重的身子往門口走。
此時的沈瑜年還不知道敲門的人是誰,正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要問候此人時……
她剛打開門口的智能屏想要一探究竟,就猝不及防和屏幕裡那雙隱含薄慍的眼睛對視了。
隻見門外的女孩,身著粉色過膝裙,腰間係著白色蝴蝶結,左肩繡著一朵蘭花,裙擺翩然而動,仿佛振翅的蝴蝶,灑下滿天的星光。
一條輕盈優雅的長裙加身,襯得女孩像極了從童話世界裡出逃的公主。
沈白曜的胳膊環抱在胸前,滿臉審視地盯著屏幕,仿佛在說:
[我知道你在看,你有本事睡大覺怎麼沒本事開門啊?]
沈瑜年暗道不好,一刻也不敢耽擱,把人請進來,光速洗漱完後,陪著笑臉:
“餓不餓啊?要不要我煮粥給你喝?”
“我吃了。”沈白曜示意桌子上的雞蛋漢堡和皮蛋瘦肉粥,“一猜你就沒吃,給你帶的。”隨後挑起眼眸,轉而問:“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沈瑜年塞了一口雞蛋漢堡,香香的很安心,接著低下頭,有些心虛地說:“我……想睡覺。”然後看了眼時間:
區區七點半。
“快分班考試了還睡覺!”
沈白曜輕拍了一下沙發扶手,陡然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就知道吃漢堡的,怒其不爭,“上周六數學小測,你連135分都沒考過!”
“化學,居然沒考滿分!你好意思睡覺嗎?”
雖說今日是高中生難得的休息日,她可不敢偷得浮生半日閒,要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時間出去學習。
畢竟,她是第一次上高中啊!!
沈瑜年嚼而不語,心想,誰還沒個失手的時候?
數學就罷了,化學很明顯是高中知識和實際應用存在出入,她按照自己掌握的去答,結果被判錯。
她歎了口氣,想討價還價一番,“咱今天要不就在我家學習吧?地方大,零食……”
“不行!”沈白曜打斷了這番提議,“在家學習你上午能寫幾個字?”
“把早飯吃完,和我出去!”她的語氣不容置喙,讓正在喝粥的沈瑜年險些燙著舌頭。
“好好好,我錯了。”
沈瑜年三口並一口把早飯扒完,起身去屋裡拿昨晚剛收拾好的書包,從衣櫃裡拿出昨晚準備好的天藍色連衣裙。
從房間裡出來的她,睡眼惺忪,一臉“亦未寢”的表情,生無可戀地打了個哈欠。
沈白曜注意到了那一身空靈的藍色,再看看自己的粉色裙子,下意識聯想到了雙子星公主的組合。
“打起精神來!”她一記巴掌,拍在對方的後背上,而後幸災樂禍地說:“咱們彆去市圖了,去定海大學吧。”
沈瑜年捂著痛麻的後背,睡意全無,“為什麼?”
“市圖人多……”
沈白曜眼神閃躲,一把拽起對方的胳膊,去坐出租車。
實際上,今天算是工作日,市圖的人不會太多。
她把人拉到定海大學去,自是有一層另外的心思在裡麵。
到樓下等車的空檔,沈白曜突然想起什麼,看向身邊的人。
眼神裡的期待,呼之欲出。
沈瑜年回望,眼睛一轉,強行讓自己看起來莫得感情,問:“我嘴沒擦乾淨?”
“……”
沈白曜把那句“你難道就沒什麼話和我說?”咽了回去,然後背過身去,掩蓋不住失落,不甘地懟了一句:
“沒什麼,看你長得醜。”
沈瑜年啞然失笑,仍在裝聾作啞,實則早就把今天的事盤算得明明白白:
你的生日我還能不記得?
就像大多數人準備驚喜的人一樣,她也要來個欲揚先抑。
……
薄荷味的清風終於吹到了仲夏,世間經過大雨的洗禮,天邊依稀可見虹之光,洗淨了雲間的最後一絲濁流,也吹散了六月中下旬的燥熱,讓蠢蠢欲動的萬物歸於寧靜。
掛在新葉的雨滴,沒入泥土,澄澈的墨色加深,散發出潮濕的草木香,滌蕩過後的凡塵,給天地鍍上溫柔的光暈。
兩人下車後,沈白曜看了眼手機,說:“我爸讓我去趟他辦公室。也沒說什麼事……”
沈瑜年怔了一瞬,問:“那我先去圖書館找個地方?你待會兒來找我?”
“不用不用。”沈白曜生怕她偷偷跑了,牢牢抓住她的胳膊,把人往校門裡帶,“咱們一起找地方學習。”
沈瑜年和個麻袋一樣被強行拖入校園,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她不禁在心裡吐槽馮昭筠:
我能帶著女兒來你學校都很給你麵子了,還敢讓女兒去找你。
純純小牌大耍。
定海大學占地麵積廣大,從校門口到教學區,步行大概要走上20分鐘,沈瑜年打開導航,初步判斷距離後,掃了輛電動車。
“上車!”她瀟灑一揮手,卻發現女兒神色猶豫,遲遲不動。
“這明明是一個人的座,我怎麼上?”
定海市地處東南沿海,以丘陵地形為主,人們一般不選擇自行車電動車之類的作為出行工具,沈白曜自然不會騎車。
沈瑜年的視線在僅容一人的座位上轉了個來回,無所謂地說:“咱倆占地小,你在後麵抱著我,或者你蹲前麵。”
“你怎麼不讓我坐車筐裡?”沈白曜還是覺得不安全,婉拒了。
沈瑜年心想,又不是你小時候。
這麼大個人坐車筐裡
她沒有法子,駕輕就熟地上了車,調侃道:“那我在前麵騎,你在後麵跟著跑吧。”說完,一擰把手,揚長而去。
說是騎車跑了,實則她把速度控製得極慢,要說有多慢,大概路邊的小狗跑得都比車快。
沈白曜沒有料到她真的棄自己而去,被氣笑了。
母女兩人成為朋友,絕對不是用“物以類聚”能闡明的道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互補的羈絆。
她隻得深吸一口氣,用小碎步在後麵追。
沈瑜年透過後視鏡看到趕車的女兒,壞心眼又冒出來了,主動替她配音,捏著嗓子說:
“燕子!燕子!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燕子!”
眾目睽睽之下,沈白曜臉色發燙,不禁放慢腳步,咬牙切齒地盯著前方的背影。
她臉上有些掛不住,氣勢洶洶地走到車子旁邊,邊競走邊說:“我要告訴我爸!你欺負我!”
沈瑜年散步似的騎車,漫不經心地偏過頭,“告訴吧。”
他說不定還要陪你一起走。
欺負小孩終究不美,沈瑜年停下車,使勁往前挪,示意女兒,“坐下吧,帶你過去,指定安全。”
沈白曜猶豫片刻,還是上車了。
才上後,她的頭上就被直接扣上了那頂看起來很呆的安全帽。
車子恰好駛入了林蔭大道,雨後初晴時,葉間翻湧著明亮的新綠,透過枝葉間的陽光,打在兩人的側臉。
明媚的夏分外奪目,沈瑜年微眯眼眸。其身後的沈白曜,則是貼心地用書本擋在她的腦袋上。
綽約的影,詩意的夢,若是張開雙臂擁抱青春,便能與這份熱烈撞個滿懷。
騎車尋夏,本身就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沈白曜腦海中恍然劃過一個畫麵:
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女孩,坐在自行車的娃娃後座上。
車子駛過一片梧桐大道,被風吹散的梧桐葉,打著旋落下,正好落在小女孩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