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2 / 2)

——不允許妄議帝國的掌權者。

現在他們敢這樣議論無非是因為帝君焦頭爛額沒時間管他們,謝淵又稱病閉門不見,謝思源陷入了民眾的輿論風波,隻有一個謝景竹能夠撐起場麵。

但在高官貴族的眼中,謝景竹並非一個正統的繼承者。

他從小就在外流浪,直到七八歲左右才被帝君派人帶回去,要不是三年前突然發難,設計將原本要成為儲君的謝淵拉下馬,現在大局或許已定。

他們不承認他的尊貴,但卻知道他擁有著足夠的實力,並且對他感到忌憚。

所有人麵前的屏幕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影像,正是謝景竹。

“恕我無法到達現場,諸位。”

有人耐不住性子趕忙問出了口:“三皇子殿下,關於那名蟲族王女的消息…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獲得任何回應麼?”

這位仍然在帝**校就讀的皇子殿下已經隱隱約約展現出了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泰然自若,他將目前的狀況進行了一番修飾告訴了屏幕之後正在開會的人。

“蟲族王女顏尋目前並無大礙,蟲族的要求是交出謝思源,接下來我將會代表人類和蟲族部族進行交涉。”

謝思源母親一派的人一聽哪裡還能坐得住:“……謝景竹!刀沒落到你身上你可不知道疼!難道我們就要任由蟲族騎在我們人類的頭上嗎?!”

“宇宙商會壟.斷了貴金屬,AIC的權利無法移交,人類武裝力量的高精尖技術掌握在倫納德手裡,當年AIC公司異軍突起應該給過各位不少的好處,也不見得你們當時避之如蛇蠍。”

正裝的銀灰色短發青年狐狸眼中一片冷淡:“當然,如果有人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暢所欲言。”

“這……”

謝景竹掀了掀眼皮,啟唇後說出的話帶給人極大的壓力:“如果沒有,那就閉嘴。”

克勞德將軍不聲不響站了起來,他原本是堅定不移不站隊的派彆,但這次由於力薦的破軍是蟲族,想要避免戰鬥和追責,就不得不站在謝景竹這邊。

“任憑三殿下差遣。”

通訊在一眾人表態之後掛斷,謝景竹搭在桌麵上的手握緊,青年肩膀上壓上極其重的負擔,他的眸色浮浮沉沉,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每一步都要走的很小心,顏尋…或者說蟲族是否可信,這是關係到全人類的利益關係。

尤金的麵前好幾個屏幕,每一台極其都進行著大數據計算,卷發少年的頭發亂七八糟,眼下青黑一片、胡茬都冒了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好幾天都沒有睡覺。

他突然道:“殿下,阿維爾遇上顏尋了。”

原本站在原處的謝景竹立刻轉身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他不自覺地皺著眉:“…狀況如何?”

尤金向著側邊挪動一步,他將屏幕讓給了謝景竹:“看起來一觸即發,很緊張。”

屏幕上放的就是蟲族和人類星艦對峙的場麵。

謝景竹揉了揉眉心,在一眾出去尋找的軍隊中,讓阿維爾找到顏尋是最差的狀況,他們之間的關係本身就比較特殊,再加上阿維爾對顏尋的態度也特殊……

命運真是殘忍,他想。

謝景竹嚴肅道:“聯係少將,不要和顏尋產生衝突。”

尤金的動作頓住:“無法聯通少將所在的星艦,受到不明磁場乾擾,但我會持續發出通訊申請。”

殊不知他們偵測到的已經是前一段時間的影像,而顏尋和她的部族已經轉移到了彆的地方。

他們和在黃沙遍布的星球上的一半蟲族彙合,克洛伊和莉莉絲都對顏尋表達了關注。

她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和以前一樣並未改變,克洛伊了解了顏尋的想法,選擇站在顏尋這一邊。

顏尋笑著說蟲族都是很冷血的生物,要是反悔決定將所有的人類都清除怎麼辦。

克洛伊和莉莉絲都表達了一樣的意思——她們隻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顏尋原本準備直接進入帝星的範圍,但薑維安排的星際海盜速度慢了一拍,導致她在等待的空閒時間內追蹤到了彆的蟲族的蹤跡。

瑞格斯告訴顏尋,那是之前追蹤他前一個王女的部族。

顏尋沒有猶豫,立刻決定趁著這個機會順便再解決一個王位的競爭對手。

與此同時,就近的星球上。

AIC董事長特彆助理被五花大綁綁在柱子上,青年的臉上沾染了血跡,淺棕色的短發散下,那雙桃花眼微垂失去了大半生機。

洛川原本是來這個星球出差的。

雖說倫納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AIC公司,又陷入了那蟲族輿論的風波中——雖然在他的操縱下這件事情對AIC公司造成的影響並不是很大,但在一段時間內洛川仍為此感到心悸。

所以他的感覺並未出錯,顏尋並非人類,身份還比人類尊貴的多。

洛川原本想要按部就班工作,不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但沒有想到在來到出差的這個星球兩天後,有個蟲族部族殺了進來。

