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尋一邊想著,發現拉著自己的人帶她來到了一處宮殿,對方在路上一言不發。
典型的沉悶款二等蟲族,除了像是機器人一樣執行上層指令的時候,剩下的時間裡不會有任何自我的傾向。
顏尋就沒說話,她乖乖跟著蟲族的步伐,走進了宮殿的深處。
昏暗的宮殿中央有一張巨大的床,床上傳來調笑的聲音,身邊牽著自己的手鬆開,二等蟲族行了一個極其恭敬的禮。
“陛下,我將她帶過來了。”
顏尋沒有說話。
女王從床上撐起身子,她的皮膚白皙,看起來柔弱無骨的模樣,不善的視線在顏尋的臉上晃過,隨後落到了顏尋身邊的蟲族身上。
二等蟲族因為女王的注視顫了顫。
“你過來。”
黑發的蟲族走到了床邊,女王勾著那個蟲族的脖子,將他帶到了床上。
從同樣為雌性的王女身邊帶走雄性,這是一種宣誓主權的方式,隻不過顏尋沒什麼反應。
女王眯起眼睛。
一般的王女絕對會因為這個簡單的舉動表現出攻擊性,就算那個二等蟲族本來就不屬於她。圈定雄性作為自己的附屬品是蟲族雌性的本能。
被子裡伸出來一隻手,勾上了女王的脖頸,長相魅惑的蟲族緊貼著她:“殿下,怎麼冷落我?”
顏尋木然地注視著這一切,芯子裡麵的人類靈魂痛罵了一句道德敗壞。
她的心情也有點微妙,感覺自己像是受到了侮辱——拜托,季星源和搖光哪一個不比這裡的家夥好,也不知道女王有什麼好嘚瑟的。
大約是簡單的試探後覺得顏尋並不需要警惕,女王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
“從我的房間裡滾出去。”
顏尋真覺得這裡的蟲族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不光讓未成年看這些,還想一出是一出讓人白跑一趟。
不過人在屋簷下,她轉身按照來時的路原路返回,不動聲色地將這裡的構造收入眼中。
和蜂巢一樣的宮殿,主路的兩側有許許多多的口子,很容易迷路的那一種設計。
女王的寢宮估計在深處,顏尋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從哪裡走。
她找了個落單的二等蟲族,將其拉到角落用信息素進行了誘導,準備讓他帶著自己回到自己的住處。
她問:“距離我的孵化過去了多久?”
不愧是能夠在女王寢宮周圍巡邏的二等蟲族,知道的就是更多一些:“已經過去了兩個紀年,大人。”
一個紀年就相當於人類社會的一年,幻境的更換可能會跨越很大的時間段,這點顏尋倒是知道——相比起阿維爾的幻境,這裡已經算是比較慢的了。
顏尋點點頭:“那帶我回去。”
二等蟲族垂眸,語氣平平公式化地說道:“很抱歉,大人,我並沒有翅膀。”
他現在可以為顏尋廝殺拚命,但要沒有辦法抱著她從這裡到另一個宮殿。
……好吧,顏尋有點想念簡椿來了,她讓這個蟲族給自己指了路線,決定路上再抓一個有翅膀的二等蟲族。
一個稍微有些耳熟的聲音在拐角響起:“今天又是那家夥在陛下的寢宮裡?”
是之前那個挑染的一等蟲族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回複的有些散漫:“啊,否則呢?”
“真是好運氣。”
第一個聲音輕嘖一聲,說了幾聲不適合未成年王女聽的話,隨後顏尋聽見了兩個一等蟲族換了個話題。
“簡椿來不在,我該不會就成了最不受寵的那一個吧?”
這家夥還真是關心自己的地位,顏尋想。
“嘖,誰知道闕成下手這麼狠。”
“為了女王陛下受傷很正常。”散漫的男聲回複。
“但簡椿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那時候該不會是對殿下下了死手吧?”
“已經過去兩紀年了還沒自我修複好,應該是。但誰讓他的能力隻能在這方麵派上用場。”
冷漠的對話,顏尋沒有出聲,呼吸微不可查。
簡椿來是發生了什麼嗎?
等到兩個一等蟲族的氣息遠離,她熟練地又綁架了一個二等蟲族。
這次運氣不錯地碰上了有翅膀的家夥,他帶著顏尋向著那座囚籠一樣的建築物飛去。
她按照昨日的記憶走向那一間與整個宮殿都格格不入的房間。
她推開門,房間內的木質味道撲麵而來——像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溫暖的房間內,那張柔軟的床鋪上。
顏尋看見了臉色蒼白,緊緊閉著眼眸的簡椿來。
對她來說隻是一瞬息的時間,對於簡椿來來說已經過去了人類計時的兩個紀年,他的眉間皺起一小塊,白皙的皮膚上遍布著傷痕,在沉睡中也顯得非常痛苦。
顏尋來到他的身邊。
是女王將自己的傷害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嗎?那麼第一次見到他時候,他身上的那些傷痕也是因此產生的?
顏尋坐到了床邊。
簡椿來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類似於休眠的狀態下,他的體溫都低得驚人。
顏尋的手順著他手腕上的傷痕滑過。
她覺得,他或許應該換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