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當然不介意，但看顏尋現在的狀態似乎不太好，模擬倉中的疼痛感同步到真實的□□上，現在顏尋就覺得自己像是要被撕裂開一樣，就是疼。
一方麵是破軍下手重，另一方麵就是顏尋剛剛確實沒有在意自己的身體。
陸陸續續還有學生從模擬倉中出來，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好看，顏尋抬眸看了眼在上方展現出來的屏幕。
毋庸置疑，克洛伊是諸多目光的彙集中心。
觀測台的老師對顏尋說：“你今天的表現其實還不錯，但是有一點：以後不能用這樣的打法，對身體的損耗太大了——”
“你現在隻是模擬倉裡麵的比賽，但如果是真實事件呢？你這樣打完也隻能在原地等死了！”
這個學生體術進步驚人，一年級的各個老師都知道，再加上月度測評的優異成績，對她的好感度都挺高。熟悉的老師劈頭蓋臉一陣子點評，顏尋雙手背在身後乖巧點頭。
就算機械契合度不像是克洛伊和破軍一樣超高，但按照老師們以往的經驗，顏尋之後也不會太差。
破軍的老師看著他一直都盯著顏尋，喊了幾聲都沒能讓他回神，無奈之下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表示要點醒戀愛腦的單戀少年任重道遠。
兩人雖然早出來，但總體表現都不錯。
另一邊更為隱蔽的觀測區域，謝淵笑著問自己妹妹：“怎麼樣，和我說的一樣，這個女孩子很有趣吧？”
謝思源雙手環胸，她的披風搭在肩膀上，冷冷哼了一聲：“再什麼有趣也沒有用，謝淵。你該不會是想跟我說你對她感興趣，讓我就這麼放過她吧？”
周圍所有的人都知道謝思源有多在意麵子，再加上顏尋的價值並不夠——如果她是百分百的機械契合度，說不定謝思源還能服個軟。
謝淵聳聳肩，對於這個同父異母但沒什麼感情的妹妹，他還是願意做做表麵樣子的。長發的男人指尖在空中輕點了兩下，一個機械球落到了他的麵前。
畫麵在兩人的麵前投放出來，赫然出現的就是隸屬顏尋的幾個蟲族。
“我這麼說倒也不是為了這個。隻是你最近忽視的東西太多了。”謝淵看向謝思源，指尖在畫麵上滑動。
“我是想告訴你，謝景竹最近手伸的很長，顏尋可能是他拉出來的擋箭牌。如果你的關注點落在這個小姑娘身上的話，那我想我們兩個之間也就沒有互相謙讓的必要了。”
明明是三人的爭奪，謝淵和謝思源卻偶爾會結成合作關係。
“是麼，我什麼時候和你謙讓過？”
謝思源瞥了謝淵一眼，兩人都不是什麼善茬，互相之間威脅也是常有的事情。那些浮空的機械球圍到了謝淵的麵前，危險的槍口對準了謝思源。
謝淵笑，語氣涼涼的：“我應該說過很多次，彆用你這種惡心的表情看著我。”
謝思源平靜道：“怕死的家夥。”她毫不在意對方的金屬球一旦開火，自己就會處於非常危險的境地。
“彆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辦事辦的那麼不乾淨。”
她這麼說著，目光投向那個快要消失在下方大門後的身影：“既然謝景竹想要讓她吸引注意力，那我就出手毀掉，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不論是多少的機械契合度，沒有背景的人失去多少個都不要緊。
對於謝思源來說，暗生物無論再怎麼壓近，近百年來都威脅不到帝國中心，她需要的隻是那個帝君的位置。
反正機甲手們在邊界維護和平，不就是為了不讓那些東西侵入帝國，他們是為了帝君在戰鬥——那幾個人提前犧牲也是一樣的概念。
他們都是冷血生物，高高在上太久，無法和正常人共情。
“還省去了讓他們被暗生物折磨。”她冷淡地說。
“哈。”謝淵垂眸，他伸手將一個機械球捏在手中，嘲諷又認同，“是啊，我的妹妹竟然意外的善良。”
“正在調查的那些家夥我有另外的安排。”謝思源起身，“彆插手我的事情，謝淵。”
而顏尋走出宏偉的建築物，沒在門口看見搖光。
僅僅是因此，她莫名升起了一點不好的預感。
破軍見她腳步停下，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怎麼了？”他見顏尋的目光四處搜尋，立刻就明白了些什麼，麵色微沉，“你在找搖光？”
破軍的思想改變極快，好像之前那個不願意成為顏尋伴生的不是自己一樣。
顏尋沒有否認。一般這個時候搖光都會在門口等待，昨天他去調查地下城和AIC公司倫納德的事情，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顏尋皺了皺眉。
她就站在門口扶著牆沉入自己的神經網中，卻沒能看見那顆紫色的六芒星立刻圍繞上來。
她的信息素擴散開，看見宇宙的某個角落中，屬於搖光的那顆六芒星光線暗淡。
就好像是，失去了生機。
……
昨夜。