他沒有被殺,因為那個蟲類形態的王女對他的樣貌似乎很感興趣。

洛川:“……”

他當然不願意向那名王女奉獻自己,因此就被扔到了這裡,讓一些二等蟲族分食他的身體,讓他承受被生吞還要意識清醒的痛苦。

那外貌看起來極其可怖的蟲族向著洛川的方向挪動:“我還沒有吃過人類,既然王女大人沒興趣,那就讓我來吃掉好了。”

那蟲族的足肢高高舉起,鋒利的尖端可以輕鬆收割洛川的性命,後者有些麻木地看著這宛如死神鐮刀一樣存在。

大約自己就是這樣的命運吧,洛川想。

蟲族的同僚麵無表情,正打算看這個因為容貌上佳被王女叮囑要多多關照的人類怎麼慘死,信息素中的情緒卻驟然一變。

“誰?!”

二等蟲族的幾隻雄蟲都停止了動作,像是視頻按下了暫停鍵,洛川則是抬頭微微睜大眼眸。

半透明的蛛絲紮入了正要靠近他的蟲族的後頸,將他用一個特彆滑稽的動作吊起,順著不顯眼的蛛絲看去,洛川看見了高處坐在星艦外殼上,某個擁有耀眼金發的少年。

蛛絲插.入雄蟲的後頸,破軍身後那些黑色的、金屬質感十足的附肢懶洋洋地晃動著,其餘承載著蟲族的星艦緩緩降臨,最中央那一個星艦的大門打開。

人類議論紛紛的話題中心被簇擁著,目光鎖定了被束縛著的洛川。

洛川張了張嘴,並未能夠發出聲音。

“啊…這不是洛川嗎?”從天而降的紅發王女彎眸,“看來你和蟲族之間也有些緣分。”

洛川還被捆著,他狼狽道:“…我並不太想要得到這樣的緣分。”

還有力氣頂嘴,看來也沒有崩潰。

顏尋在星艦距離地麵還有一定的距離的時候跳下來,少女屈膝穩穩落地,破軍趁著地利占據了顏尋身邊的那個位置。

蟲族的附肢全部收回去,危險的蜘蛛偽裝成乖巧的寵物。

顏尋有些嫌棄幾個不屬於自己的二等蟲族,立刻有伴生蟲族出現將它們拖走處理,在顏尋的示意下,洛川的蛛絲不情不願地割斷了那束縛的繩子。

洛川險些腿一軟跌倒在地麵上,在場沒有一個雄蟲會伸手扶男性,好在他很堅強地自己穩住了並未出糗。

人類議論的中心人物看著他:“能從彆的蟲族王女手上活下來,你的運氣其實很不錯啦。”

青年用手背蹭了一下臉,那雙桃花眼微垂:“但我隻是來這個星球出差。”

還是為了AIC公司,真是合格社畜。

顏尋覺得自己都要被他感動了,明明可以靠臉卻要這麼努力。

她問:“那現在這個星球什麼狀況?人類都已經被清理掉了嗎?”

“沒有,”洛川頓了頓,“它們應該是打算把這個星球的人類圈.養起來作為長久的食物來源。”

顏尋扭頭看了季星源一眼,後者微愣後立刻說:“的確會有部族擁有圈養活的食物的習慣。”

破軍輕嘖一聲,說出的話讓洛川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要把這個星球上的人類和蟲族全部都處理掉嗎?”

顏尋搖了搖頭,她打了個響指:“來都來了,不如乾脆就趁此機會成為這個星球的救世主好了。”

——有彆的部族作為食物,人類就沒那麼重要。

再說…等到帝星,這也是一項不錯的履曆,會讓謝景竹處理起來更輕鬆一些嘛。

*

諾曼·德維特穿過長廊,男人的腳步比起平日裡要稍稍快一些,他來到了走廊深處的房間門口。

經過重重檢測,門扉在他麵前打開,房間內部的冷氣一瞬間全部都用了出來,諾曼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抬步走了進去。

房間的內部什麼陳設都沒有,隻有一個放在中央的水晶棺,諾曼習慣性地放輕了自己的腳步,他佩戴著黑色手套的指尖觸碰上冰冷的外壁。

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裡了,但諾曼最近一直在做夢,他決定再來看看她。

他夢見他們定情私奔,夢見她為了不讓諾曼因為這件事情失去家族的繼承權而選擇離開,又夢見他用強硬的手段清除障礙然後將她困在自己的身邊,夢見她……死亡。

她說“照顧好阿維爾”。

憑什麼?諾曼想,她的最後一句話甚至無關於他。

諾曼不喜歡自己的兒子,更多的時候態度像是在對待一名敵人而非家屬。

他對親緣關係本身的情感就很淡,就更不要提全人類。

不知不覺之間,觸碰在水晶棺上的手時間稍微久了一些,那種像是要將人凍結一樣的溫度迅速順著他的指尖上湧。

水晶櫃中躺著一名黑發的女性,她美麗的容顏保持良好,像是古老童話中的睡美人,雙眸緊閉著嘴唇紅潤,麵貌和阿維爾有幾分相似,像是下一秒就能夠睜開眼睛。

奇怪的是,她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去了,就算是這個時代也沒有這樣儲存屍體並不腐化的技術。

