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年仔細閱讀著新聞,眼睛驟然瞪大,因為她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桐花縣。
那不是趙梧楠的老家嗎?
其實自醒來之日起,她一直在做一道算術題。
已知趙栩今年18歲,而沈瑜年查閱了本市優秀企業家的相關資料,得到的信息是:趙梧楠居然才37歲,也就是說她19歲就生孩子了,結婚的話,也許更早……
當時雖說震驚,沈瑜年隻當是有些地方結婚較早。畢竟全國縣城/小鎮/鄉村,全加起來沒有幾萬也有大幾千,“桐花縣”這個地方,是她重生之後第一次聽說,所以除了知道當地產出煤礦,對其並沒有更多了解。
加之知情人士的刻意隱瞞,沈瑜年對於趙梧楠的過去,可以說是一片空白。她想的是,如果過去的煩惱不來相擾,就算放下又何妨,畢竟自她重生到現在四個多月的時間,除了起初那條不算友善的短信,還真沒發生什麼抓馬的事。
受到這部紀錄片的影響,沈瑜年平靜的心湖,被丟入一塊不大不小的石子,卻實實在在引得她多愁善感起來,她想到了一個悲傷的可能:
不是無事發生,而是所有的事情都被趙梧楠攬了下來,她用自己單薄的身軀,為女兒們擔下了所有風雨……
思及此處,沈瑜年抿了一口可樂,甜膩的氣泡在她口中炸開,將她喚醒。
一直以來,她都執著於趙栩的過往,卻忽視了她的親人背後,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往昔……
“嗚——”
沈瑜年被女兒的啜泣聲帶回現實。
最後一個場景,男生一家企圖強行帶走女主Di作為新娘,女孩撕心裂肺地呼喊著,可是無人能聽到她的痛苦,周圍人的冷眼旁觀,加劇了女孩的絕望。最後還是導演出手將女孩救下……
導演的拯救與阻攔,無疑拯救了女孩的人生。
沈白曜心中壓抑,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她用袖子胡亂擦拭眼角的淚痕,向來感性的她看不得這些人間疾苦。
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她的同齡女生裡,有人正在淪為愚昧習俗的魚肉,加害者不以為恥,受害者助紂為虐,奪走她們的燦爛明媚,強迫她們墜入魔窟,從此渾渾噩噩地度過餘生……她就一陣心痛。
“彆難過了……”沈瑜年攬住女兒的肩膀,輕輕拍打,輕聲安慰,“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同人不同命。
有人無憂無慮,有人身處泥沼。
身處文明時代的她們,應該感到慶幸,隻不過……
文明的範圍有多大?足不足以籠罩她身邊的所有人?
……
下午到晚間,母女兩人躺完了吃,吃完了躺,忽略學習這件事,她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到了睡覺時間,沈瑜年本想睡在客房,畢竟誰家小孩都上高中了還和媽媽睡,多不好。
但沈白曜以“前幾天看鬼片,一個人睡害怕”為由,連拖帶拽耍賴,堅持把朋友留下了。
雖說看鬼片,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前的事情。
沈瑜年拿她沒辦法,與之並肩躺在床上,回憶著十年多前,和女兒為數不多,但永存心間的溫暖片段。
幼兒時期的沈白曜,喜歡半夜從小床上爬起來,溜到爸爸媽媽的房間,拱到兩人中間,邊摟著媽媽的胳膊睡覺,邊把爸爸往外踢。
長此以往,沈瑜年決定把老公趕到其他房間去,晚上和女兒一起睡。
白曜喜歡黏著她講故事,沈瑜年這麼個劍走偏鋒的人,講的故事也是與眾不同,講完家喻戶曉的安徒生童話、格林童話什麼的,就開始取材自《世界奇妙物語》,說的繪聲繪色,把孩子嚇得睡不著覺,隻敢抱著媽媽嚶嚶嚶。
如今的沈白曜就算長大了,也是下意識向身邊的人尋求心安,她把腦袋靠在沈瑜年的肩上,茉莉花的洗發水縈繞鼻尖,熟悉的清香再度擁抱了她。
那是媽媽的味道。
沈白曜身心放鬆,困意襲來,但又舍不得睡覺,於是迷迷糊糊地說:“你和我爸好像用的是同一款洗發水。”
沈瑜年替女兒順了順頭發,隨口答:“是嗎?”
這款洗發水是十幾年的老牌子了,近些年多種洗發水異軍突起,知道這款牌子的實在不多。出於懷舊的心理,沈瑜年還是用這個牌子最踏實。但她也有些意外於,馮昭筠居然還在用那一款茉莉花香的洗發水。
許是太過困盹,沈白曜思維開始有些混亂,隨便找著話題:
“你知道嗎?剛開學那陣,我被小混混堵在學校門口,是一個女生幫了我,我特彆想當麵感謝她……”
沈瑜年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笑笑,心想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都和你當了這麼久的同學,還沒認出我來?
沈白曜的眼皮已在劇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