搖光穿梭在巷道之間，他來過幾次，對這裡已經輕車熟路。但就在某個熟悉的拐角，深棕色短發的男人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穿著黑色的長風衣，整個人的裝束就像是那種社會精英。搖光眯了眯眼睛，他覺得對方身上的氣息有些熟悉，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蟲族。
少年毫不客氣，他的神情陰鬱：“倫納德，不要擋我的路。”
他麵前的男人正是倫納德，搖光在調查的時候與他碰上過幾次，但對方都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就好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沒有任何信息素的痕跡，但他偏偏又是在搖光沒有任何察覺的狀況下出現在這裡。
倫納德並未因為搖光說的話而讓開，他上下打量了搖光一遍，麵上看不出心中在想什麼。
他們其實很早之前見過，在屬於蟲族女王的星球。
當時搖光首先誕生，而倫納德緊隨其後。
他幼年期的樣貌受到了蟲族女王的青睞，女王想要讓倫納德跟在自己的身邊。但並非自己的伴生不一定忠誠，女王擔心他是為了自己的王女而欺騙她，還是暫時沒敢動倫納德，隻是偶爾讓他出現在宮殿過個眼癮。
有的一等蟲族在幼年期也極度危險。
兩個一等蟲族被關在了不同的牢籠，據說搖光被闕成給殺了，但倫納德清楚他被王女中途救走，在女王的一等蟲族的幫助下伴隨在王女的身邊。
好在，倫納德倒是沒有受到過虐待，還從女王那裡學到了很多虐待彆人的知識。
蟲族的性格迥異，倫納德似乎誕生之初就是那種比較成熟穩重的性子。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決定了他的外表，而且比起顏尋的其餘伴生要更可擅長忍耐一些。
當時王女出逃，他引誘女王分散注意力成功。而在開始流浪以後，得知王女落在人類的星球，倫納德選擇了前往帝星建立與科技相關的公司。
在目前的蟲族中，一等蟲族的數量整個宇宙中不超過二十個，他們自然是佼佼者。
凡是人類離不開科技，倫納德推算這是最大可能找到王女的方式……隻是沒想到德維特家族對她很差，顏尋那麼晚才使用終端，那時候也已經有彆的雄性蟲族捷足先登。
其實倫納德見過王女一麵，但顏尋大抵是不記得他的模樣的，否則也不會在AIC見到的那個時候那麼陌生。
要說失落，不可能沒有，特彆是在王女放出信息素試探的時候。
王女的信息素對於伴生蟲族來說根本無法拒絕，倫納德當時強忍著封閉了自己的腺體，對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重大傷害，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恢複。
不回應但並非是對顏尋有意見。
女王多疑，雖然當年倫納德表現的對顏尋並不忠心，但女王還是趁著幼年期在倫納德的腺體內植入了可以檢索到信息素回應的東西。
如果倫納德對王女的信息素產生反應，那麼不論多遠，女王都能夠立刻鎖定顏尋的位置。
如果是彆的王女，女王或許會考慮人類的火力，但顏尋不一樣，她帶走了女王的蟲族，也讓那無法被征服的闕成離開女王的部族。
女王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捕顏尋。
正是因此，倫納德必須等待，等待他的王女成長到足以對抗女王的程度，再給出回應。
現在，倫納德注視著麵前的搖光。
形態停留在幼年時期的一等蟲族麵上滿是冰冷，他們的誕生時間接近，但是並無交集，命運也完全不同。
搖光要比他幸運得多。
王女讓搖光調查自己，這個認知讓倫納德感到非常欣慰。
一個會懷疑他人的王女總比一個無條件信任彆人的王女要好許多，這種懷疑也是一種保護，顏尋在人類社會中生存許久，一些不該有的仁慈會害了她。
“我奉勸你彆往那裡走，有人在那裡等著你們。”
夜色之中，倫納德的聲音宛如悠揚低沉的大提琴音，他好心地提醒。
搖光冷冷地注視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倫納德緩慢地眨了下眼眸，巷道內起風了，他的衣角被卷起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
“因為我知道的事情比你要多很多，搖光。”他緩緩道。
倫納德在帝星十幾年，摸清楚了這座城市的結構，也知道現在搖光前去，不論是被抓捕還是抵抗，都會讓顏尋和她的合作夥伴麵對一些難以解決的麻煩。
“你在以什麼身份對我說教？”本來就是莫名被攔住，搖光的不快成倍增加。
“我在想，”倫納德在他不耐煩前再次開口，那雙深邃的眼眸注視著自己的同類，“你真的能夠保護好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