諾曼癡迷地注視著自己的愛人,但隔著一層阻礙,他沒有辦法碰到她的臉,就算是能夠觸碰到,那種溫度也是冰冷的。

“馬上就要完成了。”他喃喃自語,“我真該高興帝君是個蠢貨,如果換做是謝景竹…或許這件事情沒有這麼輕易達成。”

不論是地下城的改革還是帝星製度的變革,都要多虧於現在帝君對於生命的強烈渴望。

大約十分鐘後,諾曼抬起頭,他看向高處。

那顆顏尋曾經在地下城中見到的黑色的卵高懸在上方,延伸出一些像是血管一樣的東西攀附著天花板,還有逐漸向外攀爬的趨勢。

那卵的本體中像是有心臟在跳動著——一個由無數人類的屍體喂養成為的宿體,諾曼要借此來複活自己的愛人。

他用自己作為媒介,讓愛人的身體逐漸變得適應那黑湖的氣息,最後的融入也會輕鬆許多。

這是當初闕成見到他時候,作為交換的條件,他撫養顏尋長大,而闕成會幫助他複活愛人。

隻要等到…這顆卵完全成熟。

帝星,帝君寢宮。

麵色蒼老的男人正弓著背部走來走去,他的臉上滿是焦急,謝淵站在下方,白金色長發的男人並未說話,比起自己暴躁易怒的父親,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機械球有規律地在他的身邊轉動著。

“你們這群廢物到底是怎麼做事的!”上方的帝君突然怒吼,在他這麼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不規則地鼓動著,看起來稍微有些恐怖。

謝淵立刻彎下腰,他雖然無所謂,但是表現的還是很看重:“這是意外狀況,父親,我會處理好的。”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會讓我的名聲添上汙點!!”老人並不接受,他怒吼著,“我獲得永久的生命是為了坐穩現在的位置!不是留下來讓那群賤民評頭論足的!”

謝淵沒有說話。

老人卻像是瞬間冷靜下來,鷹目注視著自己的大兒子,他陰森森道:“你該不會是覬覦帝君的位置,才故意這麼做吧。”

那些圍繞著謝淵的機械球轉動起來,謝淵一動不動:“沒有,父親。”

老人不相信,他活到現在什麼人都不會相信,他對自己的孩子們多有忌憚,幾任出身高貴的妻子都被他親手處理掉。

他用那種陰森森的語氣告誡道:“謝淵,你可不要忘記薑維。”

站在下方的謝淵條件反射扯了扯嘴角,他點了點頭,不自覺的時候身體的肌肉緊繃——這是一種條件反射,像是已經完全刻在謝景竹的肌肉反應中。

這個名字簡直就像是謝淵的禁忌。

“不過也真是可惜,我的實驗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薑維那孩子就死在了最後一個流程。”陰惻惻的目光緊盯著謝淵,老人不斷地刺激著他,“當年薑維身體裡可都是暗生物,也不知道最後是不是完全同化成為那種怪物被哪個人類擊殺了。”

“確實很可惜。”謝淵垂眸附和,“但父親您應該也已經要解決阻礙,達成自己的永生了。”

就在謝淵話語落下的那一刻,站在上方的老人不知為何尖叫起來,他捂著自己的臉痛苦的扭動著,所有的皮膚快速地衰老又被黑色的暗生物覆蓋重組,五分鐘後,老人抬起頭。

他怔怔地,聲音也變得比起剛才蒼老一些:“我好像…在變得虛弱。”

謝淵聽見自己的身後響起腳步聲,不緊不慢的聲音停留在了身後的暗處,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但並未轉頭。

帝君其實才五十幾歲,本不應該這幅垂暮老人的模樣,他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無數次的重構,最後成為了現在的樣子。

他看向暗處,大聲吼道:“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不要重複這種過程嗎?!它在消耗我的生命力!!”

謝淵聽見背後的神秘人說:“沒有。”

“闕成!我會和你合作完全是因為你說暗生物能夠延續我的生命!”他暴躁地將桌麵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麵上,絲毫都沒有帝君的做派,“要不是因為這個我給你們留著麵子,你們蟲族…那個什麼,叫顏尋的王女早就被我派軍隊殺了!!”

謝淵在內心罵了一句蠢貨。

真是不知道自己在麵對什麼危險的生物——從帝君被永恒生命蠱惑的那一刻,謝淵就已經想到了今天。

闕成並未說話,蝴蝶殺手抬起頭,帝君驟然對上那雙貓眼石一般的綠色眼眸,老人驟然噤聲,下一秒整個頭顱落地。

切口平滑。

不過無所謂了,謝淵想,反正他的目的就是毀滅這裡的一切,隻要不讓謝景竹那樣的人成為帝君,一切都能夠按照他所想的路線發展。

“我早就說過…”謝淵看著滾到自己腳邊的頭,那張臉上還帶著驚愕的神情,“說話的時候不要那麼暴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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